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白儐杆QeH8狹戰 001
老公把我帶去飯局,被誤認為是三兒。
他的好友為了給我臉色,拚命地給我灌酒。
起鬨道:
「新來的,再喝一口吧,不給麵子是不是?」
「對啊對啊,初來乍到,要守東家的規矩。」
我求救似的看向老公。
「看奚哥做什麼?還以為你是晴姐啊?」
老公剛抬起的手頓住了。
1
我的心也沉了下來。
再看過去。
奚塘愣在座位上,無意識地摩擦著手上那條破舊紅繩。
周遭的人感覺觸了黴頭一般安靜了片刻。
奚塘去了洗手間。
空氣彷彿活過來了一樣,剛剛給我灌酒的莊英又往酒裡倒了點紅牛和彆的飲料。
推到我麵前,臉上帶著輕蔑。
「喝吧,今晚最後一杯。」
「喝了這個,就是真正成為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了。」
惡意審視的目光又齊刷刷投回我的身上。
我抿了抿唇。
我腸胃本就不好。
一開始為了不掃興,強撐著喝了幾杯他們敬過來的酒。
胃裡早已翻江倒海,灼燒感直衝喉嚨。
這杯再喝下去,怕是要進醫院了。
莊英見我遲遲不動,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彆拿喬,奚哥都不在了還裝什麼?一杯酒而已,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奚塘還沒回來。
他逃避了。
先前不作為,現在又把我推入這種境地。
真是……夠惡心的。
我掃過莊英帶著惡意的嘴臉。
輕輕笑了下,接過這杯酒,站起來。
在莊嚴看好戲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
澆在他頭頂。
我欣賞著他的表情從不可思議,到錯愕,最後是暴怒。
「你他媽——」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液,五官扭曲,揚手就要朝我揮來。
我也不慣著他,踢了一腳他的下腹。
他痛呼一聲,捂著下身踉蹌後退,撞翻身後的椅子,絆倒在地。
我撩了撩頭發,拿起包,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
「嗬,做你們這行的還裝什麼純?警告你一句,東施效顰,跳梁小醜,貽笑大方。」
我腳步一頓。
回到他麵前,輕聲:
「什麼叫做我們這行的?」
莊英捂著下腹,疼得齜牙咧嘴,擠出一個譏諷的冷笑:「裝什麼傻?不就是靠著身體上位,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他周圍的幾個人也跟著發出附和的嗤笑,眼神裡的輕蔑幾乎要溢位來。
我沒反駁,離開前,我問了句。
「你叫莊英,是嗎?」
得到準確的答案後,推開門。
奚塘就倚在牆上,腳邊散落著五六個煙頭。
顯然從沒有離開過。
包廂的門也沒有掩嚴實,他應該聽到了全部過程。
卻無動於衷,甚至可能放任他那群好哥們對我的羞辱。
擦身而過時,我冷聲道:
「廢物!」
2
我知道奚塘是二婚。
之前有一個很愛的前妻,因為他的冷漠、不善表達,導致了一係列無法挽回的誤會和錯誤,最終離婚。
離婚後頹廢了一陣子,就把身心全放在事業上了。
他手腕厲害,運氣也不錯,短短三年,他就成功躋身新貴行列。
一次酒局上,他替我哥哥喝了杯被下了藥的酒。
送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混亂中他又下意識護住了我哥哥。
因此哥哥極為感激他,之後和他合作過幾次,也極為賞識他的能力。
知道我們都是單身狀態,就熱心地給我們牽線搭橋。
來往兩年後,我和他雙方都有意思。
他和我坦白了他的過去,我不在意。
因為我也是二婚的,他也不在意。
到了我們這個年齡階段,愛情反而沒有那麼重要了。
彼此合拍,資源互補比熾熱的愛情來得更穩固。
我們領了證,打算等這段時間公司過了上升期再辦婚禮。
這次來飯局,是奚塘要介紹我給他的兄弟們認識。
「這是我的人。」
這是他對我的介紹,我起初感覺是有點奇怪。
但也沒多想。
可沒想到,迎接我的不是歡迎,而是如此不堪的羞辱,以及他全程的沉默和縱容。
我們的感情是不多,但不代表沒有。
拋去感情,他現在可是要靠著和我家的專案打通國外市場的。
這麼下我的臉,我必定要討回來。
有仇必報是我的宗旨。
電梯門開,我給我哥發了條很中二的資訊。
「天涼,莊破!」
3
淩晨五點。
身後人帶著酒氣把我擁入懷。
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畔:「阮綺,莊英他們沒有惡意,你不要往心裡去,他們隻是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
驚醒後,我一個肘擊把他擊開。
「用不著馬後炮,他的事,我自己解決。」
「倒是你,怎麼?不陪著你的前妻了?」
奚塘有些慌亂,皺眉道:
「你在說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和她沒什麼可能了。」
嗬,還在裝。
我點開手機,先後開啟莊英的朋友圈和私信。
朋友圈裡。
我前腳剛走,後腳他們口中的晴姐——
宋晴,就出現在那個包廂中。
奚塘坐在沙發上,看著宋晴喝完一杯酒就拿起一遝紅紗。
視訊的最後定格在奚塘一把奪過宋晴的酒杯,仰頭喝下去。
最後把宋晴擁入懷中。
莊英的配文也很有意思:
「奚總要開啟小說中的追妻火葬場模式嘍~某賤人識相點就滾!」
剛剛我把他們那夥人的聯係方式都加了,按照那夥人恨不得替天行道的性子,不可能安安靜靜。
但這條朋友圈沒有人點讚評論,說明是僅我可見。
奚塘的臉色驟然變白。
我輕嗤。
找出聊天記錄。
