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才 第30章 得了秦夫子的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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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元在一旁看得眉開眼笑,大聲道:
“妹妹說得對!咱們宋家的錢買的東西,乾嘛留給他?薑家妹妹,你隻管收著!不要白不要!”
薑玥看著陳允禮那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又看了看手中精緻的首飾,終究還是收下了,對著宋依白小聲道:
“謝謝依白。”
這一聲道謝,更是將陳允禮的尊嚴徹底踩在了腳下。
陳允禮胸口劇烈起伏,看著宋依白那淡漠的側臉,看著她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心意”如同垃圾般處理掉,一股混合著巨大羞辱和絕望的怒火直衝頭頂。
他再也無法停留,猛地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宋依白卻覺得無比的痛快,她挽住薑玥的手,語氣輕鬆:“走吧,先送你回家,回來我還得溫書呢。”
宋依白回去後,先是照著拿回來的字帖臨摹了三頁,當然仍舊是故意扮醜的字跡。
次日交給秦夫子時,秦夫子看出了宋依白的進步,但也是止步於工整了一些!
字跡依舊稚嫩,筆力也弱,但比起前兩日那歪歪扭扭、毫無章法的模樣,已然有了天壤之彆。
筆畫間隱約能看出她在努力控製手腕的力道,試圖模仿鐘繇小楷那種古樸內斂的韻味,
雖然隻得其形一二分,但那份沉靜專注的態度,卻透過紙張傳遞了出來。
“嗯。”
秦夫子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節,將字帖放下,目光落在宋依白身上,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還算知道用功。這一橫,起筆再藏鋒三分;這一捺,收筆需有回勢。回去照著練。”
他寥寥數語,點出關鍵不足之處,雖未直接褒獎,但那句“還算知道用功”和具體的指點,已然表明他看到了宋依白的努力和微小的進步。
“學生謹記夫子教誨。”宋依白恭敬應下。
接下來,每一天,宋依白都會交上自己練的字。
秦夫子也從最初的緊鎖眉頭,到後來眉頭漸漸舒展。
宋依白的字,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
從最初的歪斜不成形,到筆畫逐漸規整;
從毫無章法的塗抹,到隱約可見鐘繇小楷的骨架風神。
雖然筆力依舊欠缺火候,那份沉靜專注的氣韻卻一日日沉澱下來,透過筆墨,清晰可見。
這一日,秦夫子拿起宋依白新交上來的字帖,對著晨光端詳了許久。
紙上字跡清雋,雖還帶著幾分刻意模仿的痕跡,但間架結構已頗為穩妥,筆畫的起承轉合間,竟隱隱透出幾分古樸之意。
他抬起眼,看向下方垂手恭立的宋依白,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丫頭,不僅悟性高,這份耐得住寂寞、肯下苦功的韌勁兒,更是難得。
“今日這字,”
秦夫子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少了幾分往日的冷硬,
“已初具風骨。看來,你並未辜負這本《宣示表》。”
他冇有說“很好”,但“初具風骨”四字,從他口中說出,已是極高的評價。
尤其是最後那句“未辜負《宣示表》”,更是隱含讚許。
齋舍內頓時一片寂靜。
所有學子都難以置信地看向宋依白,又看向秦夫子手中那幾頁字帖。
不過短短半月,那個曾經字跡如鬼畫符的宋依白,竟能得秦夫子“初具風骨”的評價?
李銘更是死死攥緊了拳頭,臉色難看至極。
他練字多年,也未曾得過夫子如此評價!
宋依白麪上依舊沉靜,恭敬行禮:
“謝夫子肯定,學生定當繼續努力,不負夫子期望。”
“嗯。”秦夫子微微頷首,將字帖遞還給她,“戒驕戒躁,持之以恒。”
“是。”
宋依白雙手接過字帖,回到座位。
她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羨慕、驚訝、嫉妒……
她勾唇,這還是她極力壓製自己的筆鋒才能呈現出的效果。
若是她認真寫,估計就連秦夫子的字都不一定比得過她。
畢竟,前世她的字,可是連翰林院掌院學士都曾親口誇讚過的——大家風範。
前世,她為了能配得上陳允禮那所謂的“才子”名聲,也為了能在陳家那群眼高於頂的親戚麵前不丟分,曾在書法上下過苦功。
她天賦本就極佳,又肯鑽研,臨遍了名家碑帖,尤其鐘繇的小楷,更是深得其中三昧,筆致古樸,氣韻生動。
後來她偶爾一次替陳允禮謄寫文章,那手字被前來做客的翰林院掌院學士看到,那位以書法聞名的老學士都撚鬚讚歎,說其字“深得元常遺韻,清雅脫俗,難得女子中有此筆力”。
隻可惜,前世她所有的心思和才華,都用來點綴那個負心漢的門麵,最終卻落得那般淒慘下場。
重活一世,她早已看清,女子的價值從不在於取悅他人,更不在於依附男子。
她的才華,她的努力,都隻該為她自己,為她想要走的這條路服務。
如今,宋依白刻意收斂了真實筆力,隻將水準控製在“初窺門徑、有天賦且肯下苦功”的學子該有的模樣。
這份細微的進步,既不惹人生疑,又能慢慢攢下夫子的認可……
秦夫子那句“初具風骨”的評價,本就在她意料之內,更是她步步為營的一環。她要的,正是這種穩步攀升、讓人漸漸刮目相看的姿態。
至於那些或驚羨或嫉妒的目光——她全不在意。
宋依白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幾乎難以察覺。
這,才隻是個開始。
日後,她定會讓那些人驚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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