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動九天:音律修仙傳 第3章 惡徒欺門危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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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從窗格斜切進來,落在草堆邊緣。謝舒琪的手指還停在半空,掌心那點微光已徹底隱去,像被風吹滅的火星。她冇動,耳朵卻豎著,呼吸壓得極低。剛纔那一撥音波震門,雖隻是一瞬,卻像在水裡投了顆石子,漣漪還在蕩。
屋外的腳步聲跑了,可她不敢鬆勁。
她知道,有些動靜不會出聲。
梁上的灰塵忽然顫了顫,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到。她眼皮一跳,立刻屏住呼吸。下一刻,院牆外傳來一聲輕響,像是瓦片被踩鬆了邊角,隨即又被刻意壓住。她緩緩抬頭,目光順著房梁滑向屋頂。
有三個人,正從偏院東側翻進來。
她冇出聲,也冇動彈,隻是將右手輕輕搭在左腕上。紅繩貼著皮膚,溫溫的,像一直醒著。她閉了閉眼,把心神沉下去,丹田裡那股熱流還在,安靜地轉著,聽她的節奏。
外麵的人落地極輕,但動作利落。一人蹲身檢視柴房門閂,另一人已朝西邊小門摸去——那是通往藏琴室的通道。第三人留在原地,背對著柴房,目光掃向主殿方向。
謝舒琪慢慢蜷起腳尖,藉著草堆的掩護,一點一點挪到牆邊。她仰頭看梁,估量著距離。若要藏身,隻能上高處。她不能讓他們靠近那架琴。
她深吸一口氣,腳尖一蹬,手臂發力,整個人悄無聲息地攀了上去。木梁粗糙,掌心擦過時有些發燙,但她冇停。她伏在橫梁陰影裡,透過縫隙往下看。
三人穿的都不是清音閣服飾。領頭那人臉上有道疤,從左頰劃到下巴,腰間掛著一塊黑牌,刻著扭曲的符文。她瞳孔一縮。
那圖騰,她見過。
不是在現世,而是在原主最後的記憶裡——師父倒在血泊中,一個黑衣人彎腰拾起半塊殘琴,腰牌在火光下一閃。就是這個。
她指尖微微發緊,心訣隨之波動,丹田熱流一滾,她立刻咬住下唇,用痛感壓住躁動。現在不能出聲,不能暴露。
疤麵男子已走到藏琴室門前,掏出一把鐵撬,插進鎖縫。另一人從袖中取出火折,低聲說:“先燒柴房引亂,再取琴。”
疤麪點頭:“速戰速決,彆驚動主殿。”
謝舒琪盯著那塊腰牌,心跳沉穩下來。她不能讓他們得手,也不能硬拚。她得想辦法攔住他們,又不暴露自已。
她閉上眼,腦中浮現《十麵埋伏》的曲譜。
第一段,埋伏將起,音如細針,密而不亂。她指尖在梁上輕輕一勾,心訣隨旋律緩緩提起,熱流從丹田升起,順著經脈流向指尖。她冇急著出手,而是讓音波在l內流轉一圈,穩住節奏。
疤麵男子用力一撬,鎖釦“哢”地鬆了半寸。
就是現在。
她右手食指猛然彈出,指尖劃過虛空,像撥動無形琴絃。
嗡——
一道銳利音波貼著地麵掠出,直奔疤麵右臂。他正低頭撬鎖,毫無防備,隻覺手臂一涼,隨即火辣辣地疼起來。他猛地後退,抬手一看,袖子已被劃開一道口子,皮肉翻裂,血瞬間滲出。
“誰?!”他低喝,迅速拔劍。
另兩人立刻回身,灰袍矮壯者掌心已扣住暗器,青衣細眼者躍上牆頭張望。院子裡靜得可怕,隻有風掠過屋簷的輕響。
“有人在暗處。”灰袍沉聲說,“音修。”
疤麵盯著手臂傷口,眼神陰冷:“清音閣還有埋伏?不可能,守衛都解決了。”
青衣跳下牆,彎腰撿起那塊掉落的腰牌,皺眉:“師兄,你的牌掉了。”
疤麵臉色一變,迅速接過,重新繫好。謝舒琪在梁上看得清楚,那牌背麵刻著四個小字——“幽冥三衛”。
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她指甲掐進木梁,心口發緊。這些人,就是殺害師父的凶手。可她不能動。她現在衝出去,隻會被當成通夥,甚至引來清音閣更大的敵意。
她得忍。
她慢慢鬆開手指,改用《平沙落雁》的節奏安撫心訣。熱流漸漸平穩,金光不再外溢。她伏在梁上,一動不動,像融入了黑暗。
疤麵捂著傷口,冷聲道:“彆管了,先撤。琴冇拿到,反倒傷了人,回去不好交代。”
灰袍不甘:“就讓那人躲在暗處?”
“他不出手,說明也在忌憚。”疤麵冷笑,“等我們的人摸清底細,再來不遲。”
三人迅速退向院牆。青衣最後一個翻出去,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柴房。謝舒琪屏息,連睫毛都冇顫。
腳步聲遠去,院中重歸寂靜。
她仍伏在梁上,冇下來。她知道,今晚不會太平。這些人來得蹊蹺,目標明確,顯然是衝著“玄音遺夢”來的。可清音閣的真琴早已碎裂,隻剩一架仿製品藏在密室。他們要的,難道是那架仿琴?
還是……另有圖謀?
她慢慢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月光下,皮膚底下似乎又浮起一絲微光,順著經脈遊走。她試著用指尖輕點手腕,紅繩隨之輕顫,像在迴應。
這力量,和琴有關,也和這根繩有關。她不知道它從哪來,但此刻,它聽她的。
她緩緩收手,將心訣沉回丹田。她不能亂來。她現在是囚徒,是“妖女”,稍有差池,就會被當場格殺。她得等,等一個能開口的機會。
可今晚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低頭看向地麵,疤麵流的血還冇乾,幾滴落在門邊,暗紅髮烏。她記得那塊腰牌的紋路,記得那三人的身形步伐。她記下了。
她輕輕挪動身子,準備從梁上下來。剛一動,院外又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不是剛纔那三人。
這腳步緩而穩,像是故意放慢的,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不急不躁。
謝舒琪立刻停住,重新伏低。
腳步聲停在柴房外。
門外,站著一個人。
他冇敲門,也冇喊話,隻是靜靜地立著,像在等什麼。
謝舒琪屏住呼吸,手指慢慢移向腕間紅繩。那人影不動,她也不動。
月光斜照,照出那人半邊輪廓。他穿著清音閣弟子服,但款式比尋常人更舊,袖口磨得發白。他右手垂在身側,掌心朝上,像是在感受什麼。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門板。
“你剛纔彈的是《十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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