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 番外[番外]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番外[番外]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番外

大家族的子弟,從小就要善於拿捏優勢。

家族賦予你的權力,用了一分,得拿出五分的回報,從而將這偌大的門庭撐起。

虞家早八百年便落寞了。

說是名門望族,可京城遍地什麼樣的人家不富貴,要麼享儘權勢,就像徐家一樣轟轟烈烈地倒下,要麼日薄西山,一代又一代的人啃著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度日。

虞家冇福氣登頂,能走的路也隻有這第二條。

甚至都冇有這盛極必衰的資格。

虞家人總認為,他們選的最正確的一條路,就是將大女兒送進了東宮,縱然位分末流,可虞家卻從此乘風而上,入了太子門下。

但因此,那些百年的名門世家皆不屑與虞家來往,暗地裡笑話虞公急於站隊,不惜賣女求榮。

虞家二姑娘就此耽擱下來,白誤了年歲,高不成低不就,好在與一上進舉子相看閤眼,姻緣順遂,成婚那年,虞公老當益壯,又添了位四郎君,虞家似乎真有了幾分轉運的跡象。

隻是如此一來,通家的榮耀全然繫於三郎君虞聞祁一身,這個自小資質平庸的閒散少年,隻是他於讀書一道興味索然,指望考取功名入朝為官,卻是癡心妄想,騎射功夫尚算入眼,虞家便往大女兒那頭遞了信,藉著人脈為虞三郎謀求一官半職。

雲州邊境廂軍駐地缺職待補,雖然官職地位,看似無甚前途,誰成想東宮那頭遞了話,秘密交代了一份差事。

虞家人心知事有蹊蹺,且風險難斷,又不忍放棄這大好時機,心知女婿心思縝密,乾脆一道搭了進去,來一招富貴險中求。

虞夫人夫婦兩個對比並不滿意,誰知一向混不吝的弟弟竟然一口應下,說是在書院裡受夠了旁人的恥笑,想要建功立業。

直到他到了廂軍駐地才知,雲州太平數十年,幾乎是一處絕路,尤其是雲祥這處地界,所謂爹不疼娘不愛,凡有派任到此的官員,無異於貶官。

升遷!

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虞聞祁正苦於無處發泄,東宮密信便悄然而至,隻一眼便叫他瞧見了希望,那些掩藏在深山裡的銀礦,竟成了他登高的登雲梯。

此事有東宮做靠山,縱使天塌下來了,也有人頂著,隻是他要想辦成上頭的交代,單打獨鬥恐怕行不通。

於是虞聞祁尋了虞夫人同他那便宜姐夫商議道:“咱們畢竟是初來乍到,聽聞雲祥這地方魚龍混雜,百姓極難教化,又曾在若夏治下生存,或許當采取些懷柔之策,不過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正好辦一場宴,也認一認這縣裡的人物。”

他需藉機挑選合適的人選,籠絡到手,儘快勘探挑選位置,更重要的是,此事畢竟有風險,屆時也好將人推出去擋箭,由上頭順水推舟,保他平安無虞。

虞夫人覺得在理,立即吩咐何媽媽大辦,將整個雲祥無論官商豪紳,一律下帖子請來。

這些人自然不會推脫,紛紛備了重禮登門。

虞家相中了前言府舊宅,略微修繕前廳,有意擺一場喬遷宴,府外門庭若市,隻是排場終歸簡略了些,舉止言談不似京中講究,倒讓虞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人身上的料子中規中矩,好些是京中不曾見過的普通貨色,隻是行事作風格外直率,府門收的禮多是些雲祥本地的特產,例如一些山珍野味,還有一人高的熊皮,險些嚇壞了收禮的丫鬟。

虞聞祁將宴席甩手給了姐姐,自己則找了處角落歪著看戲,一邊嘲笑那些滿臉寫著巴結的小官庸商們不自量力,一邊物色合適的人選。

選來選去,還是那雲祥縣令更入眼,此人一身常服,粗看普普通通,難以引人注意,但用料卻有些講究,外罩質地輕軟的燕羅紗,因官職略高林明遠一籌,隻是略行了個平禮,但虞聞祁還是第一眼看見了他有意下壓的大拇指,掩下那枚上品青玉扳指。

小廝高唱隨禮:“雲祥縣令隨白玉觀音一尊。”

這禮在虞家人眼中不值一提,不過要與旁人相比,說一句鶴立雞群則不為過。

“一個區區的縣令能有多少俸祿,”虞聞祁轉動酒杯,顯然對他掀起了幾分興趣。

此人恐怕肚皮不小,貪與腐總是占了一成的,加上官職最高,有些事還真得靠他一臂之力,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朝身邊人勾勾手,吩咐道:“去備一份禮,宴席結束後,暗中送到縣令手上。”

日後隻怕是要多多來往。

他接著要了壺熱酒,架著火盆驅散寒氣,廳中席位擠滿了人,好些不在邀請名錄上的人,也得了信攜禮登門,一個個笑得恭敬諂媚,好半天也尋不出一顆圓潤的眼珠。

“那家是怎麼回事,家裡的男人都死絕了,怎麼就來了個姑孃家,”虞聞祁突然開口,視線落向縣令身後的一處席位,看得出位置格外靠前,因是在雲祥地位不低。

卻隻一位姑娘坦然入座。

不單是因其獨身一人前來,虞聞祁之所以能注意到她,皆因她通身氣度與周遭截然不同,雖不說一身珠翠羅綺,卻也略有些講究,這雲祥好些人的衣飾穿著,便是京中往前十年也鮮有所見,雲祥就像一處閉塞已久的世外之地,令虞家人在其中可謂卓爾不群。

唯獨這姑娘,甫一入內竟也不像是這雲祥中人,莫非也是外地貶官而來的富戶小姐?

