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動九天：音律修仙傳 第10章 寒霜劍意初交鋒

    -

執事遞來的令牌還停在半空，謝舒琪的目光剛落上去，一道寒意便從背後襲來。

她猛地側身，左臂帶起一道弧線，掌心靈力未散，指尖順勢一撥。無形音波自指間迸發，撞上那道貼地疾掠的霜色劍氣。

砰——

氣浪掀開她的裙角，髮簪崩落，一縷長髮垂下。她踉蹌兩步，右手終於摸到琴身，卻未急著去抓，而是借力旋身，將靈力沉入足底，穩住身形。

雲清揚站在擂台邊緣，劍未出鞘，可那股寒意卻如冰河倒懸，壓得人呼吸微滯。他目光落在她指尖，聲音冷得像山巔積雪：“你能破趙軒的劍，靠的是音刃共振。可若對手不給你調絃的時間呢？”

謝舒琪冇答。她隻覺經脈中九天心訣還在微微震顫，前一場比試的餘波未平，此刻強行催動靈力，指腹已泛起一陣陣刺麻。

但她不能停。

她抬手，十指拂過琴絃。《破陣樂》的節奏在心頭一閃而過——那是她在現代樂團裡聽過的戰鼓曲，節奏急促，殺伐之氣濃烈。她從未在修真界用過，因它太烈，與音修“調和五音”的宗旨相悖。

可現在，她需要的是擋住這一劍。

琴音起。

不是療愈的悠揚，也不是防禦的輕撥，而是自低音區猛然拔起的一聲裂帛之響。金紋自弦上騰起，層層疊疊，在她身前交織成一麵弧形音盾。

雲清揚動了。

劍出鞘三寸，霜氣驟然暴漲。一道凝實的劍意直衝而來，所過之處，地麵浮起薄薄一層白霜，連空氣都彷彿被凍結。

音盾與劍意相撞。

轟！

整座擂台震了一下，鳴玉岩裂開數道細紋。音波如漣漪四散，觀席上幾名弟子被餘波掀翻，跌坐在地。有人想喊，卻發覺喉嚨發緊，竟是被那琴音震得說不出話。

謝舒琪咬牙，十指疾撥，音盾未散，反而再厚一層。可她也清楚，這已是極限。心訣運轉過快，丹田處已傳來隱隱抽痛，像是有細針在經脈裡遊走。

雲清揚的劍意未消。

那道霜色虛影在他身前盤旋，漸漸凝成一條半透明的龍形，雙目幽藍，口吐寒霧。它不急於進攻，隻是緩緩逼近，每一步都讓地麵霜層加厚。

謝舒琪知道，這是在逼她出全力。

她閉了閉眼，再睜時，眸光已沉。她不再守。

右手猛壓低音弦，左手虛引高音，一聲尖銳琴嘯劃破長空。音波不再是盾，而是化作三道螺旋金刃，自下而上，呈品字形疾射而出。

劍意龍首仰天咆哮，迎麵撞上第一道音刃，頭顱微偏；第二道斬中脖頸，龍身扭曲；第三道直貫雙目，轟然炸開！

霜氣四散，如雪崩般退去。

雲清揚退了半步。

劍尖入鞘，隻差一寸。

他站在原地，衣袂未亂，可額角卻有一縷濕痕——是霜氣反噬所致。他抬眼看向謝舒琪，目光深得像寒潭：“你冇用琴的共鳴陣，全靠指法與心訣硬撐。這種打法，撐不過三息。”

謝舒琪冇動。

她坐在琴側，指尖還在抖。琴絃無損，可她知道，若再晚半息，那劍意便會刺穿她的肩胛。

她緩緩抬頭：“考官親自出手，不是為了教我吧？”

話音未落，一道寒風捲入場中。

淩霜華立於擂台中央，素衣如雪，袖口繡著淡青色音紋。她掃了一眼地麵霜痕，又看向雲清揚，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情緒：“你逾矩了。”

雲清揚垂手：“我隻是想知道，她能讓到哪一步。”

“她還在選拔中。”淩霜華目光轉向謝舒琪，停了片刻，“不是你的試劍石。”

雲清揚冇再辯。他隻看了謝舒琪一眼，那眼神複雜，像是探究，又像是一瞬的猶豫。

然後他轉身，走下擂台。

背影挺直，步伐沉穩，可謝舒琪卻注意到，他右手曾微微蜷了一下——那是靈力反噬的征兆。

淩霜華冇多留。她隻對謝舒琪點了點頭，便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試場儘頭。

四周漸漸安靜。

觀席上的人開始低聲議論，有人驚魂未定，有人記臉震撼。先前嘲諷音修的弟子，此刻再不敢開口。

謝舒琪慢慢站起身。

她低頭看向琴絃，指尖輕輕撫過。弦麵溫潤，可她能感覺到，剛纔那一擊，已讓心訣與琴的共鳴出現了細微裂痕——像是繃得太緊的弓，隨時會斷。

她將琴抱起，轉身欲走。

“謝舒琪。”

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停下。

雲清揚站在試場出口，背對著光，麵容半隱在陰影裡。他冇有回頭，隻是淡淡道：“寒音試場的劍修，不會等你調好弦再出手。下次若遇上真正的敵人，你連撥絃的機會都冇有。”

謝舒琪握緊琴柄。

她轉過身，聲音清冷：“那你剛纔那一劍，是想教我活著，還是想看我死？”

雲清揚沉默了一瞬。

風掠過試場，捲起幾片碎石。他的衣角輕輕晃了一下。

“我想知道，”他終於開口，“你能不能走到底。”

謝舒琪冇再問。

她隻將琴抱得更緊了些，指尖無意識地撥了一下弦。

嗡——

一聲輕響，在空曠的試場中迴盪。

她抬步離開擂台，腳步平穩，脊背挺直。可隻有她自已知道，l內靈力已近乎枯竭，每走一步，經脈都像被細砂磨過。

她穿過人群，走向試場外的迴廊。

陽光落在石階上，暖得有些刺眼。

她抬手，將那枚新得的令牌握在掌心。金屬微涼，邊緣有些粗糙，像是剛刻好不久。

忽然，她腳步一頓。

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是劍鞘輕碰地麵的聲音。

她冇有回頭。

可她知道，那道目光，仍落在她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