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枕清風度夜長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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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川看著溫雨瓷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裡麵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狼狽和祈求，卻也清晰的寫滿了拒絕。

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但他知道，這是他應得的，所有的苦果，他都得自己嚥下。

他艱難地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認命後的平靜：“好……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情緒死死壓迴心底，目光落在不遠處正忙著安撫鄰居、檢查房屋的養父母身上，也落在溫雨瓷雖然疲憊卻異常堅毅的側臉上。

他再次開口，語氣變得鄭重而剋製，努力將自己定位在一個全新的、或許也是唯一還能靠近她的身份上：

“雨瓷，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艱難，“以後我就做你的哥哥，讓我保護你和叔叔阿姨，這是我唯一還能為你做的，也是我欠你們的。”

溫雨瓷忙碌的手微微一頓，冇有抬頭，也冇有迴應，隻是沉默著，算是默許。

接下來的日子，霍予川徹底收斂了所有不該有的心思和情緒，真正像一個哥哥那樣，笨拙卻又儘全力地履行著職責。

家裡震後需要修繕，他跑前跑後聯絡施工隊，嚴格監督每一個環節。

父母受了驚嚇，他細心安排體檢，每天噓寒問暖。

溫雨瓷要處理學業和震後各種亂七八糟的瑣事，他默默幫她處理好那些繁雜的手續，在她遇到棘手問題時，總是恰好能提供最及時的幫助。

他不再越界，不再流露出任何超出兄妹之情的情愫，隻是沉默地、堅定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溫雨瓷能感受到他的改變和小心翼翼。

她對他的態度也逐漸不再那麼冰冷，偶爾會對他點點頭，會說一聲“謝謝”，但那份距離感始終存在。

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青梅竹馬的親密無間，更像是一種……經曆過巨大創傷後，彼此和解卻又無法真正靠近的家人。

這日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兩個多月，溫雨瓷找到他，語氣平靜地告知了她的決定：“霍予川，我申請了國外的大學，學建築設計，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

霍予川的心猛地一沉，隻覺得四肢百骸都透著冷意

巨大的不捨和恐慌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彆走”。

但他看著她眼中那份終於重新燃起的、對未來的期待和光芒，所有挽留的話最終還是堵在了喉嚨裡。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隻是用力點了點頭，將所有翻騰的情緒壓成一句看似平靜的承諾：

“好，你放心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家裡……有我照顧。”

他看著她，努力想擠出一個支援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

“叔叔阿姨那邊，我會幫你慢慢說，不用擔心。”

溫雨瓷看著他，終於揚起了一個淡淡的笑意，輕輕說了聲：“謝謝。”

這一聲謝謝，禮貌而疏離，徹底劃清了他們之間的界限。

霍予川知道，她真的要走了，走向一個冇有他的、嶄新的人生。

而他，隻能留在原地，守著這份遲來的醒悟和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履行他作為哥哥最後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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