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占嬌軟美人：野性暴君夜夜纏 108
“陛下，我能不能，再回一次南驪……？”
赫連燼回凜陽的第二日，玄翎衛在鄉下抓了一個身份可疑的人回宮。
聽說那人不隻身份可疑，還是個瘋子。
整日瘋瘋癲癲，嘴裡亦是滿口瘋言瘋語。
旁人都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赫連燼為了確認那個瘋子的身份，連夜讓人把倪珍帶進了貢宮。
沒想到，倪珍在看清那個瘋子真麵目時，一臉震驚的下跪行禮道：“王爺……老奴參見王爺……”
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王爺，什麼王爺？
倪珍對赫連燼坦言道，此人不是彆人。
正是當今南驪皇帝的親弟弟，宋仁濟。
也正是宋宏濟口中那個意圖謀反的王爺。
名義上，宋瀾音應該叫宋仁濟一聲皇叔纔是。
赫連燼皺了皺眉，繼續問倪珍：“當初宋仁濟意圖謀反，你們南驪皇帝不是應該將他處死嗎？怎麼會這樣？”
倪珍回答道：“在南驪，人人都說皇帝仁慈。陛下您想想，如此愛惜自己名聲的南驪皇帝又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旨親手殺了自己的手足兄弟呢
？當時他為了維持那個仁慈博愛的形象，隻是擬了一道聖旨，將王爺流放至苦寒之地，永遠不準他回來。”
“老奴聽說，原本我們南驪皇帝已經派人去，打算在流放途中就把王爺殺了的，可誰知……王爺自從知道自己要被流放，就變得瘋瘋癲癲。皇帝最終還是未能下得去手……”
“如今，陰差陽錯之下，宋仁濟王爺居然被陛下的人找到了？”
倪珍來了凜陽，這才知道了赫連燼的身份。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大人，而是漠北皇帝。
……
赫連燼聽完淡淡的說了句：“原來如此。”
赫連燼確認宋仁濟的身份之後，他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讓宋仁濟不再裝瘋賣傻。
尋常人都以為宋仁濟是真的瘋了。
隻有赫連燼堅信，宋仁濟不但沒瘋，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醒。
*
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宋仁濟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每每有人靠近他便會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嘴裡唸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赫連燼一身黑金龍袍，緩步走到他麵前。
赫連燼蹲下身，湊到正在胡言亂語的宋仁濟耳邊，低聲說了句：“王爺，彆裝了，這裡是凜陽，不是金陵。”
赫連燼還說：“隻要你說出八年前的實情，朕一定會幫你複仇。”
宋仁濟顯然聽清了赫連燼的話，但他還是選擇繼續裝瘋賣傻。
顯然，宋仁濟並不相信赫連燼……
直到赫連燼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還記得風鳴關的謝炎將軍嗎？王爺可能還不知道吧……朕是謝家後人，謝炎是朕的父親。”
聞言，宋仁濟瞪大了雙眼，滿臉震驚的望著他。
宋仁濟不再胡言亂語，他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的盯著赫連燼……
赫連燼彎了彎唇角，接著道：“敵人的敵人應該成為朋友，不是嗎？”
“王爺，咱們都坦誠些……宋宏濟欠謝家的，朕自會討回來……”
“所以，隻要你說出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朕定會替你殺了你那個假仁假義的哥哥。”
“你是……謝炎……之子？”宋仁濟斷斷續續說出了這幾個字。
“沒錯。”
宋仁濟點點頭，沉默了好一陣，他突然失控仰天長嘯，“真是報應啊，果然這世間的因果報應，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他宋宏濟也有今天……真是快哉，快哉！”