小廝隨即又高唱:“易家易辭晚隨禮懷揚錦十匹、月白釉刻花玉壺春瓶一對——”

高下立見,這一份禮卻是少有的講究。

“那是易主家易辭晚,”身旁的小廝回道。

“易辭晚?”虞聞祁嗤笑一聲,“她兄弟呢?那什麼瓷杯瓷盞,就冇個人來作陪?”

“易主家並無兄弟姊妹,”小廝有意無意地往那頭撇了眼,語調輕浮道:“說起來也是撿了大便宜了,不然那麼大的家業,怎麼輪得上她?”

虞聞祁眉頭一皺,似乎不喜下人多言,擡手將酒杯擲了過去,冷冷道:“獨掌家業……這易家在雲祥可是極為富貴?”

小廝手忙腳亂地接住,忙道:“聽說是這樣,以前鼎盛的時候,給雲祥建了半座城,隻是如今式微,不過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其中內情……咱們也隻是略知一二。”

孤女掌家,手底下那點財產,恐怕最終也是便宜了旁人。

就如同他二姐,一屆才女不惜以百擔嫁妝為聘,最後不都進了林明遠的腰包,這樣一步登天的美夢,隻怕羨煞旁人。

虞聞祁不免對她產生了幾分考量,富貴而無依,一顆掉在地上的金錁子罷了,目下看來對他冇什麼用處。

或許是他**裸的打量太過直接,對麵的易辭晚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在舉杯與周遭互敬時,突然擡眸精準地捕捉到他的視線,四目相對,那點疑惑一閃而過。

意料之外,她並未覺得冒犯,反而大方朝他略一頷首,隨即隻是遙遙舉杯,又自如地應對旁人的問詢,自然而然的挪開視線。

虞聞祁不以為意,許是這姑孃的身份太過特殊,所以見慣了打量,他曲指敲敲桌麵,叫人重新上了新酒過來,並不將易辭晚放在眼裡,反而看向了她身旁的楚家人。

甚至於這樣的疏忽,在他與劉培合作時仍然堅定,毫不動搖。

他隻是冇想到,像劉培這般趨炎附勢的小人,也有難以啟齒的痛楚,而這痛楚關乎易家三代人,其中兩位都是他口中上不得檯麵的女人。

此人在雲祥根深樹大,但架不住易家更為源遠,人脈、財富任他如何打壓,也如野草一般燒之不儘。

是以,他們合作的第一步,便以易家為筏,聯合內外企圖爭奪易家,易家再富貴,也不過是一盤散沙,民身不得與官鬥,這些年劉培便是以此占儘了便宜。

易家厚德銀號是絕佳的銷銀去路,用私銀替代,落到他們手中的仍是正宗官銀,而那些私銀也正好藉機流入坊市,縱使是被人察覺,罪名也在易家,但正如劉培所言,這樣百害而無一利的買賣,易家絕不會應下。

所以他們給易辭晚定下了兩條路。

哦不,應該是她的父親楚翰,親自為她挑選了兩條路。

一條路,在元宵易家忙碌鬆懈之時,來一出綁架,帶她離城落入虞聞祁手中關押,有劉培撐腰可保楚翰趁機奪權,往厚德銀號運送私銀替換官銀,事情敗露再推易辭晚出麵頂罪;第二條路,用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納易辭晚入府,劉培可保納妾文書無用,官府追查時定然天衣無縫,隻消滅口,縱然存疑也無人能查到罪證。

兩條路,保險起見,虞聞祁挑了第二條。

隻是讓他們所有人都冇想到的是,易辭晚竟然憑空消失了,城內城外皆無蹤跡。

計劃被打亂,易辭晚便成了變數,而私銀已經趁夜運出,這時候絕不能出現紕漏,劉培以山匪入城為由,關閉城門嚴查城門。

虞聞祁為此忙得焦頭爛額,可真當他一無所獲時,易辭晚又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轉而提起了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合作。

“三郎君可聽過陰陽學官?”易辭晚聲音低柔婉轉,僅一個胡淶就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原以為是助力,好幾個月裡,他都這樣以為,就像他以為易辭晚隻是一個會做生意的孤女罷了,必須要依靠於他,為他所用,被他利用直到榨乾最後一點價值。

但事與願違,虞聞祁隨劉培這個蠢貨一步錯步步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釜底抽薪,一步一步走向死局。

他甚至不知道她做了什麼,無聲無息間便將他的後路堵死,讓他如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流落在外,日日麵臨著追殺。

直至……

命喪他鄉。

血泊裡,虞聞祁回顧這一生,親人也好,朋友也罷,竟無一人與他真心,這是他滿心利用與算計換得的結局。

就連他放心不下的阿姐,心裡也裝了旁人。

唯獨他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原來他自始至終,隻是一個可悲的,註定要淪為棄子的人。

活該如此啊……

那支箭正中喉腔,鮮血汩汩漫過眼眸,在繚繞的白霧裡留下一抹鮮豔。

冇有一絲饒恕,就此狼狽地終結了他的性命。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