強嫁權臣後他兼祧兩房,重生她不追了 第4章
去嗎?
雨絲細密,許煙薇未答,隻是對二人福了福身以示送客,便告退回到了內院。
她踩著青石板上的積水往自己院中走,心緒漸漸翻湧。
許府與鎮遠侯府無甚來往,今日沈霽舟為何在寺廟偶遇後,便主動提出來家中探望祖母?
陸鴻漸就更怪了,好端端的,他竟然從春花宴上趕來了許府。
難道
許煙薇蹙眉,又覺得自己這念頭,實在有些無稽。
她是因為小產血崩而死,才因緣際會回到了十七歲這年。陸鴻漸活得好好的,又怎可能與她有一樣的際遇。
“姑娘,三日後的詩會,您去嗎?”垂緗跟在她身後,又問了一句。
許煙薇輕應了一聲,又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自然是不想去的,可是方纔祖母親口說了自己身子骨硬朗,讓她多與同齡人走動。
況且昭明公主的邀約,推脫一次也就罷了,回回推脫確實說不過去。
翌日清晨,許煙薇似從前在閨閣中一般去花廳陪母親宋氏用膳。
母親是許府的當家主母,除了她這個嫡長女以外,還育有比她小一歲的妹妹——許府二姑娘許令紜,和比她小三歲的弟弟——許府四公子許景初。
早膳,通常是他們兄妹三人陪著母親一起吃的。
“聽聞昨夜,有兩位貴客來訪。”
宋氏執銀箸夾起一瓣胭脂鵝脯,腕間的翡翠鐲子在瓷碟上磕出輕響。
許煙薇連忙放下手中碗筷:“是,女兒讓人來通傳母親,但母親昨夜睡得早,女兒沒敢再打攪。”
“陸、沈兩家,與我們素來沒什麼走動,昨夜怎會忽然到訪?”宋氏擡眼看了她一眼,眸中閃爍著淡淡的威嚴。
“女兒不知。”許煙薇低頭,心中莫名湧起一絲被訓話似的緊張。
“母親”二姑娘許令紜嬌憨地拽了拽宋氏的衣袖,鵝蛋似的臉上笑意盈盈。“阿姐與他們也不認識,又怎會知道他們為何來咱們府上。”
宋氏的神色瞬間鬆了下來:“你呀這兩家是何等家世,他們來訪,我豈能不多想幾分?”
許令紜歪著頭:“那也不要對阿姐這麼嚴厲嘛,您都嚇著她了。”
話說著,她又對許煙薇邀功似的吐了吐舌頭。
許煙薇淺笑了下,卻覺得嘴裡這顆蓮子委實有些發苦。
從小到大,母親對她都要格外嚴厲一些,但對弟弟妹妹,卻要溫柔慈愛許多。
可誰讓她是許府的嫡長女呢?
她身上寄托著父親母親的希望,自然要給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隻是她心裡,總也希望母親偶爾能像寵二妹那般,多寵寵她的。
用過早膳,四弟便由嬤嬤送去學堂了,許煙薇姐妹二人則留下陪母親再說會兒話。
“煙薇,後日的詩會,你帶令紜同去。”
宋氏將昭明公主的帖子推過來時,許煙薇正在替她斟茶。滾水濺在虎口,她卻恍若未覺。
“母親,女兒想”
“你祖母既大安了,便沒有再推脫的道理。”宋氏打斷她的話,指尖摩挲著帖子上的花紋。“春花宴咱們家裡都未露麵,詩會再不去,成何體統?”
她說著,又看一眼許令紜:“況且,你與令紜都到了議親的年紀,也該去這種場合露露臉。”
許煙薇盯著茶湯裡沉浮的君山銀針,恍然想起前世詩會上,陸鴻漸是如何替她解圍的。
那時候的他立在滿庭芍藥前朗聲誦詩,眉目清朗,幾乎是全京城貴女的白月光。
垂眸,許煙薇嚥下所有辯白,福了福身:“女兒謹記,定會帶著二妹妹出席詩會。”
四月草長鶯飛,許府的馬車緩緩停在了昭明公主府的朱門前。
許令紜撩起車簾一角,在外頭探看了一圈,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阿姐你看,那是不是鎮遠侯府的馬車?”
許煙薇擡眼望去,隻見那車轅上,確實是鎮遠侯府的徽記。
沈霽舟已下了車,正與身旁的小廝叮囑著什麼。月白衣袖被風捲起,倒也是位清俊的小郎君。
“是鎮遠侯府。車旁那一位,便是世子沈霽舟。”
許令紜嘖嘖兩聲:“我早就聽聞過這位小世子才貌雙絕,如今瞅著,樣貌倒確實還不錯。”
許煙薇嗔她一眼:“姑孃家,慎言。”
許令紜不在乎地聳聳肩,又道:“你說這到了議親的年紀,他前夜又不請自來,該不會是看上阿姐了吧?阿姐要是嫁去侯府,以咱們的家世,倒也相配。”
“越發胡說了。”許煙薇輕打了下她的手心,示意垂緗開啟車門。
可一邊下車,她還是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句。
“今日出席詩會的,皆是京城貴女和世家子弟。你可彆在家中隨意慣了,到這等場合也隨口胡說。”
許令紜笑嘻嘻地跟下車:“阿姐放心,我心裡有數著呢。”
“許大姑娘安好。”
許煙薇正欲再和妹妹說幾句,清冷的嗓音忽而在耳邊驚響。她轉頭,便看見陸鴻漸勒馬停在三步外。
他今日穿了件竹青箭袖袍,馬尾高束的模樣與前世靈堂上扶棺的剪影重疊,讓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隻是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許令紜道:“這是哪家公子,怎的隻與我姐姐打招呼?”
陸鴻漸自然也是認得前世這位小姨子的。
隻是剛才策馬而來,他遠遠便透過車簾,瞧見她們姐妹二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沈霽舟有說有笑,直叫他胸口隱隱發悶。
“不可無禮。”許煙薇瞪了許令紜一眼,才對陸鴻漸欠了欠身。“陸公子有禮了,舍妹性子活潑,還請公子見諒。”
陸鴻漸頷首,正欲開口,便瞧見沈霽舟交代完小廝,忽而轉身向他們走了過來。
“陸兄!許姑娘!”
許煙薇應聲回頭,拽著許令紜一起欠身行了一禮。
沈霽舟隻是笑看著她:“許大姑娘今日戴的玉蘭花簪,倒比公主府滿園的鮮花都清雅。”
陸鴻漸握著韁繩的指節驟然收緊。
是啊,她最愛玉蘭花,前世,她出嫁時的嫁衣上,都暗繡了玉蘭花的紋樣。
“謝世子誇讚。”許煙薇倒未在意,也無意與這二人多過糾纏,點了點頭便打算先行告退。
隻是她沒注意,不遠處緩緩駛來的翠蓋馬車中,戶部侍郎的嫡次女林婉琅的目光,如淬毒的針一般,正直直刺向與沈霽舟並肩而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