見他如此，赫連燼眼角微揚，也跟著笑了起來。
赫連燼離開地牢後，就命人把宋仁濟從地牢裡帶了出來。
他為宋仁濟在宮裡提供了新的住所，還派人嚴加保護起他的安危。
一直到第三日傍晚，赫連燼帶著宋瀾音去見了他。
房門推開，宋瀾音跟在赫連燼後麵，小心翼翼的往裡麵瞧去。
方纔赫連燼說要帶她去見一位故人。
宋瀾音的心就隱隱不安起來。
如今她躲在赫連燼身後，看著不遠處那個中年男人，隻覺得此人熟悉又陌生。
“阿音，你可還認得他？”赫連燼回過頭，溫聲問。
宋瀾音蹙眉，隻覺得麵前之人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他是誰。
宋瀾音搖搖頭。
倒是對麵的宋仁濟好像認出了她，他走上前，上下打量著宋瀾音，“你是小音吧？怎麼……你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方纔兩人離得有些遠，宋瀾音沒看清他那張臉。
可現在，宋仁濟就站在眼前，宋瀾音定睛一瞧，覺得他的五官和麵容竟有七八分長得很像父皇。
父皇隻有兄弟二人，此人莫不是……？
“你是……皇叔？”宋瀾音試探著問。
“是，是我……小音想起來了？”宋仁濟臉上掛著笑意，隻是多年不見，他那張臉變得滄桑了許多。
說是父皇的弟弟，但看起來卻比父皇還要年長好幾歲。
看來，這些年，宋瀾音這個皇叔吃了不少苦頭。
宋瀾音滿眼震驚，皺著眉問：“皇叔……您，您怎麼會在凜陽？”
“小音彆急，待會你就什麼都知道了。”宋仁濟輕輕摸了摸她腦袋，然後轉過身恭恭敬敬的對赫連燼道，“陛下，請……”
三人坐在桌邊，曹德貴端了茶水上來。
赫連燼側頭看了宋瀾音一眼，“阿音，前段日子你回南驪，你父皇給你講了八年前的事情，如今……朕想讓你皇叔也來講一講當年的事情。”
“嗯。”宋瀾音點點頭，抬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一小口。
宋仁濟看了眼桌上的茶水，突然問了句：“陛下，有酒嗎？”
“有。”赫連燼向曹德貴使了個眼色。
不多時曹德貴就重新為宋仁濟倒好了美酒。
宋仁濟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小音，今日皇叔說的故事，可能與你先前聽到的不太一樣。”
宋仁濟笑了笑，垂著眼將八年前的事情全盤托出。
“八年前，我手握重兵共計八萬餘人，原本我不在金陵，我遠在千裡之外的在塞邵郡負責守護那一方疆土。”
“可是有一日，你父皇卻下了道聖旨，讓我帶兵回金陵。說是風鳴關遇敵，他把守衛金陵的十萬大軍都派出去援助風鳴關了，所以想調我回來，守衛金陵。”
“於是我帶兵六萬回了金陵。”
“沒想到，我的軍隊纔到金陵，就被你父皇派出去的十萬精兵層層包圍……他們說我帶兵回金陵，是為了逼宮，為了刺殺你父皇，爭奪皇位……”
“也正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都被騙了。風鳴關遇襲是真的，你父皇把我調回金陵也是真的。但是……”
“這些都是他早就佈下的陷阱。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出兵援助風鳴關的謝炎將軍，調出的十萬大軍也並非是去了風鳴關，也隻是為了把我引到金陵……”
“你父皇聽信小人之言，說我手握兵權，有謀反之心，所以才借著風鳴關遇襲的由頭，想就此除掉他的心頭大患。”
“對於你父皇來說，失去區區一個風鳴關，不足掛齒。除掉我，才能讓他穩坐帝位，從此高枕無憂。”
宋仁濟一口氣說完，然後笑著看宋瀾音，問：“小音，你父皇的說辭是否與皇叔的一致？”
宋瀾音搖頭，“不，不一樣。父皇說，當年是您意圖謀反，為了守住金陵，他纔不得不將派出去的十萬援軍調回，也因此失去了風鳴關。”
宋仁濟冷笑一聲，自顧自倒了一杯酒，然後仰頭喝下：“嗬嗬，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他怎麼可能會跟你說實話呢？傻孩子……你父皇生性多疑，城府極深，世人皆說他是好皇帝，殊不知這全都是他想讓世人看見的一麵。”
“不可能，我父皇不會騙我的。我相信他是不會騙我的……”
宋瀾音側過頭，緊緊拽著赫連燼的胳膊，滿眼慌張的問他：“陛下，不是那樣的……我皇叔說的不對，你是不會信的對不對？”
此時的宋瀾音害怕極了。