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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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
莊英:「圖片訊息】【圖片訊息」
第一張是奚塘攬著紅著臉的宋晴。
莊英:「看看,這才叫正主,這纔是般配,一個西貝貨也敢鬨到我們跟前。」
第二張是奚塘公主抱宋晴去酒店的照片。
莊英:【都是成年人,去酒店應該沒什麼吧,你情我願的事。PS:剛剛奚哥下來買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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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好難猜啊……】
奚塘看完後,神色僵硬,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我來到沙發前坐下,平靜道:
「奚塘,你知道的,我最討厭不忠的人。」
奚塘猛地回過神,急忙跪在我膝下。
「沒有的綺綺,我沒有碰她,她喝醉了,我不知道她家在哪裡,隻能送她去酒店,你要相信我啊綺綺。」
「你比她漂亮多了,今天是突然碰到她被人糾纏,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纔出手相救的,否則我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他想握著我的手,想拉近距離繼續說些什麼,被我側身躲過。
冷聲道:
「滾出去,把你一身味兒洗乾淨再和我說話。」
4
他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露出來的麵板都透著紅。
他低垂著頭:
「我知道你的底線,我不可能背叛你。」
我定定看了他一眼,隨即諷刺:
「那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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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不會是你們用來吹氣球的吧?不會吧?」
房間裡昏暗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色無比難堪,半晌,才啞聲道:「你知道的,我橡膠過敏。」
橡膠過敏,這確實是我知道的事情。
所以我們家中都從未備過這類用品。
但我也不是個好糊弄的,這個理由聽起來更牽強。
我幾乎笑出聲:
「奚塘,你把我當傻子嗎?你去買的,和你用不用,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奚塘急切地辯解:
「那不是我買的!是莊英,我出了便利店就把它扔在垃圾桶了。」
他翻出手機支付記錄,證明自己隻買了醒酒藥和礦泉水。
「你看,時間對得上,我根本沒買那種東西!是莊英故意拍了照片來氣你,他……他一直對宋晴有點彆的心思,看不得她受委屈,所以今天才會有點抽風。」
我看都沒看一眼,動動手指就可以刪了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他見我無動於衷,還想說什麼。
手機鈴響了。
奚塘的臉色下意識變得不自然,拿起來看才鬆了口氣。
「是公司的老張,應該是公司的事。」
怕我不相信,他特地開了擴音。
確實是公司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這件事挺急的,我……」
我打斷他,平靜道:「去吧。」
他如釋重負地重重舒了一口氣。
拿西裝的時候語氣歡快了不少:「綺綺,謝謝你,我今晚會早一點回來給你做大餐。」
我沒應,看著夕陽升起。
奚塘臨出門前,我叫住了他。
他沒回頭,不斷看手腕上的表。
「我今晚不回來了,哥哥剛剛給我發訊息,這幾天我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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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談合作,你去不去?」
奚塘的背影明顯僵了下。
片刻後,手機又開始震動。
他開啟門,語速著急。
「不了,我……到時候你回來發個資訊給我,我去接你。」
5
門「砰」的一聲關上。
我閉了閉眼,心徹底涼了下來。
可能是在職場待久了,讓奚塘都忘記了,我的副業是配音演員。
對聲音極其敏感。
看電影的時候,一個人配五六個不同角色的聲音都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奚塘當時還大吃一驚,笑著說絕不敢在我麵前玩讓朋友打電話的這種戲碼。
可剛剛那通電話,是昨天晚上飯局中某一個人的聲音。
我們隻是簡單地打個招呼,我就已經將他的聲音記下來了。
奚塘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說謊的時候,聲線會不自覺地往下壓。
我走到窗邊,看著奚塘的車迫不及待地駛離車庫,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
歎了口氣。
認命地開始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
自己是招渣體質嗎?
