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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嫁權臣後他兼祧兩房,重生她不追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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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燈影晃過琴身上蜿蜒的血痕,許煙薇將染血的手虛攏在袖中,擡眸時正對上林婉琅的一抹竊笑。

“阿姐的手”

許令紜急得眼圈發紅,卻被許煙薇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頭。

滿庭貴女屏息凝望,許煙薇忽將斷弦在琴身上重重一劃,裂帛聲混著尚未散儘的簫韻,竟也似鶴唳破雲般清越。

她與沈霽舟對視一眼,沈霽舟仿若瞭然,輕問:“擊節為拍可好?”

許煙薇頷首,以掌為器,擊節聲混著簫聲蕩開,竟比原曲聽起來更添三分裂帛之韻。

一曲終了,許煙薇起身,神色淡淡。

陸鴻漸遙遙望著她,忽而覺得她是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前世的她嬌俏可愛,總愛事事都躲在他的身後,可今日她卻似乎變得比前世獨立了許多。

“讓諸位見笑了。”許煙薇略略欠身,“這首曲子本為春日祭曲,今日弦斷染血,倒應了‘碧血化丹心’的古意。”

她說著,目光又一次掃過了林婉琅,心中冷笑更甚。

果然,黃鼠狼給雞拜年,哪能有什麼好心!

“好個‘殘弦續清音’!”昭明聞言卻撫掌大笑,“賞!賞許大姑娘南海珊瑚簪一對,沈世子纏絲玉簫囊一隻!”

“謝公主殿下。”許煙薇與沈霽舟齊齊謝恩。

昭明此時才關切地望向許煙薇:“煙薇,你的手傷如何?”

許煙薇正要回答,就聽沈霽舟道:“我略通醫理,倒是可以先為許大姑娘診視一番。”

“正巧,我這兒有金瘡藥。”陸鴻漸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他三兩步走至他們二人身旁,手中的青瓷瓶扔在了琴案上,容色清冷。

此一出,又叫庭中眾人側目,竊竊私語。

京中貴女誰人不知陸府的二公子?他年紀輕輕便已是軍中的少將軍,來日前途不可限量。

如此白月光般的人物,今日竟也主動給許煙薇遞傷藥,實在不得不讓人多想。

許煙薇望著滾到眼前的藥瓶,忽而想起了前世。

前世有一回,她也是不慎弄傷了手。陸鴻漸發現後,一如今日這般扔來了金創藥瓶便轉身離開。

那時候,她還以為他是羞於表露關切。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他是真“舉手之勞”,而無半點柔情。

“我的手傷並不要緊。”許煙薇推回藥瓶,隻淡淡看了他一眼。“陸二公子的金創藥,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說著,她又順勢勾起了斷弦。

今日這場好戲分明和林婉琅脫不了乾係,她這傷雖不要緊,卻也不能白白流了血。

“這琴絃好似有些不同之處。”

陸鴻漸有些詫異她不肯受那金創藥,但看她如此,便俯身拾起了她手中那半截斷弦,對著琉璃燈細細端詳了下。

淡淡的魚腥味傳來,他皺了皺眉。“這味道,好似有些像南海魚膠。”

林婉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什麼南海魚膠,我我聽不懂。”

沈霽舟聞言,亦走上前端詳了那斷弦一番,不禁冷笑了下。陸鴻漸是武夫,或許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麼異常,但他卻是明白的。

“這琴絃是被南海魚膠浸潤過的,保養方式還真是彆致。隻不過,這樣的琴絃遇熱則脆,很容易斷裂。林姑娘可得好好盤查一下府中之人,保養這琴的人,莫不是想傷了你?”

“這這怎麼會呢?”林婉琅乾笑了下,“這琴我時常彈奏,隻怕是世子看錯了。”

沈霽舟目光移向她:“是嗎?南海魚膠金貴,非常人可得。巧合的是,我近日在查一樁貪墨案,案中魚膠的來路,倒是與令尊批給工部的軍需單子對得上。”

林婉琅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滿庭嘩然亦如驚雷炸響。

琴是否動過手腳,說到底都是小事,可沈霽舟所言,涉及貪墨這樣的朝堂之事,就不是她們這些女子能置喙的了。

昭明霍然起身,腕間的金鐲撞在案幾上發出清麗脆響。

“荒唐!本宮竟不知,一場詩會,也能牽扯出朝堂大案!”

她丹蔻指尖點向林婉琅,聲音冷如寒鐵。

“林姑娘,你既如此‘精通’琴藝,明日便去大相國寺,在藥師佛前彈奏百遍《藥師經》吧!皇祖母近日鳳體欠安,正需你這樣誠心之人侍奉佛前。”

林婉琅心驚肉跳,立刻跪地領旨。

昭明拂袖,看向許煙薇:“煙薇,你陪本宮去更衣。”

許煙薇點頭,跟著昭明離開了中庭。

“我對林婉琅,不能罰得太重,你會不會怪我?”私下無人時,昭明身上便沒有半分公主架子了。

許煙薇笑著搖搖頭:“我朝律法,後宮女子不得乾政。魚膠一事雖然牽扯朝堂,可你能罰的,頂多也就是林婉琅今日刻意想讓我出醜的一點私心,總不能真的審案吧。”

昭明鬆了口氣:“你能明白就好。不過,我算是看出來了,那林婉琅怕是中意沈霽舟,才故意給你難堪。”

“什麼?”許煙薇倒是怔了怔,“沈世子與我何乾?”

“你們不是私交甚好?”昭明瞪了她一眼,“我沒想到你連我也瞞著。不過今日我看沈霽舟對你多有維護,怕不是已經準備到你府上提親了?”

許煙薇哭笑不得:“我與世子相識不過數日,怎麼就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

“真的?”昭明半信半疑,“可我瞧著他確實護著你不過也是,我之前從未聽聞你提起他。”

許煙薇嗔她一眼,心裡卻也不由打起鼓來。

前世她出嫁後,才與沈霽舟有幾麵之緣,今生卻為何有如此大的變數?

她總覺得那日在寺廟偶遇後,沈霽舟要去拜訪祖母,是有意為之。但他為何如此,她想不明白。

月洞門外忽起腳步聲,二人聞聲望去,竟是陸鴻漸來了。

玄色衣擺掃過石階,他恭敬地行了禮:“殿下,臣有要事稟告。”

昭明挑眉:“何事?”

“方纔世子所說,貪墨案中的南海魚膠,實為北狄商人私運。”陸鴻漸自懷中取出一卷賬冊輕輕展開,墨跡暈染處赫然蓋著狼頭火漆印。

“三日前,這批貨在雁門關被截獲,押運者臂上刺青”他說著頓了頓,有意無意地看了許煙薇一眼。“刺青與當年征北狄時所繳獲的圖騰一模一樣。”

許煙薇袖中的手指驟然蜷緊。

她的父親許雲階在升任參知政事之前,正是隨行鎮守北疆的參將!難道這樁貪墨案,還會牽扯到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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