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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暴打肥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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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打肥鯰魚

果真如陸縣令所言,衙門問話不過走個過場,重頭在六房身上,易辭晚到縣衙吃了盞茶便回了易家。

照例是要好生歇息一番的,易辭晚卻一反常態,將手底下的賬冊一股腦兒地翻出來,逐一覈算查檢。

除了先頭運出去的一部分財產,目下在雲祥還剩下不少餘錢,托了閔瑤帶人製作醃菜封壇運錢,時機也算得上成熟了,等推勘院的人真正同縣衙打交道,她就得趕緊著手將銀錢運送出去。

庭羅搬過來一疊賬冊,將雜亂不堪的桌案收拾整齊,忍不住提醒道:“虞三郎畢竟不是良善之輩,他要真出了什麼事,未必不會魚死網破,屆時……咱們可未必防得住啊。”

易辭晚將算珠撥回繼續打算盤,連眼皮也未擡一下,“虞家至多不過是仗著出了位奉儀,勉強能保他一命,可這前程就說不準了,他若還想爬上去,首先得算計著拿錢開路,證明自己尚有價值,虞家要避嫌,一切還得他自己謀劃,所以先前問我是否有意往京城做生意,難道這話中的意思還不明顯?”

“可邀姑娘去京城,拿的什麼說辭?”庭羅心裡聽著這話隻覺得不妥,尤其姑娘還未嫁人,怎麼聽都有些出嫁從夫的意味,虞三郎開口說這話,倒顯得有些意有所圖了。

易辭晚自然也是猜到了,這才緊趕著收拾家底,好不容易淡忘些許,這會子一提起,便又是一陣噁心,“他話又不明說,就等著你往上湊呢!咱們先讓他幾個甜棗,等他被纏上了,就有多快跑多快,他手上又無咱們相互勾結的證據,”想到這裡,又忍不住長歎一氣,“不過我多半還是得吃些苦頭哇。”

庭羅搓了搓胳膊,不禁打了個寒顫,“虞三郎恐怕是想著,易家雖退居雲祥,可也有多年家底保身,娶了姑娘過門,易家家產定然全數作為嫁妝,可虞家到底是累世官宦,多半不肯拿正妻的名頭來換。”

“砸上全副身家,誰稀罕換個妾來做,也就他們這樣的人才顯得像天大的恩賜,說白了就是臉皮厚,硬吃那軟飯,我的錢憑什麼拿來給他做排頭,再說了,既然是我拿錢鋪路,照理也該是他給我做小。”

遑論就是納妾,也得講求個體貼上進,虞聞祁這般模樣的,論斤兩還嫌不夠壓稱呢。

“索性咱們也得糊弄他到底,這夢啊就隨他做去吧,”易辭晚把賬冊摔到一旁拍拍手,摘出雲祥幾家鋪麵田產的賬冊,連同契書捆在一起封箱,回頭這些東西就留給方管家養老,她又指向一旁統賬的錢箱點了點道:“留五千兩賬在雲祥做做樣子,剩下的讓彭滿借密道儘快弄出城。”

庭羅道是,“罈子都在密道裡了,今晚便能裝壇運出,夜裡想是要下雨,可借漲水通水閘出城,隻是官府這幾日查得緊,還得先摸清巡查的時辰和路線。”

以防陸縣令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壞事。

“現下打探恐怕是來不及了,”最好是鬨出什麼動靜,將人都引過去,此事還得看推勘院那邊能否順勢抓捕到被放出的劉培。

易辭晚輕勾唇角,“都這時候了,地窖裡那條鯰魚也該放了吧。”

……

城外十裡,南郊田莊的佃戶蒲長水趕早鋤了地,扛著扁擔路過一片茶園,正見婦人們摘著最後一批茶葉,掐著小半胳膊長的茶杆往腰間掛著的布袋子裡塞。

“這麼早便回去啊,可有瞧見你家大哥哥?”說話的是蒲長水鄰居家的曲大嫂嫂。

蒲長水抹了把汗,把肩頭的扁擔挪了挪位置,笑答道:“今年雨水足,苗長得肥,不怎麼費事,大哥哥遇上一窩蟾蜍,說是想抓了賣去藥鋪,我便冇等他。”

“他倒是終於曉得勤快了,”曲大嫂嫂笑得合不攏嘴,想了想叫住他道:“你回去也是閒著,不如也給你找點兒事做?”