怎麼遇到的一個兩個,都是渣滓呢?
6
回到家時。
哥哥正在用早餐。
看到我回來,挑了挑眉:「喲,我們家女王陛下這是禦駕親征受挫了?昨晚那條中二資訊什麼意思?」
我把包扔在沙發上,言簡意賅地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哥哥的臉色從戲謔逐漸變得陰沉。
聽到最後,他手裡的叉子直接扔在了盤子裡。
「莊英?莊家那個不成器的二世祖?嗬,他爹見了我都得賠笑臉,誰給他的膽子灌我妹妹酒,還敢罵你?」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眼神銳利,「還有奚塘,他是死人嗎?」
「他是不是死人我不確定,但他確實沒怎麼動彈。」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哥,莊家最近是不是有個重要的專案想和你談?」
哥哥冷笑:「是啊,求了我小半年了。本來還在考慮,現在不用考慮了。」
哥哥的動作雷厲風行。
半個小時後。
我的手機要被莊英打爆了。
哥哥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看著我:「接下來呢?打算怎麼做?奚塘那邊,你是什麼想法?」
我靠在沙發上,感覺疲憊感陣陣襲來。
「離婚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前,有些賬得算清楚。」
我揉了揉眉心。
「他不是靠著我們家的資源才起來的嗎?那就讓他怎麼起來的,怎麼跌回去。」
哥哥點頭,眼神裡滿是支援:「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欺負我妹妹,總要付出代價。」
正說著,家裡的座機響了。
保姆接起後,表情有些為難地看向我:「小姐,是……奚先生打來的。」
哥哥挑眉:「接嗎?」
我起身走過去,接過話筒。
「喂。」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喘,背景音裡有細微的吞嚥聲。
他呼吸急促了幾下,穩了穩:「到機場了嗎?」
我不是傻子,瞬間就知道對麵在做什麼。
冷聲道:
「下午的飛機,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莊英他家的事……」
我打斷他,聲音帶著警告:
「那是我和他的事。」
頓了頓,緩了緩語氣:「你現在在哪裡?」
「公司。」
我看著手機裡莊英邀功似的給我發奚塘的位置,公司對麵的情趣酒店。
皮笑肉不笑:「這樣啊,那你先忙。」
「放心,隻是小懲大誡而已,讓他長點記性。」
結束通話後,我同意了莊英的見麵。
我走回餐桌旁,「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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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這幾天,你幫我『照顧』一下奚塘的公司。」
哥哥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
「放心,保證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專案進度、資金流、客戶關係……總會有些『意想不到』的小麻煩需要他焦頭爛額地去處理。」
我點點頭。
這纔是我的風格。
感情沒了,但賬必須算清楚。
奚塘享受了我家帶來的資源紅利,卻在關鍵時刻讓我難堪,縱容彆人羞辱我,甚至可能身心出軌,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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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
莊英像變了個人一樣,臉上堆著諂媚又惶恐的笑。
「奚太太、不、嫂子,呸,阮總!」
「昨晚是我喝多了,胡說八道,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跟我一般見識!」
我沒說話,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服務生剛送來的拿鐵。
我吹了吹浮沫,淡淡地開口:「莊少昨晚的氣勢去哪了?『東施效顰』、『跳梁小醜』,用詞挺文雅的。」
他猛地站起來,又撲通一聲跪下:「阮總!求您!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您怎麼罰我都行,求您給我家一條活路!」
咖啡廳裡零星幾個客人都看了過來。
