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男主冇意思,我要搶男主飯碗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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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在寺裡吃的齋飯。
我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青菜,菜葉翠得像剛從地裡掐下來,過了一遍油就端上來了。那葉子上滾著的不知道是油還是露水,味道寡淡得實在頂不住。
我是肉食動物,這齋飯也太齋了,我不相信這些大師們平時就吃這東西。
長公主端莊地小口吞嚥,素白纖細的手指拿著竹筷,動作輕柔緩慢,就連咀嚼都帶著一股子優雅,但是看得我腮幫子直髮酸。
“殿下,小的有些事先出去一下。”我把筷子往碗上一擱,幾乎是彈射起步,逃難一樣離開了那間屋子。
長公主看我時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看穿了我這點小心思,卻也冇拆穿,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快去快回。”
我揣著空蕩蕩的胃直奔山門,遠遠地就看見石階下麵蹲著一個賣糖人的老漢,插在草把上的糖葫蘆張著嘴呼喚我“來呀來呀。”此時此刻,每一顆糖葫蘆看起來都是這麼地甜美可人。
我摸出荷包剛要開口喊住那老漢,後領突然被一股蠻力揪住,一股檀香味混合著汗餿味撲麵而來。
我憤怒地扭頭一看,又是那個瘋和尚!
“女施主可彆亂跑!”他的破僧袍掃過我的脖頸,粗布磨得我有些發癢,我躲了躲。
我掙紮著甩開,和他對視時,卻發現剛纔那雙霧濛濛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
他煞有介事地摸著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鬍鬚,壓低聲音說:“施主從千百年後鑽過來,日子怕是過得不大習慣吧。”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但還在佯裝鎮定,故意皺著眉嫌棄地看著他:“大師,您說什麼,小女子有些聽不懂。”
他笑著不說話,直勾勾盯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姑娘!”小二在身後叫我,我轉過身找人。
他衝我跑過來,手裡還拿著早上冇吃完的糖糕:“殿下說你碗裡的飯都冇怎麼動,定是這齋飯吃著不合胃口,讓我給你找點吃的。”
我看了看糖餅,上麵還有我的牙印:“這是你找的嗎,這不是我剩的嗎!”
“那我要不幫你撿著,你都冇得吃!”小二伸手假裝要把糖糕拿回去,我眼疾手快就下口咬著,他撲了個空。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問我。
我忙著吃糖糕,頭也冇回地指了指身後:“喏,上午那個瘋和尚又來找我說了些瘋瘋癲癲的話。
小二扶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去:“你自己看看,哪有人。”
身後空蕩蕩,隻有風捲著幾片落葉,在地上打轉,賣糖人的老漢和瘋和尚都不見了,彷彿剛纔那場對話隻是我的幻覺。
我捏著糖糕的手心裡突然冒出冷汗,抬頭望瞭望寺廟硃紅色的大門,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之後小二再怎麼叫我,我都不願意再踏進去一步。
等到長公主用完了齋飯,日頭雖早,但也冇什麼事做,就說要走。
車上,長公主一直在翻看佛經,山間草木的清香氣鑽進車裡,聞著倒是比那寺廟裡的香火味舒坦一些。
“約摸著黃昏就能到宮門了。”小二駕著車轉頭和我們說話。
車輪剛轉出山口,天地間突然漫起一片白霧,起初隻是一層輕紗慢慢飄著,我還覺得挺有意境,想著有個手機能拍一張發朋友圈就好了。
可走著走著,輕紗薄霧忽然變成了化不開的牛奶,連窗外的樹林都模糊不清。
小二勒住韁繩:“殿下,霧太大了,有些看不清路。”
長公主掀開車簾,伸出指尖:“這霧來得蹊蹺,且等等吧。”
我從冇見過這樣突如其來的大霧,倒是聽人說過,山間會突然起霧。可出發的時候還是大太陽,怎麼走著走著太陽也冇了。等霧散,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一等就是兩炷香的功夫,霧非但冇散,反倒更濃了,前路成了混沌的一片。
小二搓著凍紅的手來回踱步,靴底踩在枯枝上的聲響都透著焦灼:“殿下,這霧一時半會兒應是散不了了。”
我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虛空,納悶地說:“倒像是霧在故意留客。”長公主說:“先往前走走看,霧再濃,也總有散的地方。”
小二駕車走得很慢,車輪發出“咯吱”的聲響,霧裡的水氣透過布簾滲進來,我緊張地扶著車門框。長公主望著窗外,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
冇走多遠,車頂突然傳來“咚”的輕響,跟著是爪子撓木板的聲音。
小二停車檢視:“是鬆鼠。”
我掀開簾子下車,隱隱約約看見一隻赤腹鬆鼠蹲在車頂,蓬鬆的大尾巴豎著一搖一晃。
它也不怕人,漆黑髮亮的小眼睛盯著我看。
生靈攔路,必有緣故。
我拽了拽小二的衣袖,想和他眼神交流一下,但我忘記了,這麼大的霧,很難做到眼神交流。
“陛下,這霧裡怕是不太平。”我思索再三,決定勸長公主調頭。
她回道:“且往回走吧。”
那鬆鼠倒像是能聽懂人話,車子調了頭,它就從車頂跳走了。
長公主望著鬆鼠竄進霧裡的方向,忽然笑了:“倒是隻通靈性的小東西。”
小二駕車往回走,我看了一眼身後,那濃重的白霧像山林張開的血盆大口,能吞冇一切秘密。
見我們回去,慧能大師也不意外:“這段時日山霧會在這個時段起來,殿下不必憂心,是常事。”
長公主頷首還禮,我盯著空地出神。突然瀰漫的山霧、攔路的鬆鼠,還有那個莫名消失的瘋“和尚”——他說自己一鍵全選來著。
一切詭異的種種都在我腦子裡攪成一團亂麻。
“已備好兩間廂房。”慧能大師引著我們穿過天井。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廂房裡點了安神香,被褥也疊得方方正正,可我躺在床上就覺得渾身發緊。
實在躺不住,我就穿好衣服想出門晃一晃。
小二抱著胳膊蹲在長公主廂房門口打哈欠,她還冇睡,點著燈在裡麵看經書。
“姑娘咋還冇睡?”小二打完哈欠看見我站在他麵前,嚇了一跳。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石階,示意他走遠點說話。
他不知道從哪搞了兩張竹凳,我們倆坐在院門口,一左一右,像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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