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絲蘿,隻圖錢帛 第34章 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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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公主醉醺醺地倚在軟榻上,兩個侍女一個為她斟酒,一個替她捶腿。
她隻覺得心中煩躁異常,其實沈沅的爹鬨的荒唐事她不是不知道,隻是沈沅生得好看,又討人歡心,所以她就縱容了些。
不過她早就囑咐過沈沅,做事乾淨一些,不要讓人抓住把柄,可這沈沅一家子都是蠢貨,害得她也被皇兄禁足!
舞陽仰頭灌下一口溫酒,重重將杯子擲在地上。
日日被困在府裡,那些男寵還都被梁承朝帶走了,她都快要悶死了!
兩個侍女嚇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不敢說話。
舞陽隻覺得索然無味,不知怎麼,腦海裡竟浮現出顧窈那張倔強的臉來。
仰頭又喝了杯,暈乎乎地靠在軟塌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內監的奸細的叫聲,“殿下!殿下!永信侯闖進來了!”
舞陽尚未醒酒,稀裡糊塗地問:“什麼叫闖進來了?”
太監急得擦汗,“侯爺帶了幾個人,各個身手了得,也冇通報,就這麼直接進來了,府兵根本攔不住。”
一句話,再濃的酒都驚醒了,她猛地從軟榻上坐起來。
還未開口,李聿已經破門而入。
“你,你要乾什麼?我可是公主,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就是謀逆,父皇不會饒過你的!”
李聿一步步逼近舞陽公主,眼神如同利刃,似乎要將她強撐的偽裝徹底撕裂。
舞陽公主雖仗著自己的身份逞強,但麵對李聿這氣勢,也不由得心生怯意,身體微微向後縮了縮。
李聿她麵前停下,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輕笑道:“殿下誤會了,臣是來給您送禮的。”
舞陽公主一隻手撐在軟榻上,鬆了半口氣。
她放軟了聲音,嬌聲道:“侯爺何必特意走一趟,你我月底就要成親,到時候再給也是一樣的。”
“等到月底,可就不新鮮了。”李聿抬手,“端上來。”
五個人高馬大的士兵都端著盒子,在舞陽公主麵前一字排開,齊聲道:“見過公主殿下。”
舞陽公主滿臉疑惑,“到底什麼東西,值得這麼興師動眾的……”
李聿一揚下巴,五個人同時打開蓋子,五顆血淋淋的人頭整整齊齊擺在盒子裡,一一放在舞陽公主麵前的桌子上。
離她最近的一顆,正是沈沅的,那張熟悉的美人麵此刻已被血水浸透,暗紅的血漬順著蒼白的臉頰蜿蜒而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至死都圓睜著,死死盯著前方,彷彿在看著她一樣。
舞陽公主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後仰倒,被兩個侍女慌忙攙住。
好半晌,她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如紙,指著那些人頭,聲音帶著哭腔:“你……你竟敢……”
李聿冷笑一聲,語氣冰冷得像寒冬的霜,“看來殿下很滿意微臣的這份大禮。”
舞陽公主驟然承受這麼大的視覺衝擊,腦袋嗡嗡作響,喃喃道:“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怎麼……怎麼能這麼對我?”
李聿輕嗤:“殿下,你我有言在先,這婚事不過一場交易,婚後,你養你的男寵,我護我的女人,本可以兩不相乾,是你先壞了規矩。”
舞陽公主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猛地站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李聿,“你、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是皇室公主,你不過是個臣子,你憑什麼?”
他挑眉,聲音低沉而冰冷,“就憑我今日能取這些人的性命,明日也能讓殿下生不如死,殿下最好記住這一點。”
舞陽公主咬了咬牙,試圖維持最後的尊嚴:“李聿,你今天是特意來羞辱我的,對嗎?”
李聿緩緩起身,麵容冷峻而堅定,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不,微臣是來替內人給公主回個話。”
舞陽公主麵色蒼白如紙,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眼神渙散無光,呆呆道:“回話?回什麼話?”
“她顧窈,仗的就是我李聿的勢。”
聲音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大廳裡迴盪。
五顆人頭依舊擺在桌上,鮮紅的血跡映襯著舞陽公主慘白的臉。
兩個侍女戰戰兢兢地扶著她,生怕她倒下。舞陽公主跌坐在軟塌上,淚水混雜著恐懼滑落臉頰,嘴裡喃喃自語:“李聿……李聿……你一定會後悔的……”
李聿走出侯府,步履匆匆。
陸慎跟在李聿後麵,聲音小心翼翼的,“爺,舞陽公主好歹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妹,就連聖上也一向偏愛,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是不是不大妥?”
李聿腳步頓住,陸慎以為他聽進去了,還想繼續勸,就見李聿轉過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餛飩攤子上。
“買一份,顧窈愛吃。”
陸慎:……
話咽回肚子裡,陸慎顛顛地去買餛飩了,李聿又拉住他,“算了,把人叫侯府去煮吧,這樣好吃點。”
餛飩端進清風苑,顧窈咬了口,鮮嫩的肉餡滑進喉嚨,隻覺得渾身舒暢。
這幾天被那倆丫頭盯著忌口,吃得冇滋冇味的,她都快難受死了。
一整晚餛飩下肚,顧窈躺在床上拍拍肚子,滿足地發出一聲喟歎。
李聿走進來,站在床邊看她。
顧窈一睜眼,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
李聿端著湯藥,舀起一勺遞到顧窈嘴邊。
顧窈猶豫一下,還是乖乖喝下。
其實她想說,這麼一勺勺喂,比一口氣乾了難喝多了。
李聿又舀起一勺,“姓馮的和她女兒,我已經叫人送出京城了,你以後都見不到她們了。”
他決定和公主退婚,經過這件事,他突然覺得也冇有和彆人成親的必要了,就這麼守著顧窈,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前提是,顧窈得完完全全屬於他,隻屬於他一個人。
顧窈心頭一顫,湯藥嗆在喉嚨裡,苦澀蔓延至整個口腔。
顧家滿門抄斬,家仆散儘,侯府的人麵上尊重她,私下大多瞧不起,唯有馮四娘對她亦親亦友,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真正關心她的人。
她被送走了,顧窈在京城纔是真的舉目無親。
她張了張嘴,還未說話,李聿已經舉起湯勺,聲音溫柔帶著不容置喙堅決,“再喝一口。”
顧窈低頭,咬住湯匙,含混地嗯了一聲。
今日起,她想離開侯府,更是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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