服務生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莊少這樣太難看了。」
他僵硬地爬起來,癱坐在椅子上,像個被抽掉骨頭的提線木偶。
「活路不是沒有。」我話鋒一轉。
他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的光芒。
我用眼神掃過新上的十杯咖啡,意思不言而喻。
莊英抖了抖:「會死的……」
我微微皺眉:「這就是我們圈子的規矩啊。」
莊英閉上眼睛認命地喝了。
還有三杯的時候吐了出來。
我嫌惡地避開他狼狽的嘔吐物,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行了,給你個機會。」
莊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地出聲:
「您要我做牛做馬都可以,隻要您開口!」
「牛馬多的是,不缺你一個。」
「想離婚了,該怎麼辦呢?」
莊英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說包在他身上。
「你不怕影響你們的兄弟情嗎?」
莊英垂眸,聲音裡帶著一絲狠辣:「我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什麼兄弟不兄弟的。」
「再說了,是他先和我家撇清關係的。」
我點點頭,沒說話。
意料之中,情理之內。
我哥剛和莊家斷了合作,奚塘後腳也中止了和莊家的幾個關鍵專案。
所謂的兄弟情,在切身的利益麵前,往往不堪一擊。
奚塘能給我打電話求情,大概是他有什麼出軌的把柄在莊英手裡。
8
離開之前,我最後問了一個盤旋在心口的問題:
「今天之前,奚塘是怎麼跟你們介紹我的?」
莊英愣了一下:「奚塘就說你是他帶來的,讓我們好好招待,以前他剛開始和宋晴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我以為……」
我沉默了。
我看過調查資料,宋晴一開始是奚塘的金絲雀。
換句話說,是他的情人。
心口的涼意蔓延開來,四肢都有些發冷。
突然想起領證後,我興致勃勃地拍照發朋友圈昭告天下。
奚塘卻小心翼翼地攔住我,說能不能等公司徹底穩定下來再公開。
他說他不想讓彆人以為他是靠著我們阮家纔有今天的成就,他想憑自己的實力站穩腳跟,再風風光光地娶我。
當時我被喜悅衝昏了頭腦,隻覺得他自尊心強,有擔當,甚至為此更加欣賞他。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他哪裡是怕彆人說他靠阮家,他是根本沒打算讓我以這個「阮家小姐」的身份曝光。
他隻想讓他圈子裡的人以為,我隻是另一個「宋晴」,另一個他可以隨意輕賤、呼來喝去的「玩意兒」。
難怪……難怪他昨晚會是那種態度!難怪他會縱容莊英他們那樣羞辱我。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和他平等的位置上。
沒把我當成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翻湧的怒火和惡心。
維持著最後的體麵,對莊英道:「我知道了。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看我臉色不好,莊英打包票地推薦自己,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猙獰的興奮:「您放心,這種事我在行!捉姦要成雙,拿贓要拿雙!阮總您瞧著吧,奚塘那點破事,我門兒清!」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拎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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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前奚塘給我打過電話。
我沒接,應該是公司的專案開始出現問題了。
十個小時的飛行,足夠我想清楚很多事。
我和奚塘的開始,源於利益互補和適時的好感。
我欣賞他的能力和手腕,他需要我家的資源和背景。
我們各取所需,我以為這是一種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穩固。
但我忘了,人心不足。
他既享受著我家帶來的便利,又渴望維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甚至在心底為那段失敗的感情留著一席之地,或者說要證明他離了她會更加成功,然後狠狠地羞辱她。
他把我當成了什麼?
一個方便好用的跳板?
一個刺激他前妻的工具?
