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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心 第四十八章盼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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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人歸

那尾音泄露的脆弱,像羽毛般輕輕搔刮在臻歆心上,瞬間泛起難以言喻的甜蜜。他俯下身,額頭輕輕抵著帝丹的額頭,呼吸交融,目光在極近的距離裡遊移不定,曖昧的氣息瞬間升溫。他笑著,溫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對方微涼的唇瓣,再次問道,聲音帶著蠱惑:“你在意嗎?”

唇上是他撥出的、帶著淡淡酒香的溫熱氣息,絲絲縷縷,纏繞入心。帝丹隻覺得頭腦昏沉,彷彿也醉了。怎麼可能不在意?看到他與彆人親近,那剜心蝕骨的空茫之痛,此刻仍在隱隱作祟。在這致命的蠱惑和逼問下,他所有的防禦轟然倒塌,潰不成軍:“……嗯。”

一個音節,耗儘了他所有力氣。

“你喜歡我。”

臻歆的聲音低沉而篤定,像一道驚雷劈在帝丹心上。

帝丹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內心最隱秘、最羞恥的角落被當事人如此直白地戳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滋味何止千般難堪!他已無處可逃。

“不說話……”

臻歆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我當你默認了。”

不等帝丹反應,臻歆溫熱的唇舌已輕柔地舔舐過他的眉眼,那吻帶著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彷彿跨越了久遠的時光。帝丹心神巨震,壓抑已久的情感瞬間如火山爆發,他猛地仰頭,反客為主,狠狠地吻了回去,帶著掠奪的急切和確認的瘋狂!

然而,唇齒糾纏間,一種陌生的、極具侵略性的技巧瞬間點燃了帝丹的警覺!他猛地推開臻歆,眼中怒火與妒火交織,聲音因震驚和憤怒而嘶啞:“你跟誰學的?!”

臻歆被他推開,氣息微亂,臉上卻毫無愧色,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彆人。”

“你……!”

帝丹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見他氣急敗壞,臻歆反而更得意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佻地挑起帝丹的下巴,笑容帶著挑釁:“怎樣?還嘲笑我生澀嗎?”

帝丹一把捏緊他的肩頭,力道大得幾乎要嵌入骨肉,語氣嚴厲得不容置疑:“不準再跟彆人學這些!”

臻歆挑眉,眼神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誰叫你……隻知道打擊我。不跟彆人學,跟誰學?”

麵對臻歆這突如其來的大膽、委屈又帶著控訴的質問,帝丹僅存的理智徹底被擊潰。他無法再思考,隻能任由洶湧的愛意和佔有慾驅使著行動和言語。他猛地將人重新拉入懷中,聲音低沉而霸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有我。”

窗外,月華如練,清輝灑落。

窗內,激烈的情潮席捲了一切,疾風驟雨過後,隻餘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兩顆同樣劇烈跳動、再也無法分割的心。

帝丹神誌甫一清明,便小心翼翼地為仍在沉睡的臻歆掖好被角。他幾乎是立刻駕雲返回了離析宮,步履匆匆,帶著一種不容耽擱的急切。

林豎正伏案處理公務,隻覺一陣風掠過,擡眼便見帝丹的身影如旋風般捲進內室。不過片刻,他又疾步而出,袖袍一卷,便將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儘數收起,腳下雲氣已生,顯是又要離開。

“帝丹……”

林豎剛想開口詢問,帝丹的身影已到了門口,隻來得及丟下一句吩咐,聲音隨著雲駕遠去而飄散在殿內:“林豎,去叫諾白出來!”

話音未落,諾白的身影恰好出現在大殿門口,正撞上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那句“去叫諾白出來”清晰地傳入耳中,卻連一個眼神都冇得到。

諾白氣得直跺腳,對著那迅速消失在天際的雲影咬牙切齒:“回來得這般風急火燎,連看我一眼的功夫都冇有!哼!定是那下界做妖的笨蛋神君,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

殿內的林豎歎了口氣,揚聲應道:“諾白,這叫‘小彆勝新婚’,你這小娃娃,哪裡懂得?”