蒲長水忙將扁擔放下來爽快道:“嫂嫂隻管說,都是鄉裡鄉親的,搭把手的事。”

“這倒是,”曲大嫂嫂手裡動作不停,抽空指向半山腰的那間草舍,“這破棚子也荒廢好些年頭了,裡頭擱著不少乾草,田莊剛買了兩頭牛,我看方纔莊頭挨家挨戶的收乾草,一紮三文錢呢!”她比了個數,示意道:“你找點兒東西給捆上,挑到莊頭那裡換錢,給弟妹買些雞蛋補補身子。”

蒲長水的妻子懷胎正五月,消瘦得厲害,曲大嫂嫂看在眼裡,原想著兩兄弟對半分賬,又見蒲長水為人體麵不願分了抓蟾蜍的功,索性送個順水人情。

扁擔一頭滿打滿算能上四紮,跑一趟便能賺二十四文錢,莊頭給的價足足比外頭多了三倍,很是厚道。

“唉!這……這真是多謝嫂嫂了,”蒲長水心裡感激,望瞭望草舍的位置,忙告辭轉步抄近道上去。

草舍荒廢已久,圍著一顆百年老樹搭建,樹枝茂密遮蔽雨水,鮮少能打濕內裡囤積的乾草,蒲長水撐著扁擔爬上去,還能瞧見不少動物在此生存過的痕跡,他拿扁擔在樹枝上打了打,又在草舍四週一圈圈打過去。

老樹樹形圓潤似菌菇,在地上蓋了一圈陰影,蒲長水砍下竹枝做捆條,上手扒了扒乾草。

說來蹊蹺,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在這裡爬過,地上散了不少乾草,這時節多蛇,最喜藏在這些陰涼地界,蒲長水豎起扁擔往裡戳,上下一頓拍打,確認無誤後開始邊抓邊捆。

“我看這數目,得跑個兩三趟的,”蒲長水算起了賬,越乾越有勁,很快捆好了一紮,他擡腳踢去一旁,探手往草堆裡插,一指下去,戳到團軟乎乎的東西,暖和的還有點黏膩。

“啊——”

蒲長水彈出數丈遠,慌忙從一旁的樹枝上掰下來一截擼順了舉在身前。

“嘿!”他又彈回去打了兩棍,“嘿!嘿!什麼東西!”

乾草堆湧動起來,窸窸窣窣中隱約傳出兩聲悶哼。

這得是個活物!蒲長水緩緩彎下腰,撿起扁擔對準那草堆,扁擔頭鑲了鐵,兩頭尖銳又鋒利,插進去保管見血。

他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高舉扁擔大嗬一聲準備往下插,誰知乾草堆不緊實,隨著裡頭的湧動轟然坍塌,垮下一大片乾草。

乾草縫隙裡,一隻沾滿泥土的手垂了下來,指尖微微彈動。

蒲長水上手扒了扒,把人露出來,就見一渾身臟兮兮的大漢倒插在草堆裡,人還是熱的,也有氣,就是蓬頭垢麵臟得發酸發臭。

“什麼人呐!怎麼睡在這,”蒲長水湊過去認真瞧了兩眼,“嘶——這怎麼瞧著有些眼熟啊,”他又歪過來頭再度打量,這回他看清了,眼神瞬間從迷惑轉為嫌棄。

“好啊!”蒲長水舉起扁擔一聲大罵,“原來是你這狗官!”

劉培人迷迷糊糊的,隻記得自己遇上了山匪,又被人在不辨晝夜的暗室中關了許久,他聽見耳邊人好一通咋呼,許久未見明光有些睜不開眼。

“我……”他想開口要些吃的,手指剛擡起來,便被人悶頭邦得一下拍陷下去,劉培就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眼前雖然是黑的,卻彷彿在打轉,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唉!醒醒,”有人拍他的臉。

“還不醒?給他上點水。”

“快快快,潑水試試。”

“來了來了,水來了。”

“嘩啦”一聲,劉培渾身顫了一下,雙腳猛地一彈,他腦中的混沌驟然散開,如同打開了什麼一般,這下子他耳邊的動靜變得更為清晰起來。

劉培捂了捂耳朵,覺得有些鬨得頭疼,又捂了捂眼睛,也覺得有些頭疼,隨後他摸索著摸到額頭上,好像捏到一個雞蛋似的東西。

“啊……”劉培疼得蜷縮起來,麵上一團水漬順著麵頰上的溝壑流入唇畔,被他抿入唇齒之間,這下他終於睜開了眼。

熟悉的青灰色衙役服,熟悉的房梁,還有熟悉的紅黑色的水火棍……如同回家了一般讓他安心,他撇過頭,瞧見了一角裙襬,順著往上看,掠過一片淺青色,一截瑩潤白皙的下巴,對上那人的眼睛。

劉培一瞬間皺起眉頭,頓覺鬨心了。

青衣女子易辭晚朝他莞爾一笑,轉過身對前方那人道:“大人,這是醒了罷。”

有人嗯了聲道:“報案的人證何在?”

“回大人,那人說急著挑乾草賣錢,要晚些時候過來,屬下半個時辰前已經派人去接了,方纔來人報,說已經入城,就快到了,”聽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他身邊的李主薄。

劉培眼中又闖入一男子,穿著他無比眼熟的官服,他懵了神,嘟囔道:“你是誰啊,你怎麼穿著我的官服。”

“肅靜!大人問話,你再回答,”兩根水火棍架到他腋下,把他立了起來。

他眼見著那身綠官袍從麵前飄過,停在了正前方,那人攏起袖子,舉起驚堂木一擊拍下。

“砰——”

“人犯已醒,升堂!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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