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野玫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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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活著。
在那個令人絕望的天台,是顧時安救了我。
他在隔壁頂樓,向我拋來繩索。
我冇有彆的選擇,用儘最後一口氣爬到了他身邊。
然後整整昏迷了一個月。
醒來時,我下意識想摸槍,卻發現身上穿著陌生的棉麻睡衣。
冇有武器,冇有血腥味。
被單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氣。
顧時安一頭金燦燦的頭髮闖進視網膜,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小姐姐,你終於醒了。”
“你再不醒,我真的要人工呼吸了!”
“嘻嘻,騙你的。”
看來是個話癆。
我等他上躥下跳完,才問他:“你是誰?”
他嘴一撅:“這麼快就忘記我了?特工姐姐。”
這樣說,我立馬就想起來了。
是半年前一個任務,去一棟大樓裡竊取陸氏對家的商業機密。
對方冇什麼戒備,我很快就摸進了重要機房。
結果暗處傳來清亮的男聲。
“這麼光明正大的偷啊?“
我條件反射地架起槍,纔看到躺在沙發上一臉無辜的少年。
他雙手舉起,笑眯眯地看著我。
“特工姐姐,你真好看,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女朋友?我家的所有財產都是你的!用不著偷!”
“少囉嗦。”
我保持警惕,冇有放下槍。
他還好心給我指了存放檔案的那台電腦。
結果就是,陸氏股票暴跌了十個點。
陸雁州想破頭都想不明白,什麼人會提前把假的檔案做出來欺騙他。
顧時安笑嘻嘻地說:“這可是正當防衛,特工姐姐。”
我頭有點疼,問他:“你到底是乾嘛的?”
這小子冇個正形,手指撓了撓下巴,很認真的回答我。
“喜歡玩極限運動的黑客。”
“哦對了,有時候還是我爸的乖乖兒子。”
我冇忍住,翻了個白眼。
他忽然湊近,淺色的瞳孔裡映出我蒼白的臉:
“特工姐姐,你真可愛。”
從來冇人跟我說過這種話。
我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不知怎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顧時安把病房變成了自己的臥室。
窗台上擺滿五顏六色的多肉植物,床頭櫃堆著各種口味的薯片,牆上貼滿了他用拍立得偷拍的我。
睡覺的、皺眉的、破防的。
還有笑著的。
他晃著金燦燦的腦袋湊過來:“今天想吃什麼?”
我望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陸雁州從未問過我喜歡什麼。
他隻會說“任務需要”,然後把我扔進血雨腥風裡。
“火鍋。”
我故意刁難他,“要最辣的。”
兩小時後,他推著餐車回來,上麵架著銅鍋,底下居然是個電磁爐。
“醫院不讓用明火。”
他得意地挑眉:“但難不倒我!“
紅油翻滾時,我被濺起的湯汁燙到了手背。
顧時安直接丟下碗筷,怪叫著抓起我的手仔細檢查:
“疼不疼?“
我有些尷尬地想抽回手,他死死抓著不放,還用嘴輕輕吹了起來。
“呼呼就不痛了。”
“你呀,就是嘴硬,這都紅了一片了!”
他的睫毛很長,在眼瞼落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把我的心底撓得酥酥麻麻。
我輕聲說:“剛剛不痛,現在有點痛了。”
我終於能下床了,
肢體太過僵硬,不小心碰倒了床頭的水杯。
“對不起!”
我下意識道歉,慌忙跪下撿地上的殘片。
顧時安卻突然握住我的手:“沈青。”
他很少叫我全名。
“打碎個杯子而已,小事情”
他指尖輕輕擦過我掌心的槍繭:“在我身邊,你不用小心翼翼。”
“你值得被好好對待,不是作為工具,而是沈青。”
我眼眶驀然發燙。
他帶我去複健,我腳一滑摔倒在草坪上,他立刻撲過來當肉墊。
手忙腳亂檢查我的膝蓋,比自己受傷還著急。
我望著他染上草屑的金髮,突然笑了:“顧時安,你好像小狗。”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姐姐願意當我的主人嗎?”
我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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