諾白氣呼呼地衝進殿內,對著林豎發泄不滿:“什麼小彆?!我與他一個多月不見,那才叫小彆好嗎?他倒好,回來就……”

後麵的話化作一聲重重的鼻音。

林豎看著這個滿心委屈又強裝大人的小仙童,心中暗忖:諾白此刻尚不識臻歆神君真容,若他日恢複前世記憶,想起今日這般爭風吃醋的模樣,怕是要羞得無地自容。不過孩子心性,爭寵也隻是一時意氣。

林豎毫不留情地點破:“可惜啊,執法天神怕是連你禁足期滿的日子都記不清了。你們這場‘小彆’,隻怕是把那點微薄的情分都‘彆’淡咯。”

這話像根針,紮得諾白小臉一白。他猛地扭過頭,賭氣道:“哼!我……我去打掃三厚宮了!免得他又不高興!我纔不會像某些人那樣惹他生氣!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我比那個什麼臻歆神君,好上千倍萬倍!”

說完,轉身就要走。

林豎卻從文書堆裡擡起頭,目光帶著審視的疑惑:“慢著。你最近怎麼總往三厚宮跑得這般勤快?從前可不見你有這份心。”

諾白腳步一頓,知道瞞不過精明的林豎。他背對著,悶悶地吐出半邊實話:“……因為我在三厚宮的園子裡……偷偷種下了一批牡丹。好像……抽芽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等它們開了花,我就把離析宮院子裡那些死掉的都挪走,把三厚宮的花……搬過來。”

提起離析宮的牡丹,林豎心頭掠過一絲黯然。他清楚記得,就在臻歆神君離開離析宮的那一日,除了帝丹案頭那朵被神力護持的奇花,滿園精心培育的牡丹,竟在瞬息間儘數凋零枯萎。那些花,曾是他親手迎來,也曾親眼見證它們在臻歆的照料下生機盎然。可惜,正如帝丹所言,這離析宮……終究是留不住牡丹的生機。

待林豎從回憶中抽身,諾白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殿門外。那句“冇用的”幾乎要脫口而出,最終卻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罷了,由他去吧。

諾白獨自駕雲落在三厚宮清冷的殿門前。他伸手推開那扇沉重而熟悉的大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宮內的景緻,據說五百年來未曾大變。他緩步走在寂靜的迴廊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迴響起上次在此偶遇那位神秘仙者的話語:“諾白,輪迴走了一遭,可還記得幾個故人?”

“彆人都不記得?那你師傅臻歆神君……總該不會忘吧?他可是把你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著護了幾百年呢……”

“他的弟子都有畫像,隻是因你的離開,他一氣之下將許多畫都燒了個精光……不知你的那幅,還在不在裡麵?”

“我還有急事,下次遇到再說啊!”

那仙者的話語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小小的胸膛裡激盪起層層漣漪,也讓他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師傅”,生出了更多複雜難辨的情緒。

諾白來到一個房間門口,輕輕推開。他熟稔地開始打掃,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細緻。打掃完畢,他走向角落一個高大的木架,上麵整齊碼放著書籍和捲起的畫軸。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幅幅畫卷,慢慢展開。

畫中人物各具神采,栩栩如生。直到展開其中一幅,諾白的心猛地一跳——畫上的人,竟是他自己!

畫中的小仙童蹲在一片盛放的牡丹花叢中,下巴輕輕擱在一朵碩大的紅牡丹上。他一隻手捏著一根草莖,另一隻手的食指調皮地戳在自己臉頰上,按出一個深深的酒窩。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正專注地盯著花瓣上一條蠕動的小蟲,嘴角咧開一個傻乎乎、毫無心機的燦爛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畫中人除了正常的人耳,頭頂竟還頂著兩隻長長的、毛茸茸的耳朵,彷彿作畫之人隻要伸手一擰那耳朵,就能把他從花叢裡提溜出來。

那日的陽光想必極為明媚,連他睫毛投在臉頰上的纖長陰影,都被作畫者細膩地捕捉並勾勒在紙上。這份用心至深、觀察入微的筆觸,讓諾白鼻頭一酸,眼眶瞬間發熱。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畫卷左下方那個清雋的“歆”字落款上,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期待,低聲喃喃:“傻子般的師傅……你怎麼捨得如此懲罰……這般愛你的人?”

他吸了吸鼻子,帶著點委屈和好奇,“真想親眼看看,你到底長得有多傻……快些跟他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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