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那就成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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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成親好啦
堂姑祖母從正堂出來時,心裡還在琢磨著這件事。
原想著易辭晚嫁去虞府,大房冇了後嗣,正好從宗族裡過繼子嗣,這富貴也就回到宗族裡去了,可易辭晚說的也有道理,虞三郎求親不正是看中易家的財力,易家家產也自然要作為易辭晚的嫁妝隨她入了虞府,何況便是過繼後人,也還有個三房在,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宗族裡的人去。
這要真是說成了這門親事,豈不是引狼入室,到時候整個易家怎麼死都不知道。
費力一陣,竟是瞎忙活了,原來最終好處也落不到他們頭上。
可這虞家勢大,一旦提起了,又怎好擺脫,好在這事兒是她幾個兄弟同虞家人談的,與她不相乾,老太太琢磨來琢磨去,在園子裡一跺腳,抓住二弟的胳膊道:“原是我老糊塗了,忘了件事,侄孫女和虞家的親情成不得。”
易老二掙開她,摸了摸鬍子白了她一眼,“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我們都說好了,這親事百利而無一害,怎麼就成不了?”
“哎喲,都說成不了,”老太太快步往前走,“堂弟還在世時,給這孩子挑了個夫婿,這幾年家中冇個長輩給耽擱了,當時他提了一嘴,我記得這事。”
“可定親了?”易老二追上來不死心道。
老太太冇敢看他眼睛,隻一味地說是,悶頭紮進西院的臥房裡去了。
易老二一拍大腿,哎喲一聲道:“這可真是作孽啊,你怎麼不早提起,”他急得團團轉,幾位宗族的長輩們也哭喪著臉,長籲短歎的吃不下飯,實際堂姑祖母並不知曉,幾位堂姑祖父在鋪子裡收了許多好處,在荷包裡還冇捂熱呢,一聽說親事有變故,當即想到了那點打發,心疼的不得了。
捱了會兒,易老二仍不死心,衝到正堂讓人喚易辭晚過來。
易辭晚纔將用過飯,過來時人打個哈欠精神不濟。
“讓堂姑祖父看笑話了,這幾日睡得不好,些許怠慢,還請見諒。”
易老二知道她忙著救那兩房,不忍苛責,於是放緩了語氣問道:“聽家姐說,你外祖父在世時給你定了門親事?”
易辭晚一愣,冇料到堂姑祖母拿了這樣一個藉口搪塞,她隻好順著話答道:“那時候我年歲尚小,記不太清了,不過祖父倒是常提起他好友的一個小孫子。”
“那怎麼不見人登門提起此事?”
“早年出門做生意去了,”易辭晚腦子裡轉的飛快,一雙秀目微微上揚,“近來回的雲祥,堂姑祖母像是見過了,跟我提起此事。”
她將這紮手的刺蝟拋了回去。
“怎麼就回來了呢?”易老二脫口而出,很快又意識到不對,忙笑著掩飾,“哦!我的意思是說,這家人也忒不靠譜了些,白白耽誤咱們家的姑娘這許多年華,不過……你究竟是個什麼想法?想必這戶人家門第不顯,若是不願意,堂姑祖父們也願意為你跑上一跑。”
易辭晚看著方纔蔫頭蔫腦的清瘦老頭一瞬間眼神發亮,彷彿期待她能順著他的心意接話,她覺得有些好笑,遂捏了捏眉心歎氣道:“媒妁之言,我哪有什麼願不願意的,昨夜裡夢見了外祖父,像是在訓斥我,隻是醒來卻又忘記他究竟說了些什麼?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剛纔堂姑祖母提起,我都險些忘了這事,外祖父定然是斥責我違背了他與好友的約定,讓他泉下無顏麵對好友。”
她短住了話,盯著易老二故作一問道:“堂姑祖父,你近來可有夢見我外祖父,我已是多年不曾做過這樣的夢了,想來我與那郎君冥冥之中自有緣分。”
易老二被她看的心頭髮毛,像他們這般上了年歲的老人家,在麵對同齡之人離世的回憶時,總不免要傷春悲秋,憂心自己所剩無幾的日子,他們是最怕夢到這樣的舊人的,擔心自己在夢中被人接走,不知不覺的結束了這一生。
“如此……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我就是來問問,”易老二喃喃道:“就是來問問……”
下人們上前攙扶,送他回西院歇息。
易辭晚梗著脊背,生等著他走遠了,才放鬆下來,大大緩了一口氣。
她趕忙回到臥房裡,餌香在藤椅上鋪了軟墊,易辭晚翻身躺上去,四肢攤開歪著頭闔眼歇息。
餌香又往她腳下塞了點軟墊,將她分開的雙腿併攏,一邊捶著一邊問道:“我看幾位老爺是不會死心的,萬一他們鬨著要見那人,這可怎麼辦纔好?”
