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絲蘿,隻圖錢帛 第53章 顧安寧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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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窈對顧安寧的恐懼是刻在骨髓之中的,這種恐懼伴隨著她的成長,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
她纔剛剛三歲,生母因不堪受辱而選擇結束生命,年幼的顧窈便被安置在大夫人的院落裡。
顧安寧作為大夫人的掌上明珠,當時已經五歲,在府中備受寵愛,驕縱成性,幾乎無人敢違逆她的意願。
這位在外人眼中天真爛漫、聰慧過人的大小姐,一旦回到自己的院落,便立即撕下偽裝,露出乖張暴戾的本性。
年僅三歲的顧窈,連話都說不利索,就成了顧安寧肆意玩弄的對象。她既是顧安寧的貼身婢女,又是任其擺佈的玩物,更是發泄怒氣的活靶子。
顧安寧對顧窈的折磨可謂花樣百出,稍有不順心,就會想出各種殘忍的手段懲罰她。
小小的顧安寧能想出的捉弄人的法子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幼年顧窈常常遍體鱗傷,餓極了隻能撿她吃剩下的東西,被髮現又是一頓毒打。
再大一些,因為顧窈出落的身材窈窕,姿容絕繡,顧安寧便更視她為眼中釘,但為了在人麵前樹立自己賢良淑德的形象折磨顧窈的手段往往都放在了暗處,變得更加惡劣、更加侮辱人。
顧窈被迫成為她的對照組,刻意醜化自己,用各種出格的行為來襯托她。
尤其是在她和李聿定下婚約之後,這種折磨變本加厲。
每次顧安寧和李聿約會時,她都會把顧窈鎖在房間裡不許出來。有一次顧窈實在餓得受不了,冒著危險從窗戶跳出來找吃的,恰巧被李聿看見。
李聿隻是隨口誇了顧窈一句,當天晚上顧安寧就命人把顧窈按在院子裡,狠狠地扇了幾十個耳光,打得顧窈嘴唇開裂流血,還要在刺骨的寒風中跪一整晚作。
那時候的顧窈,最恐懼的就是聽到李聿要來拜訪的訊息。每一次李聿的到訪,都意味著她要承受顧安寧變本加厲的折磨。可誰能想到,命運弄人,如今她竟然成了李聿的女人。這個曾經給她帶來無儘痛苦的男人,現在卻成了她的依靠。
世事無常。
顧窈看向李聿,見他起初有些發怔,隨後神情變得微妙起來。
顧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想扯出一個笑,又笑不出來。
她從冇見過李聿露出這樣的表情,顧安寧能夠平安歸來,他一定是既開心,又忐忑的吧。
那個時候的顧窈常聽顧安寧提起,李聿與她是如何恩愛纏綿,對她是多麼的情深似海,那些溫柔是顧窈從來都冇有體會過的。
當初若不是顧安寧寧死不肯給李聿做妾,想必李聿也不會退而求其次,把顧窈贖回去。
最開始的那一年,李聿每次與顧窈恩愛,都會遮住她的眼睛,顧窈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眼睛不像顧安寧,李聿是在透過她,找顧安寧的影子。
這三年,顧窈和李聿都以為顧安寧已經去世,漸漸淡忘了她的存在,甚至還生出了那麼一點莫名的情愫。
但是現在,顧安寧回來了。
把一點如泡沫般的情愫被戳破,顧窈隻覺得一顆心彷彿泡在冷水裡,從裡涼到外。
顧安寧仍舊笑得溫柔,親熱地上前拉住顧窈的手,“如今全家上下都冇了,隻剩你我姐妹相依為命,還好找到你了。”
說罷,她淚眼朦朧地擁住顧窈,在她後背上下拍了拍。
顧窈忍不住渾身僵直,多年被顧安寧虐待的習慣,導致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李聿看著她們姐妹相擁,剛要開口說什麼,顧安寧已經雙眼噙淚,楚楚可憐地喚了句,“衡之哥哥。”
顧窈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李聿不會允許任何人這樣叫他,但顧安寧總是例外。
李聿皺眉看向她,表情有些不悅。
顧安寧將這副表情儘收眼底,無所謂地挑眉,隻有顧窈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看不見他的表情。
李聿正要開口,陸慎突然出現在門口,低聲道:“侯爺,太子殿下手信到了。”
李聿看向顧窈,見她仍舊‘埋’在顧安寧懷裡,也冇說什麼便帶著陸慎離開了,留她們姐妹說話。
他走後,顧安寧立刻推開顧窈,譏誚道:“好妹妹,從小到大你就喜歡我的東西,我穿剩下的衣服你要穿,我吃剩的飯你也吃,現在連我用剩下的男人,你也撿來用。你還真是廉價呢,乞丐一樣隻會撿人家用剩下的,嘖……多可憐啊!”
說罷,她的手落在顧窈臉上,挑釁一般拍了拍。
顧窈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安寧挑起她的下巴,一臉可惜道:“你猜,我現在回來了,李聿多久會把你掃地出門呢?”
她貼著顧窈耳邊說,“我如果是你啊,就趁著人家把你丟出去之前,自己先離開,不然被人像丟乞丐一樣扔出去,嘖嘖,還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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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聿打開太子的手信,越翻表情越凝重。
陸慎見他臉色難看,忍不住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信裡說了什麼?”
李聿乾脆把信件遞給他看,“殿下說顧家謀逆一案另有蹊蹺,若真如他所說,能夠查清當年的真相,那麼顧窈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我。”
陸慎粗略地看了一遍,“那您和顧姑孃的婚事……是不是要先推一推?”
李聿沉吟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梁承朝既然給他送了這封信,便是鬆了口,他到底是太子,自己也不好太拂他的麵子。
如今朝堂之上黨派之爭已呈白熱化之勢,局勢緊張,水火不容,現在娶顧窈過門,確實容易落人話柄。
“大婚的儀式繁瑣,慢慢準備就是,信裡的事先彆告訴顧窈。”
陸慎將太子的手信小心收好,又道:“今日來的那位顧大姑娘如何安置呢?”
“她是窈窈的親姐姐,如今她在這世上唯有這一個親人了,你們好好照顧著,切莫薄待了她。”
李聿想了想,又道:“那位顧家大小姐,她有點……”
李聿用手在太陽穴點了點,冇有把心裡的那個詞說出來。
他想起那日去給顧窈贖身,顧安寧聲嘶力竭地大喊他負心薄倖,寧死也不肯給她做妾。
兩家是定過娃娃親,不過隻是父輩隨口一說,顧大人曾邀請他到府上去過一兩次,他也冇正眼瞧過顧安寧,怎麼就成了負心薄倖了?
他想說,這顧家大小姐大約是腦袋生過什麼病,有點瘋瘋癲癲的。
不過看著顧窈與她感情倒是很好的樣子,李聿隻好把話嚥了回去,對陸慎囑咐道:“反正你多準備兩個下人把她看好了,彆傷著窈窈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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