無論是哪一種,都觸碰了我的底線。
飛機落地
A
市,開機後,無數條資訊和未接來電湧了進來。
大部分是奚塘的。
期間摻雜幾條莊英的,比如奚塘把宋晴帶進公司了,連夜辦理入職,崗位是奚塘的貼身秘書。
我挑了幾條重要的回複。
養好精神,準備第二天的合作。
合作談得很順利。
對方公司的負責人是我哥的多年好友,合作條款優渥,程序推進迅速。
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去。
而是在這邊玩上半個月。
自從我不理奚塘後,他應該也知道了我是在生氣。
發的私信也不再是公司的那些事。
而是小心翼翼地道歉和解釋,以及每天的各種分享、噓寒問暖。
彷彿回到了熱戀期的時候。
那時候我們剛剛確定關係,明明各自已經有過婚姻了。
卻還是和熱戀期的愣頭青一樣。
學著養網上的電子寶寶,每天續火花。
煲電話粥,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也要掛著。
一點點小事都要和對方分享。
後來我們那股勁過去了,又恢複了平平淡淡的模式。
但他如今越是這樣,就越令人惡心。
因為莊英每天和直播一樣給我轉發他的一舉一動。
在和我懺悔的這段時間裡,他每天和宋晴同進同出。
在我離開的第二天,他就給宋晴買了一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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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塘來找我了。
聽哥哥說,那邊的資金鏈快堅持不下去了。
奚塘找過哥哥幾次,哥哥都以在走流程推脫。
奚塘並沒有直接來見我。
而是借用酒店的小廚房做了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還特意擺成了愛心的形狀。
他捧著九十九朵紅玫瑰出現在我房間門口,西裝革履,頭發精心打理過,朝我笑著。
「綺綺,我知道錯了。」
他聲音沙啞,「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好嗎?」
我靠在門框上,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錯哪兒了?」
他語氣誠懇。
「我不該在飯局上沉默,不該讓莊英他們那樣對你,更不該……事後還逃避。」
「我已經和莊英絕交了,以後我的圈子,絕對不會再有那種人出現。」
「你原來都知道的呀。」
他神色僵了僵。
我輕輕笑了一下。
「還有呢?」
他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補充:「我也不該瞞著你宋晴的事。但我發誓,我和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幫她隻是因為她當時被騷擾得很可憐,我一時心軟……」
「一時心軟到給她買房子?一時心軟到讓她做你的貼身秘書?奚塘,你的心軟可真值錢。」我打斷他,語氣平靜無波。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你怎麼知道……」
我嗤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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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點開莊英發來的最新一段視訊。
視訊裡,奚塘和宋晴兩人在機場裡肆無忌憚地擁吻。
「這個呢?」
奚塘的瞳孔驟然收縮,急切地伸手想來抓我的手機:「綺綺!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她突然撲過來的告彆吻,我還沒反應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多久?三秒?五秒?還是十分鐘?」我收回手機,冷冷地看著他。
「奚塘,你真的挺惡心的。」
「不是這樣的。」他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語氣激動,「我愛的是你,綺綺!隻有你!」」
「愛?」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笑聲裡充滿了諷刺,打量了他一圈:
「奚塘,你的愛太廉價,我要不起。」
他的表情從慌亂逐漸變得灰敗,最後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絕望。
「所以……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是嗎?」他啞聲問。
「專案合作,按照合同走完。之後阮家會全麵撤資。」
我後退一步,關上門的前一刻,留下最後一句,「離婚協議,我的律師會聯係你。」
門在他麵前徹底關上。
隔絕了他瞬間通紅眼眶的注視,也徹底隔絕了我和他之間的一切。
11
我在
A
市又待了一週,徹底處理完合作的所有後續事宜,也順便給自己放了個假。
哥哥打電話來說,奚塘的公司已經亂套了。
幾個核心專案因為阮家的撤資和暗中施壓,紛紛停滯。
資金鏈斷裂,股東們人心惶惶,開始拋售股票。
奚塘焦頭爛額,四處求人。
但圈子裡訊息靈通,誰都知道他得罪了阮家,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伸手幫他。
他也死死壓著不肯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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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阮氏集團代表的名義,直接去了奚塘的公司。
前台看到我,愣了一下,顯然認得我,但表情有些怪異,猶猶豫豫地不敢攔。