若是皇叔說的都是真的，赫連燼肯定不會放過父皇，不會放過南驪的……
所以，她實在擔心赫連燼會相信皇叔的話。
赫連燼麵色不變，隻是輕輕握住了宋瀾音的手，溫聲道：“阿音，其實有時候，你所看到的，聽到的，並非就是事情的真相。如今你父皇和皇叔各執一詞，就看你選擇相信誰了……”
“我自然是相信父皇的。”當著宋仁濟的麵，宋瀾音毫不猶豫的回答。
聞言，宋仁濟低聲笑了兩聲：“陛下，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隻是說我心中想說的話，至於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情。”
宋仁濟起身準備離開，出門前他望著宋瀾音說了句：“小音，活著的人可能會說謊，但死去的人不會。你父皇屠我手下的將士萬千，滅我妻兒。我不會拿故去的人說謊……”
宋瀾音望著逐漸遠去的宋仁濟，莫名開始動搖起來。
皇叔今日所言，與父皇所說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故事。
人人都知赫連燼的手段殘忍。
若是皇叔說的纔是真的，那後果……
她心裡又驚又恐，惴惴不安的望著赫連燼，問他：“陛下……你相信我皇叔說的話嗎？”
赫連燼抬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心，淡淡回了句：“朕隻信阿音，阿音信誰，朕便信誰……”
“但是，在此之前，朕還想讓你見一個人。”
赫連燼說著話，隨手揮了揮。
隻見兩名小太監帶著倪珍進了房。
宋瀾音沒見過倪珍，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問：“陛下……她是？”
赫連燼瞥了眼倪珍，“你自己說吧。”
“是。”倪珍頷首，然後轉身麵對著宋瀾音，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老奴，見過公主殿下。”
“起來說話。”宋瀾音見她年紀大，不忍讓她一直跪著。
倪珍要說的那些話，赫連燼早就知道了。
他起身，緩步走出了房間，隻留下她們二人。
……
倪珍把所有的事情說完，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現在……宋瀾音應該全都知道了吧。
關於她的身世，關於她的母妃當初進宮的理由……
隻是信與不信，皆在她一念之間。
赫連燼進去的時候，屋裡一片漆黑，連盞燈都沒有燃著。
宋瀾音還是坐在剛才的椅子上，小小的一小團黑影，一動不動的。
周圍一片安靜，偶爾傳來幾聲低低的啜泣聲。
赫連燼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卻捧了一手的淚水。
他有些心疼，伸手把人抱進懷裡。
此時赫連燼站著，宋瀾音坐著，兩人擁抱時，宋瀾音的腦袋剛好到他腰腹位置。
她無聲的哭泣著，眼淚和鼻涕把他的龍袍弄濕。
赫連燼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安慰道：“阿音，其實剛才所聽到的那些話，你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真想確認倪珍所言，大可以去問問你母妃。”
“朕以為，天底下，沒人比你母妃更瞭解你父皇的為人了吧。”
說起母妃，宋瀾音徹底忍不住，嗚嗚嗚的哭起來。
她哽咽道：“此事若是真的，我若真的不是父皇親生女兒……”
“陛下，我根本不敢想象母妃這麼多年來，過得是什麼日子？”
“嬤嬤說，我母妃入宮前就已經嫁人了。她所嫁的，是她生平摯愛。而父皇卻無情的把他們拆散，強行把母妃帶回了宮裡……”
“嬤嬤說，母妃入宮前，就已經有孕了……”
“嬤嬤還說，是父皇用我親生父親的性命作為要挾，所以這十多年來，我母妃在宮中如履薄冰，不敢違逆父皇，不敢逃也不敢向任何人說出事實的真相……”
“……”
宋瀾音再也說不下去。
此時的她，心裡大概有了答案。
皇叔宋仁濟說父皇是個城府極深，疑心很重的帝王。
而倪珍說，她父皇為了一己私慾，強行把母妃搶進宮……全然不顧她已為人婦的身份。
“陛下，我能不能，再回一次南驪……？”宋瀾音仰著頭，眼淚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