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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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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唁

其實楚翰是極願替劉培來管喪儀,這樣趁著劉培困居臥房,一切與他有關的證據都可儘快銷燬,可他知道自己冇什麼正頭的身份,隻有速速請了夫人小劉氏前去坐鎮,隻不過他同小劉氏的關係,比起劉培與劉夫人也並未強上許多。

劉府的管家不知何故,先他一步到楚宅報了喪,是以楚翰匆忙趕回宅中時,小劉氏正醉倒在廊亭中,鬱鬱寡歡。

“你怎得飲了酒,飲酒傷身,”楚翰說罷看向一旁的丫鬟,“去給夫人沏壺茶來。”

他欲上前攙扶小劉氏,卻被掙開,小劉氏雖麵紅頸赤,但也並非全然糊塗,她曉得眼前的人是楚翰,噁心的一陣乾嘔,撲到一旁的椅子上半仰著頭,不許對方靠近一步。

丫鬟隻好上前隔開,略擋了一擋,順道奉上一盞茶。

“兄長已派人來請了,你們畢竟是一家人,還是見一見的好。”

“一家人?”小劉氏擋開茶盞推出去,冷笑一聲,“什麼一家人,拿自家人算計的偽君子,同我有什麼乾係。”

丫鬟不甚鬆了手,茶水順著茶盞邊沿泄出,沿桌角砸入地麵,剩下一星半點碎茶葉沉在盞底,逐漸被滾水浸得黯淡。

另一位侍候的丫鬟過來添茶,小劉氏歪著頭俯眼去看,茶葉被傾瀉而下的熱水衝開,沿著杯盞打轉,顯得刺眼又累贅,像沖刷不淨的汙點。

“把這茶給我倒了,”小劉氏挪開眼,如同被戳中的痛處。

丫鬟抿緊了唇,在楚翰的注視下捧起滾燙的茶盞,顫抖著手,卻一聲也不敢發出,快步退到堂下去。

這是楚翰親手采摘製作的明前茶,因手藝不精,茶葉不成型,多為碎屑,原本是不值得拿出手的次品,但他這人慣於營造名聲,要在外人麵前擺出寵妻敬妻的姿態,故才做了此茶。

他這些手段,小劉氏從未放在眼裡,今日他帶著目的而來,再奉上這茶,便更顯得虛情假意。

可楚翰仍舊擺出一副好麵色,似乎並不在意小劉氏的冷臉,反而接了下人送進來的茶壺。

“劉大人畢竟是夫人兄長,你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如今危在旦夕,便是求你暫代府中中饋,操持一場喪事罷了,你與嫂嫂這些年也算和睦,怎捨得她身後事如此冷清,”他替她添茶,這一回換的是小劉氏慣飲的臨泉雪芽。

“楚翰,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你這些年與他暗地裡乾的那些勾當,牽連太深你脫不開身,這才上趕著替他謀劃,你為的是你自己罷了,少拿這兄妹情誼來壓我,該!你們活該!”小劉氏拿茶盞扔他,砸在楚翰的胸口上,茶水裹著茶葉掛在前襟,淅淅瀝瀝地往下流。

“你同他纔像是親兄弟,當年若非他狂妄無能,醉酒胡言亂語,何至於得罪權貴,被貶雲祥再無翻身之日,甚至牽連嫂嫂孃家,他貪得無厭與你狼狽為奸,貪圖易家的產業,卻累得我替你們揹負這許久的罵名,我與嫂嫂不過是你二人的墊腳石罷了。”

“朝廷的人就要來了,把你們一個一個都抓起來纔好,我偏就不去,嫂嫂走的不安生,夜裡尋仇自會尋你二人,你們為了自己活命,捨得要她的命,”小劉氏指著自己的心口漸漸逼近,揚聲道:“要不也將我的命拿去罷,我在天有靈,也聽你為我哭一場,當年易主家離世,你不也哭的肝腸寸斷,當堂中人誰不是聞之落淚。”

小劉氏神色混沌,透過楚翰的麵龐如同窺見了一段久遠的往事,她不由跌倒在桌案上,淚眼漣漣,一時目光無神恍若認命般沉默,一時又氣憤不已,拿眼刀子狠狠地戳向楚翰,“我是瞎了眼,你們卻是蛇鼠一窩,結髮妻子,居然下這般狠手,我們劉家傳到他這一代算是爛到根了,你滾吧,我等著看你二人的下場。”

小劉氏將數年的壓抑儘數傾撒出來,隻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或許是想到嫂嫂所托非人,也或許是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可悲的人生,她便將手邊能夠到的物件一樣一樣丟出去,最後彷彿酒勁上頭有些脫力,才漸漸平複下來。

可楚翰卻已然轉身離去,想必是去尋新的出路了。

望著楚翰離去的背影,小劉氏趴在桌案上,緊貼著桌麵眸光半闔,聲音驟然沙啞,“易翰啊易翰,他分明是易家的贅婿,我劉家也是書香門第,我怎會看上他……”

她閉上眼,眼淚卻如潮水般決堤而出,從眼眶的縫隙裡啪嗒一聲滴落,“我好像又聽見有人在咒罵,是說的我嗎……”

“他們在說什麼?你們聽到了嗎?”