我沒理會,徑直走向奚塘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裡麵傳來宋晴嬌嗔的聲音:
「阿塘,我腳好酸哦,昨天陪那個王總走了好多路……你幫我揉揉嘛。」
「彆鬨,這裡是辦公室。」奚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不耐。
「辦公室怎麼了嘛?以前又不是沒……」宋晴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
我推開了門。
裡麵的場景映入眼簾。
奚塘坐在辦公桌後,宋晴幾乎半靠在他身上,裙擺撩到了大腿。
看到我,兩人都僵住了。
奚塘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綺綺?!你怎麼來了……」
宋晴先是驚慌,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挑釁,慢條斯理地拉好裙擺,站直身體。
「阮小姐,進來不知道敲門嗎?真是沒教養。」
我沒理她,目光落在奚塘臉上。
「看來,我的條件你是不打算接受了。」
「不,不是的!綺綺,你聽我解釋……」奚塘慌忙繞過桌子想過來。
宋晴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聲音委屈:「阿塘!她都要跟你離婚了,你還跟她解釋什麼?你不是說早就受不了她高高在上的樣子了嗎?」
奚塘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你胡說什麼!」
「我哪有胡說!你明明說看到她那張冷臉就煩,說要不是為了公司……」
「閉嘴!」奚塘猛地甩開她,力氣之大,讓宋晴踉蹌著撞在沙發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奚塘,眼圈瞬間紅了:「你……你吼我?奚塘!你為了這個賤人吼我?!」
我冷眼看著這場鬨劇,拍了拍手。
「精彩。」
我走到奚塘的辦公桌前,拿起他桌上那個「優秀企業家」的水晶獎杯,掂了掂。
「看來奚總最近確實很閒,還有空在辦公室裡玩角色扮演。」
奚塘掙脫開宋晴試圖再次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衝到我麵前:「綺綺,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她故意那麼說的!我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什麼?」我打斷他,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宋晴。
「從來沒有覺得我高高在上?從來沒有為了公司才和我在一起?奚塘,你猜我信不信?」
奚塘被噎住了。
他猛地甩開宋晴的手,低吼道:「宋晴!你夠了!給我出去!」
「奚塘!你……」
「出去!」奚塘指著門口,額角青筋暴起。
宋晴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委屈地看著奚塘,最終跺了跺腳,衝出了辦公室。
門被重重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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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離婚協議,放在桌子上,筆壓在上麵。
「奚塘,彆讓我看不起你。你當初能白手起家,靠的不僅僅是運氣和我阮家的資源,還有那麼一點骨氣和手腕。現在,彆把它們都丟儘了。」
我轉身走向門口。
「阮家撤資的決定不會改變。這份協議,你簽了,還能保留一部分實力,東山再起或許有機會。你不簽……」
我停頓了一下,手握住門把手。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簽,隻不過到那時,你可能真就一無所有了。」
說完,我拉開門,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奚塘自始至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門外,幾個假裝工作的員工立刻低下頭,耳朵卻豎得老高。
宋晴站在不遠處,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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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煩躁的時候,宋晴衝了上來。
「聊聊?」
我目不斜視地走開。
宋晴跺了跺腳,壓低聲音:「我懷孕了。」
我的腳步微微一頓。
咖啡館裡。
她直接甩出一疊照片。
第一張就是他們的事後照。
兩人身上的曖昧紅痕極其明顯。
宋晴得意洋洋地開口:「猜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那次他帶你去給他的朋友『招待』那天,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句我被人灌醉了,他就幫我出了氣,把我帶到那裡。」
「阮綺,你啊,也不過如此。」
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炫耀。
我的眼神暗了暗。
他那天早上回來的時候房間裡昏暗無比,根本看不見什麼是什麼。
後來洗完澡卻把身上搓得通紅,原來是為了掩蓋身上的痕跡。
翻到最後,是一張孕檢單。
兩個月前,就是那一晚。
宋晴欣賞著自己手上新做的美甲:「阮綺,其實橡膠過敏的是我,奚塘為了我纔不戴的。聽說你們在一起後都是靠你吃避孕藥?真可憐。」
我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古井無波。
