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183
“風風火火”的謝秋芝
期間,也有膽大的村民前來主桌向沈硯敬酒,沈硯皆來者不拒,言談風趣,態度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官家子弟的架子,令村民們倍感親切和鼓舞。
桃溪村的村民起初還有些拘束,幾碗淳烈的大麥酒下肚,也漸漸放開了,拉著桃源村的漢子們稱兄道弟,紛紛感慨:
“老哥你們村真是福地啊!有個好裡正,還有個能乾的謝廣福!”
“啥時候我們桃溪村也能像你們這樣就好了……”
趙老七看著這熱火朝天、親如一家的場麵,心裡五味雜陳,心裡忍不住嘀咕:或許,緊緊跟著桃源村的腳步,他們桃溪村,有樣學樣,也能把日子過起來……
謝秋芝眼尖,發現謝明月今天目光總是飄向主桌,而且看的不是她哥謝鋒,竟是那位沈大人。
她心下頓時瞭然,一股看戲的心態油然而生。
她故意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對旁邊的張圖圖說:“圖圖姐,你看那位沈大人,生得可真好看,像是從畫裡走下來的人似的。”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張圖圖聽,不如說是故意說給豎著耳朵的謝明月聽,她心裡暗想,這朵哥哥的爛桃花終於移情彆戀了,倒是好事一樁。
張圖圖立刻輕輕拉了她的衣袖一下,小聲道:“芝芝,女兒家家的,莫要這般直白議論外男……”
不遠處的謝明月果然將這話聽了進去,看向沈硯的目光越發熾熱大膽,心中不由得幻想:若是能跟著這樣的男子,走出這山溝溝,便是為奴為婢,她也心甘情願!
隔壁桌,謝文啃著一個雞腿,老氣橫秋地對埋頭扒飯的謝吉利說:“吉利啊,趕明兒我得跟裡正爺說說,帶你去雲槐縣的書院附近逛逛,好好感受一下那兒的文氣,把你熏陶熏陶,彆總以為我會的那點就是學問的全部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謝吉利一邊努力扒拉碗裡的飯,一邊用力點頭:“嗯!文哥,我記下了!”
旁邊和謝吉利同歲的萬寶也羨慕地豎著耳朵聽,恨不得謝文也能這樣嘮叨自己幾句,他娘可是說了,謝吉利的學問都是謝文教的,謝文就是村裡的“小先生”,讓他也跟著謝吉利學著點。
宴席從晌午一直持續到日頭西斜,氣氛熱烈而祥和。
沈硯的到來,無疑給這場竣工宴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尊貴色彩與談資。
散席後,沈硯果然依言,跟著謝廣福和謝鋒前往謝家的竹樓,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座被村民交口稱讚的建築。
走近看去,竹樓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兩層結構精巧彆致,寬闊的露台,弧形的欄杆,以及竹牆編織出的優美紋理,無不顯示著建造者的巧思。
它既有鄉野的樸拙,又透著一股難言的雅緻,與周圍的竹林溪流和諧地融為一體,果然名不虛傳。
謝廣福一邊引路,一邊如數家珍地介紹:“這竹樓底下我們鋪了地火龍,冬天燒上火,屋裡一點兒都不冷。夏天把通風口都開啟,又格外涼快。還有這竹瓦,是秋笙那孩子用特殊手法鋪的,密實得很,不漏雨……”
沈硯饒有興致地聽著,不時點頭,眼中滿是驚歎:“巧奪天工,真是巧奪天工!謝先生大才,竟能將竹材運用到如此境界!”