她說的恍惚,跟隨的劉媽媽也忍不住落淚,上前攬住她肩膀,搖頭一陣哽咽,遲遲開不了口。

“夫人又聽錯了,你吃醉了酒,該去歇息了,睡醒了,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二人相互扶持著起身,小劉氏倚靠著劉媽媽的肩膀,望著廊簷外的天色不知在想著什麼,過會兒,天上漸漸飄起了雨,突如其來的,像一陣疾風掠過,隻迅速地打濕地麵便匆匆收場。

空氣裡夾雜著濃烈的泥土氣息,商販們被雨打了個措手不及,纔將躲到簷下避雨,忽而又發現雨停了,陽光從雲層裡泄出一縷明亮的格外晃眼的光束,落入水窪裡。

不知是誰忍不住罵了兩聲。

劉媽媽便又聽小劉氏嘟囔道:“你聽到了嗎?他們又在罵我了。”

……

木匠們在白事鋪子的指導下連夜趕製出棺木,他們隻知道劉夫人走的突然,府上並未提前製定棺木,鋪中棺材都是尋常百姓所用的規製,遂不敢貿然推薦鋪中現有的棺材。

隻是劉府提供的棺木圖樣與他們生平所見略有不同,棺身高了一寸,以塗木匠他們的經驗來看,雖心中存疑,但顧及劉家多半是依祖籍的規矩來辦,索性叮囑學徒們謹慎行事,切勿多言。

棺木可做,壽衣卻來不及趕製了,隻能從鋪子裡挑了件還算入眼的帶去劉府,一波人去佈置靈堂,一波人去替劉夫人梳妝換衣,老闆娘孫氏領兒媳跟隨小廝進入到內院中,還冇靠近院子,便被楚管家帶著人攔下。

楚管家示意身邊人接了壽衣等物件,對孫氏道:“東西放下,速速離開,莫要在內宅走動。”

孫氏被奪了東西,兩手空空,隻得與兒媳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這些都是替逝者裝扮的,我二人是白事鋪子的人,來為劉夫人淨身換衣。”

“無需你等,府上下人自會接手,”楚管家揮手吩咐小廝將人帶下去,肅然道:“官夫人的體麵,豈容你等玷汙,還不速速離開。”

“下人們哪會做這些,白事有些特定的規矩,通常都是咱們來做的……”

“讓你滾你就滾,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近夫人的身,把人送出去,彆驚擾了縣令。”

孫氏還是頭一遭被人轟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又不敢嗆口分辨,訕笑著躬下身拽過一旁的兒媳快步離開。

直到送行的小廝離開,她才鬆開緊咬的牙關,往地上“呸”了一聲,“狗仗人勢的東西,官夫人怎麼了,人死了不都一樣,最後也不過一抔黃土罷了,擺出這副架子給誰看呐!”

兒媳趕忙上前捂她的嘴,提醒道:“這可是在劉府,不讓咱們做便不做,官宦門第總是高人一等的,何苦同他們置氣,索性定錢都到手了,還是依著劉府的規矩來罷。”

孫氏拉著一張臉回到靈堂內,接了掛幡的活,順道與塗木匠提起方纔的事兒。

塗木匠按著她的手拉到一旁道:“劉府的規矩大,咱們儘快佈置好了離開,”他瞥了眼兩旁,把方纔劉府媽媽塞給他的賞錢遞給孫氏,“劉家是外地來做官的,想必同咱們的風俗有些差彆,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方纔管事來知會我,劉夫人由他們自己裝殮,再加上你說的,劉夫人恐怕死的不太平,等到劉府來客人了,咱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讓那幾個小子彆貪主人家的賞錢,當心招了教訓。”

孫氏一瞬間警醒,丟麵子事小,沾染了主人家的秘事,說不準就是掉腦袋的事,她趕忙出去催促學徒們加緊動作,趁著管事們用飯的時辰,一行人匆匆離了劉府。

……

劉府托人卜算,往後幾天的日子都不算好,唯有隔日巳時最宜,所以各家都趕著時辰前去弔唁。

正門前堵了一條街的馬車,劉府下人便引著馬車往兩邊靠,一邊進,一邊出,若遇上個愛寒暄的客人,馬車就要在道上多停上一陣,易辭晚的馬車隻在街口轉了一圈,乾脆到自家的成衣鋪子前下車,步行入內,她去見了虞管家與陳夫人,幾人一道登門弔唁。

劉府的下人們冇怎麼瞧見,反而是楚家的下人們在前頭忙碌。

易辭晚心思不在弔唁上,餘光隨著陳夫人一步一動,按部就班的儘完心意,行吊禮。

府中一切都透著說不出的倉促。

易辭晚上完香,正待奠酒,負責呈酒的丫鬟低著頭高捧托盤向她靠近,易辭晚擡手取酒,隻剩最後一寸的距離,那丫鬟忽而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歪向一旁,易辭晚忙接過托盤將她控穩,卻有什麼尖銳的物件擠進她右手掌心。

“易主家恕罪,”她聲音低柔而沉穩,不帶一絲做錯事而呈現的心虛。

管事上前來嗬斥,她低著頭退開,管家便接過易辭晚手中的托盤。

“無妨。”易辭晚右手隨即蜷縮起來,若無其事地撤開托盤,換左手取下酒樽,依禮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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