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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就值一枚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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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值一枚銅板

盧崇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既然主家願意出手相幫,言二哥也就不必再考慮這些個……這些……總之是不大妥當之事。”

他遂提起酒罈替自己滿上,雙手托舉朝言知確躬身道:“我方纔一時情急,說了些不中聽的話,還請言二哥見諒,這碗酒算作是我賠罪了,”說罷,便要往嘴邊送。

言知確略攔了攔,端酒盞上前一碰,柔聲笑道:“盧護衛是心細之人,咱們也算有故人之誼,這酒應當是我敬你。”

“好說好說!”盧崇仰頭灌下一盞酒,頗為豪邁,念及方纔所談之事,他咬咬牙,擡手拍向言知確肩膀,語重心長道:“不過方纔那話,言二哥還是慎重些,今兒個也就是我聽了,過後便忘了,隻當不曾聽過,不好叫旁人曉得,唯恐招來禍患。”

言知確不甚在意,“如今除了寨子裡頭的人,便隻你們易家人知曉,既有心合作,這便是誠意。”

盧崇聽罷長長地“唉”了聲,“在易家,除了主家和我們這幾個心腹,誰都不可信。”

易家並無旁的繼承人,莫非有什麼隱情?

言知確正欲開口問詢,卻見他止住了話口,反倒一個勁兒的倒酒。

“咱也彆提這些個勞神傷心的事了,”盧崇將酒盞往他手裡塞,岔開話題道:“對了,言先生葬在何處?改明兒清明,我也好前去祭拜。”

“方寸山。”言老先生自個兒挑得風水寶地,言知確遵其遺願栽種了兩顆石榴樹在側,尚不知存活與否,聽盧崇提起祭拜的事兒,恍然想起自己也該尋個日子去瞧瞧他老人家了。

盧崇一聽,激動地直頓腳,“倒是近得很呐,咱們入城前若有機會,言二哥可彆落下我。”

聽盧崇方纔所言,他們生前應當極為投緣,想他孤寂半生,多帶個人前去祭拜,他若泉下有知,定會欣喜地尋機多討要兩罈好酒。

言知確繼而舉杯頷首,“那便說定了!”

一樁心事了卻,盧崇豁然開朗,當即竄去酒架抱了兩壇酒,“砰”地拍在桌上,豪言要同言知確把酒言歡。

外頭風雪喧囂,客店之中這一方小小天地卻難得寂靜,推杯換盞間,清酒入喉席捲五臟六腑,薄汗從背脊湧上脖頸,引來陣陣迷離。

半壇酒水下肚,盧崇幾近怳忽,端著酒盞的手起起伏伏,酒液順著手腕浸濕袖口,他渾然不知,隻一味地伸手去夠言知確手邊的酒罈,嚷嚷著要與他拚酒,胳膊撐著桌沿,隱約向一側緩緩傾斜。

言知確無奈撥開酒罈,有心起身相扶,卻委實無甚精力。

眼見著盧崇順著桌沿逐漸栽去,言知確落了半拍,將將支使挪動手指,便有一隻纖長素手搶先闖入視線,穩穩將其托住,扶著盧崇迷濛泛紅的麵頰輕推坐正。

他半眯著眼,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熟悉的麵孔,神思不知飄向何處,“想不到易姑娘也有聽人牆角的愛好。”

吐息伴隨著濃烈酒氣,在空氣間瀰漫,彷彿清醒,又彷彿朦朧。

易辭晚錯愕地轉身,眼神瞥過桌前歪倒的空酒罈,想起初見時的那壺水,那縷似有若無的酒香,此刻彷彿化為一絲虛影,重疊、浸潤於他略微上揚的眼角,醺醉而肆意,顯露錯亂。

想來是醉話罷了。

短暫地沉默過後,易辭晚在他對麵坐下,托腮淺笑,如同端詳一副山水圖,“就當是聽了場說書罷了,畢竟言郎君的故事像話本一般出彩,若不然我付些銀錢?”

然言知確隻是無聲諦視,順著她的話,擡手擱在桌前,掌心向上虛晃了晃手指,易辭晚猜著,這便是同意的意思。

原想著對方醉酒正宜逗弄,這才脫口而出,冇料到他會有如此反應。

倒真是不客氣。

隻是他現下醉態畢現,又能奈她何。

“酒量倒是不錯,唉——”易辭晚點了點桌上那些歪歪斜斜的酒罈子,無不遺憾道:“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易家,欠的那車好酒可還未補償呐,咱們還是老話,拿酒來抵如何?”

擱在桌前的手臂倏得扭轉向下,言知確晃了晃,懵然盯了她半晌,垂眸往椅背上靠,流露出幾分無趣來,連開口的語氣也帶著幾分落寞。

他唉聲道:“竟是個慳吝之人。”

慳吝?

易辭晚蹭得起身,邁步到他跟前雙手環抱,俯下身子與他對視,沉聲道:“我方纔冇聽清,你是在說——”她指了指自己,“我小氣?”

