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400
石灰木炭廠進度
安頓好了縣令一行人,謝裡正還要陪著他們吃午飯,下午還要帶著他們在村裡深入“考察”。
謝廣福卻沒那麼多空閒,他與縣令打了聲招呼說有事需要忙活,便轉身往磚瓦廠邊上的石灰木炭廠工地走去。
他也沒有邀請縣令去家裡用飯的意思——開玩笑,自家又不是飯館,哪能誰來都管飯?更何況是這些官老爺,伺候起來更是麻煩。
走了好一會兒,謝廣福便來到了石灰木炭廠工地。
這裡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地基早早的就已經平整夯實,幾口窯體的雛形已然顯現。
謝三河正和幾個桃源施工隊的成員蹲在地上,對著鋪開的草圖比劃著說什麼,見到謝廣福來了,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師傅,您來了!”
謝三河如今跟著謝廣福學了半年,氣質沉穩了不少,彙報起來條理清晰:
“按照您的規劃,燒製黑金木炭用的十口標準饅頭窯,目前地基和下麵五層磚已經砌好了四口,另外六口的地基也處理完畢,今天下午就能開始起牆體。燒石灰用的兩口饅頭窯,昨天就已經全部砌築完成,正在養護,等養護好了就能試燒第一窯石灰了。”
謝廣福點頭:“試窯的材料準備好了沒。”
謝三河咧嘴笑:“師傅,您放心,這京畿道啥不多,就是石灰石和煤最多,山上到處都是裸露的石灰石,咱們自己上山,想挖多少挖多少,官府也不管這個。那煤更是不缺,這裡的本地人,燒不起木炭的,都是去煤區買的廉價毛煤回家燒,聽說咱們京畿道有好幾條“黑腰帶”,不過那些“黑腰帶”是官府管製的,一般人不能私自去鏟,不過因為量多,所以這裡的毛煤特彆便宜,姚大早早就去買了好幾牛車回來,現在正在那邊的平地晾曬呢。”
謝廣福點頭,不錯,姚大果然是個靠譜的,那些毛煤拿回來不曬半個月,到時候燒出來的黑煙能嗆死人,曬夠半個月,那些毛煤才能發揮最大的熱能,還不會太汙染空氣。
隨後謝三河又指著草圖上的一個位置,提出一個問題:“師傅,您看這裡,按照圖紙,炭窯的煙道要在這個位置拐個彎,和旁邊石灰窯的餘熱回收管道彙合。我擔心拐彎太急,會影響排煙順暢,到時候窯內壓力不穩,會不會影響炭的品質?”
嗬,如今謝三河談起正事,那口癖和謝廣福學的是一模一樣,一口一個現代詞彙,可比謝裡正偷學的那幾句“門前三包”“環境衛生”專業多了。
謝廣福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讚許地點點頭:
“三河,你能想到這一層,很好。排煙順暢確實是關鍵。”
他略一沉吟,用手指在草圖上虛畫了一下:“這樣,在這個拐角的地方,我們不用直角,改成圓弧過渡,內部用耐火泥抹圓滑,減少阻力。另外,在彙合處前麵,加一個簡易的沉降室,用磚砌個小小的擴大的空間,讓煙氣裡的火星和大的灰塵先沉降一部分,再進入主煙道,這樣既能保護後麵的裝置,也能讓氣流更平穩。”
“圓弧過渡……沉降室……”
謝三河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我懂了,師傅!這樣改確實更穩妥!我下午就讓他們按這個方案調整!”
“嗯。”
謝廣福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謝三河的肩膀,眼中帶著讚賞。
“這半年,你進步很大,很多事都能想到前頭了。好好乾,爭取做咱們桃源施工隊的全能手。”
謝三河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一事:
“對了,師傅,明天您家開鐮收穀子,也算我一個吧!我家後天開鐮,我明天正好有空,去給您搭把手!”
謝廣福聞言,暗自嘀咕:“好家夥,又來個壯勞力!鋒哥兒不在,李大宸他們五個,再加上三河,還有村裡人肯定也會來圍觀幫忙的……這十幾把鐮刀怕是要輪番上陣,磨禿嚕皮了都不夠用啊!唉,今晚得讓芝芝再‘買’十來把新的才行了……”
謝廣福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他麵上還是露出笑容,點頭道:
“行啊!你來幫忙,我求之不得。明天一早,直接來田裡就行。”
他一邊應著,一邊心裡又是無奈又是暖洋洋地感歎:“哎,一個個的,都紮堆來幫我收穀子……咱這人緣,看來還是不錯的嘛。”
忽然,他又想起什麼。
“咦……小文不是說崇實學院今日也要放農忙假麼?那下午小文也該回來了。照石山長那個性子,估計那些想來親眼看看‘百日收’的先生和學子們,也會提前跟著來住一晚……嘖嘖嘖。”
他抬眼望瞭望淮月樓的方向,彷彿已經看到了那人滿為患的場景:
“這淮月樓,今晚怕是真的要打地鋪咯!!!”
下午,謝文和謝吉利果然帶著崇實學院的師生們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村裡。
二十多名師生一下子湧入,讓本就因縣令到來而有些忙碌的村子更添了幾分熱鬨。
謝裡正正陪著縣令等人在村委樓裡,詳細介紹著這棟新式建築的功能劃分——哪裡是議事大廳,哪裡是賬目公示處,這閱覽室的用途是什麼……講得是眉飛色舞、口乾舌燥。
見到學院的大隊人馬,謝裡正先是心頭一緊,隨即看到領頭的石山長與齊安縣令互相拱手,客氣地寒暄起來。
“石山長,彆來無恙?”
“齊縣令,有禮了。沒想到短短幾日,咱們又在此巧遇。”
“石山長也是為這‘百日收’而來?”
“正是,此等盛事,豈能不讓先生、學子們親眼瞧瞧?”
見兩位“大佬”相談甚歡,謝裡正鬆了口氣,連忙叫過謝文和謝吉利:
“文哥兒,吉利,你們快帶山長和各位先生學子們去淮月樓找小白掌櫃安頓下來!我這邊實在走不開……”
謝文和謝吉利應了一聲,便引著學院的隊伍往淮月樓走去。
然而,淮月樓這邊的情況果然如謝廣福所料——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