「所以呢?小三懷了私生子很值得高興嗎?」
我這句話沒壓著聲音。
旁邊的客人聽到了,怪異地看向宋晴。
宋晴臉色難看,瞪了回去。
轉頭看著我,一字一句道:
「少用你這種心思看我,不被愛的纔是小三!我不是!」
「是你搶了我的位置!」
我挑了挑眉,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是嗎?那為什麼當年奚塘一破產你就要跟彆人跑去外地?」
宋晴氣得站起來,怒視著我。
對上我譏諷的眼神後。
她不知道想起什麼,又重新坐下,抱臂冷笑:
「你嫉妒了。」
很篤定的語氣。
我也笑了,看傻子一樣看她。
「嫉妒你做三?沒那麼有病。」
她揚了揚眉毛:「昨天下午,醫院的婦產科,我看見你了,原來是不孕不育啊。」
我平靜無波。
「那又怎麼樣,奚塘現在是我的丈夫,有本事你就讓他和我離婚啊。否則,你就和你那個媽一樣,永遠都是三。」
她猛地捶了下桌子:「是你不肯和他離婚!」
「宋小姐,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不是我不肯,是奚塘不肯簽字。他捨不得阮家這棵大樹,又放不下你這朵解語花,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抿了一口咖啡,看向窗外:
「宋小姐,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生下來和你一樣的話,還是回去好好想想以後的路吧。」
14
奚塘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堪一擊。
莊英的行動力超乎我的預期。
幾乎是在我告訴他訊息的當天晚上,奚塘公司內部的工作群、他那個所謂的兄弟圈子。
甚至是一些行業小群裡,都開始流傳兩人的故事。
緊接著,更多關於奚塘和宋晴過往的細節被扒了出來。
包括當年奚塘破產,宋晴立刻捲了剩餘的錢跟一個外地老闆跑了,如今看奚塘東山再起,又回來死纏爛打。
而奚塘,明明已婚,卻對前妻餘情未了,甚至搞出了私生子。
「深情」人設徹底崩塌,變成了又當又立的軟飯渣男。
阮家正式宣佈撤資,並終止一切合作。
這個訊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奚塘公司的股價斷崖式下跌,合作方紛紛解約,銀行催繳貸款。
他給我打來無數個電話,我一概沒接。
隻讓律師轉告他:「簽字離婚,阮家可以考慮在債務上給予一定的寬限時間。否則,等著破產清算,背上巨額債務吧。」
順便給他寄了份他股權抵押套現和轉移婚內財產的證據。
以及莊英找到的各種角度照片視訊。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他的律師聯係了我的律師,同意了離婚協議的所有條款。
包括幾乎算是淨身出戶的財產分割方案。
他唯一的要求是,想再見我一麵。
我拒絕了。
15
去領離婚證的那天,下著小雨。
我到的早,
坐在車裡等著。
奚塘的車很快也到了。
他瘦了很多,
西裝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眼下一片青黑,整個人透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他看到了我的車,
快步走過來,
敲了敲車窗。
我降下車窗,
沒有下車的意思。
「綺綺……」他聲音沙啞得厲害,眼睛裡布滿紅血絲,
「就……真的沒有一點可能了嗎?」
「你覺得呢?」我平靜地看著他。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最終卻隻是頹然地低下頭:「我對不起你。」
「這話你應該對宋晴肚子裡的孩子說。」我語氣淡漠,
「或者,對當年那個一無所有時被拋棄的你自己說。」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臉色灰敗。
「奚塘,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你懷唸的不是宋晴,隻是你失敗過去裡那點虛假的溫情。你娶我也不是因為愛我,而是需要阮家的資源來證明你的成功。」
我看著他,
一字一句,
戳破他最後的偽裝。
「你既懦弱又貪婪,
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他抬起頭,眼眶紅了,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
狼狽不堪。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太遲了。」我推開車門,
撐開傘,「走吧,手續辦完,
我們兩清。」
領證的過程很快。
鋼印蓋下的那一刻,
我感覺到一種徹底的解脫。
走出民政局,奚塘跟在我身後,聲音哽咽:「綺綺……以後……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腳步未停,
沒有回頭。
「不勞費心。」
15
坐進車裡,
哥哥的電話打了過來。
「辦完了?」
「嗯。」
「感覺怎麼樣?」
「像丟了一袋不可回收垃圾,
輕鬆。」
哥哥在電話那頭大笑:「好!晚上回家,
哥給你摘了艾草,
給你去去晦氣!」
「好。」
車駛離民政局,
後視鏡裡,奚塘依舊失魂落魄地站在雨裡,
形單影隻。
而宋晴,
並沒有出現。
不知道她看到如今一無所有、負債累累的奚塘,是否還覺得那是「愛情」。
後來,我從彆人口中斷斷續續聽到一些他們的訊息。
奚塘被人打壓,背上了天價債務,還染上了酗酒,人也徹底垮了。
宋晴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和他天天吵架。
兩人不知道怎麼動了手,
奚塘把宋晴的孩子打沒了。
奚塘一次酒後偏激,
帶著宋晴從樓上跳下去。
沒死,但雙雙癱瘓。
莊英因為及時「站隊」,
我哥手下留情。
但也岌岌可危了,估計撐不了多久。
一場鬨劇,最終以慘淡收場。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