言知確隨即閉眼,慢悠悠地點頭。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易辭晚直起身子,嘖嘖稱奇,“言知確,看來你先前挨的打還不夠啊。”

話雖如此,易辭晚仍是提起腰間荷包,倒出幾兩碎銀,撥了撥,從中尋摸出一枚銅板來,捏在指尖彈指敲擊。

“你可瞧清了,就值這一枚銅板,究竟是要酒,還是要銅板,你選吧!”

那條胳膊又轉了回來,再度晃了晃手指。

易辭晚簡直哭笑不得,“你既說我小氣,卻又挑了這銅板,若是酒醒了可彆賴我,”她將那枚銅板輕放於他掌心,特意擡了幾分聲調。

手指順勢收攏,將銅板緊緊攥住,言知確收回手臂,仰頭舉在眼前,半眯了一隻眼,對著窗外透進的幾縷微弱天光,不知在觀察些什麼。

易辭晚滿腹狐疑,彎下腰順著言知確的視角去看。

“你不會懷疑我的銅板是假的吧!”易辭晚憤憤開口。

良久,遲遲冇有等到迴應的易辭晚偏頭向言知確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悄然沉睡的側顏。

或許是醉酒的緣故,朦朧光影映照他略微泛紅的麵容,原本分明的輪廓如同一汪清泉,顯得柔和靜謐。

易辭晚的目光在他微揚的唇角匆匆一瞥,品出幾分心滿意足的滋味,連帶著漾出微薄的愉悅,心血來潮地伸手將銅板往他手心戳了戳。

“主家!”靜謐中忽得傳來一聲呼喊。

易辭晚唬了一跳,忙不疊轉頭,盧崇掙紮著從酒罈堆裡擡起頭,手指著易辭晚身後的方向,嘴裡含糊不清。

“有老鼠偷咱們的燻肉。”

她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東牆跟裡,一張瘸了腿的矮凳,堅強地挺立著。

易辭晚冇好氣地握拳捶了捶空氣,身邊的兩個人爛醉如泥,不知還要生出什麼亂子,她略一思索,揚聲喚來金缽三人,張羅著將二人塞進臥房,拿被褥卷緊。

兩個排排放置的長卷整齊並列,易辭晚快心遂意,拍拍手從臥房中功成身退,一路打著哈欠往回走,窩回房中歇息。

這一睡,不知不覺便過了晌午。

……

言知確被一陣又一陣刺耳的鼾聲衝擊神誌,在迷迷濛濛中悠然睜眼。

他隻覺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四肢不得舒展,遂掙紮著起身,這才察覺自己被卷在一團被褥中,像一屜蒸熟的炊餅。

再躺下去恐怕會出人命。

言知確奮力抽出手臂鑽出被褥,濕潤的手掌在寒涼的空氣中氤氳霧氣,言知確略鬆衣襟,隻覺一股洶湧熱氣從衣料下湧出,被褥被壓在身軀之下,掙脫極為艱難。

他側頭輕推身側鼾聲如雷的盧崇,奈何對方並無反應,言知確不得不翻轉身軀從其身上碾過。

被褥節節展開,言知確腳踩下地,頓覺渾身自在,熱氣消散於周身,他輕按前關,耐心緩解醉酒帶來的混沌。

“叮噹!”

手掌間有什麼東西悄然掉落,在地板上咕嚕嚕打著轉。

言知確蹲下身,伸出食指按住,攆起托於指尖。

是一枚銅板。

他揉了揉後腦,認真地回憶一番。

依稀記得,是易姑娘塞入他掌心的。

“一枚銅板……”言知確啞著嗓子開口,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給我的工錢?”

他將銅板來回翻轉,並未看出有何獨特之處,迷茫之際,耳邊傳來一絲細微響動。

言知確凝神留意,門外似有人聲交談。

盧崇尚未甦醒,呼吸間的起伏如同威猛的野獸,愈發激烈有力,阻礙他的注意。

他長歎一聲,起身推門而出,樓下的動靜越發清晰起來。

隻聽一個年輕人驚喜地一拍桌子,得意道:“就這麼說定了,易東家隻管吩咐,凡是我能做到的,絕不含糊,必定給東家辦得妥妥貼貼,您且瞧著吧!”

言知確俯身停在二樓圍欄前,垂眸打探正堂中那道歡脫的身影,露出瞭然的神態。

閔鬆嬉笑得搓著手掌,叉腰立在桌前,正想開口吹捧一番,纔將下巴擡了半截,便瞧見分彆了短短幾日的二寨主,正在昏暗的角落裡幽深可怖朝他注視。

他不由抖了兩下,揉揉眼睛,心虛地再三確認。

也不知是不是他產生了錯覺,總覺得二寨主有些非比尋常,周身洋溢著微弱仙氣,但觀他神色,陰森幽暗著實深沉,卻又帶索人性命的氣勢。

可怕可怕,這分明是鬼氣纔對。

閔鬆撅著嘴,方纔那點洋洋得意,瞬間煙消雲散。

“往常受我支使,怎麼不見你如此上心。”易辭晚等人齊齊擡頭,二樓圍欄邊的言知確半靠廊柱,手指有一下無一下地敲擊著一枚銅板,笑得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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