進入竹樓內部,更是彆有一番洞天,竹子的清香淡淡縈繞,佈局合理,光線通透。
三人就在一樓的茶室落座,李月蘭還在小廣場和嬸子們忙著收拾流水席的殘局,泡茶的任務便落在了謝秋芝身上。
謝秋芝魂穿前沒少給謝廣福泡茶,動作熟練流暢,燙杯、置茶、衝泡、分湯,一氣嗬成,沒有太多花樣,卻自有一份沉靜的氣度。
沈硯接過精巧的竹茶杯,輕嗅茶香,淺嘗一口後,語氣是一貫的溫和:“秋芝姑娘,近來可有完成的畫稿?若方便,我今日便一並帶回去,也省得你再多跑一趟鬆墨齋。”
謝秋芝點頭:“有的,沈大人稍等,我去取來。”
她並未多看沈硯一眼,轉身便踏上了通往二樓的竹梯,動作利落沒有絲毫停頓,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想要儘快結束這場交集的客氣和疏離。
沈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
謝廣福抿了口茶,笑著對沈硯解釋道:“沈大人您彆介意,芝芝這丫頭風風火火的毛病也不知跟誰學的,讓您見笑了。”
謝鋒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意,語氣帶著點習以為常的寵溺和無奈:“爹,芝芝要是走路能慢一些,那纔是真奇怪,現在這樣挺好,咱們鄉下人,學不來那些規矩就不學了吧。”
謝廣福哈哈一笑:“不學,不學,我的女兒怎麼樣我都喜歡。”
沈硯靜靜聽著,品著杯中的清茶,目光若有所思地再次掠過二樓的方向,語氣溫和依舊,卻似乎比平時更低沉了些許:
“秋芝姑娘…天真爛漫,乃真性情,且率真又頗具慧根,如此…便好。”
謝鋒隨口接道:“慧不慧根不知道,脾氣倒是見長,反正啊,現在畫畫的時候都不許我靠近了。”
謝秋芝上了二樓,進入專門隔出的小儲藏室,閃入空間,將早已準備好的二十張畫稿取了出來。
下樓將畫稿交給沈硯,也算是完成這個月的交稿任務。
謝秋芝覺得沈硯的目光似乎總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便尋了個藉口:“爹,哥,沈大人,你們慢聊。我方纔和圖圖姐約好了去她家拿個筆筒,先過去了。”
說完,她幾乎是立刻轉身,腳步輕快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匆忙,像一尾靈巧的魚,滑出了沈硯目光範圍。
謝廣福看著謝秋芝跑遠了,笑著打圓場:“這丫頭,還是風風火火的,沈大人,您彆見怪,喝茶,喝茶。”
茶室內,隻剩下謝廣福、謝鋒和沈硯三人。
沈硯又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微凝,話鋒轉向了謝鋒,聲音壓低了些許:
“謝兄,近日‘東院’似有異動,那邊……還需你費心。”話語含蓄,但謝鋒自然明白所指何事。
“今晚就要出發?”謝鋒言簡意賅的詢問。
“嗯,今夜還是老地方詳談。”沈硯說的老地方自然是指荷園書房。
對完暗號,氣氛重新緩和。
沈硯又和謝廣福聊起了“黑金”木炭和磚廠未來的售賣模式。
“謝先生,這‘黑金’炭品質極佳,鎮北侯府願做你們的頭號買家,今年府上過冬的木炭,可全部換成此炭。”沈硯主動提出。
謝廣福聞言大喜:“那真是多謝沈大人關照!價格方麵,一定給您優惠!”
沈硯卻搖頭笑道:“非也。謝先生,依沈某看,你們如今的定價,怕是太低了。此等好炭,便是定價百斤一兩銀子,也必是供不應求。至於青磚……”
他頓了頓,“待桃源村自用充足後,若有富餘,我或可代為引薦,工部采辦每年所需磚石量巨大,品質要求也高,我看貴村的青磚,甚是不錯。”
謝廣福聽了更是開心不已,沈硯這不僅是要買貨,更是要幫忙開啟最頂級的銷路,能省去他無數摸索碰壁的麻煩:“沈大人如此提攜,桃源村感激不儘!”
眼看天色漸晚,沈硯便起身告辭。
謝廣福和謝鋒親自送他前往村口。
村口大榕樹下,宴席的場地早已在李月蘭的指揮下,和同桃溪村村民的幫忙下收拾得乾乾淨淨。
謝裡正也忙完手裡的活計,趕了過來送行沈硯。
“今日多謝裡正和諸位款待。”沈硯微笑道,言辭懇切,“日後村裡若有何難處,或磚窯、木炭生意上需縣衙行個方便之處,可隨時讓謝兄尋我。”
這話無疑是一個極重的承諾。謝裡正、謝廣福等人更是連聲道謝,心中踏實了許多。
“石山長的木炭,”謝鋒在一旁介麵道,“今日午後已讓酒坊的掌櫃順道送往崇實書院了,想必此時已到了山長手中。”
“有勞謝兄費心。”沈硯拱手致謝,隨即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展風。
展風立刻上前,將一塊約莫十兩的銀錠遞給謝鋒:“謝公子,這是炭資和路費。”
雖然銀子給多了,但謝鋒也不推辭,坦然接過:“多謝。”
沈硯再次對眾人拱手:“諸位留步,不必再送。”
然後他與展風利落地翻身上馬,在村民的目送下,沿著新修的平坦村道,策馬緩緩離去,身影漸漸融入暮色之中。
謝裡正望著沈硯離去的方向,摸著鬍子,對身旁的謝廣福低聲道:“廣福啊,你們家鋒哥兒,交友倒是廣闊。這位沈大人,近來可是常來咱們村啊,我看比縣令大人來得都勤快。”
謝廣福點點頭,含笑道:“或許,是沈大人與我們桃源村,有這份緣分吧。”
而此刻,謝鋒心裡想的卻是:總算忙完了!得趕緊找個機會進空間好好清點一下,那八個巨大的貨櫃裡,那些來自海外的“奇珍異寶”到底品質怎麼樣?他們的“四海奇珍坊”,可是指望著這些東西一鳴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