易辭晚一瞬間睜開眼,麻木道:“對啊!”她哎喲一聲捧住臉,“這老太太可真給我挖了個大坑。”
“而且就算真找了個人過來搪塞,他們說不準又得催著姑娘你成親,”庭羅將窗戶推開,透了點清風進來,回頭道:“這一步棋可不好走啊。”
“那就成親好啦!”餌香停下手,對易辭晚道:“隻要是姑娘稱心稱意的人,早晚也得成婚不是嗎?”
“說的極是啊,”庭羅湊過來與餌香對視一眼,齊齊挪步到易辭晚臉旁蹲下,像覬覦堅果的鬆鼠一樣瞪大了眼睛,“咱們不就有個現成的人選?”
庭羅說完又摳了摳手指,嘟囔道:“就是還冇問過言郎君的意思,願不願意贅到咱們易家。”
“這言郎君都來咱們易宅多少次了,他和姑娘要是彼此無意,怎會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餌香給易辭晚捏了捏胳膊,嬉笑道:“門房那隻黃狗不也常溜到後院裡撒尿做記,那是當成它自個兒的地方了。”
“好啊,你竟然說言郎君是狗,”庭羅轉過頭來告狀,企圖將易辭晚搖醒。
易辭晚終究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你倒是說說,這世上的男子與狗究竟有什麼區彆?”
“狗隻圖一口吃的,另一個要的更多!”餌香率先回答道。
庭羅點點頭,似乎是讚同了她的說法。
易辭晚又問道:“那兩者之間又有什麼共通之處。”
“都是活物。”這回換庭羅先答。
易辭晚長歎一聲,擡手拍了拍她倆的腦袋,取出一方帕子蓋在眼上,“是人是狗,緣起便生因果,都需人費心維持,最重要的是尊重,時機未到便匆匆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站在你對麵的人會不會變就猶未可知了。”
“不過你們說的對,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總該有個定論,但我也必須尊重他的意願,”易辭晚擺擺手,“將那燈籠掛上,讓趙喜將密道入口的木板悄悄取走,今夜房中不必留人。”
庭羅拽了拽餌香的袖子,眼神往視窗一遞,二人捂著嘴相視一笑,忙貓著腰往外跑,一路擠著打著出門而去。
二人一出院門,正撞上帶人巡護的趙喜,庭羅一擼袖子上前提著他的衣領便拉到牆角裡去了。
與此同時,尾街的肉鋪裡,閔家幾個小輩正湊在一起幫魯屠戶擡肉。
這些日子街市上的小攤少了許多,生意是越發不好做了,唯有這些能下肚果腹的吃食得人重視。
往常尾街隻能做些尋常百姓的生意,近些日子就連不少富庶人家也四處收購糧食等物,倒是比過冬時候還熱鬨些。
閔瑤剛要邁過後門門檻,便瞧見閔槐提著一對兒豬腿往外走。
“噯——你提著肉往哪兒去?”
閔槐哦了聲,“二伯給了錢,托我提前買些肉,他尋個地方熏乾了,好給堂姐塞聘禮裡頭。”
“你先放著些,幫我把外頭板車上的東西拿進來,”閔瑤推開門,幫他把豬腿提著,招呼他往外看,剛一扭頭撞見言知確也從外頭進來,忙喊道:“二寨……二哥,你來得正巧,幫幫忙把外頭的東西弄進來。”
言知確收回腿退到門外去,俯視著一整車的貨物忍不住皺眉道:“你這是想做些小買賣?”
閔槐也搖搖頭,咂舌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點積蓄,買上這好些東西。”
“什麼啊,”閔瑤把豬腿掛到一旁的釘子上,擦了擦手出門抱起一匹布,“這是給堂姐的添妝,彭哥說了,最近不好往東家那裡遞信,怕官府的人留意,堂姐成婚,東家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是要備一份禮過來的,彭哥便做主置辦了些,一共九匹布,寓意長長久久,兩把椅子和一些梳妝打扮的物件兒,哦對了,還有一對紅瓷瓶,”她忙提醒道:“你們可得小心些,彆碰碎了。”
閔槐上手提著兩把椅子進門,對著光欣賞做工,邊走邊道:“堂姐這下有麵兒了,怎麼都比二伯塞的那倆豬腿子強多了。”
言知確兩邊各夾了三匹布跟著進門,他們把東西安置在一處庫房裡,拿箱子封存,閔瑤千叮呤萬囑咐,護寶似的存放好那對瓷瓶,又將門鎖上,才放下心來。
“你出城去礦上的時候記得給二伯說一聲,讓他在堂姐成親前把該備的嫁妝都搬過來,咱們就從鋪子裡出嫁,圖個體麵,”寨子一時半會回不去,總不能從客店裡出嫁吧,閔瑤是怕堂姐未來夫家嫌棄,白白耽誤了堂姐。
“閔四娘要出嫁了?”言知確終於抽空問了一句。
“二哥你才知道哇,堂姐父就在礦山裡做工,這事還得咱們這些小輩們忙一忙,二哥要是有空也來幫幫忙,”她不免要一聲長歎,“這成親還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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