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明 第一百四十回 百無一用
辛柏聿聽後默默無言，隔了一會兒，才起身，打算離開。
“我想這應該就是你慣常會做的事情，又或許會成為以後歲月裡一直做的事情。”他回頭看向洛雲蕖，“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援你。”
月亮又向樹稍上爬了一點，辛柏聿提醒洛雲蕖：“恐怕是沒有用的，我想他會找來是必然，但至少不是今晚，你也不必為此擔心的睡不著。”
洛雲蕖一驚，手裡掐斷一根草：“我哪有害怕？”
辛柏聿隻是笑，反問洛雲蕖：“沒有嗎？”
洛雲蕖頓了頓才說：“有一點，儘管以前我也經常被打，但第一次看到張姐姐這樣的傷，讓我心裡難免發顫，那是一種男人對女子的迫害……形成的傷……我很難描述。”
原來除了之前的傷，張姐姐還為她展示了一些隱秘的傷，而那些地方是令人難以啟齒的，對小小的洛雲蕖來說，更是很難說出來，隻有深深的震撼：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的傷害怎麼可以到如此的地步？他究竟有沒有將這個女子當做一個人？或許真的隻是他的一個物件，想要玩弄便玩弄，想要摔打就摔打？
洛雲蕖緊皺著眉，咬著嘴唇陷入沉思裡，都沒注意到辛柏聿的表情慢慢的轉為了尷尬。
“額……這個……”辛柏聿想了又想，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洛雲蕖，最後隻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是不會成為那樣的人的。”
洛雲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要你的保證做什麼？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辛柏聿乾咳了一聲，忙轉移了話題：“不早了，你快回去，要是她們醒來發現你不在又該著急了，說不定張姐姐一個人在屋子裡還會害怕，不是嗎？”
洛雲蕖被他點醒了一般：“對，我都忘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拿起小竹籃回去了。
德全從辛柏聿身後探過頭來，突然問辛柏聿：“公子，今晚見過了洛姑娘，你回去也算能睡著了吧？”
“怎麼你今天話這麼多？我什麼時候失眠過？”辛柏聿雖然嘴上說著德全，不過嘴角卻露出了難以察覺的一絲絲笑意。
德全讓辛柏聿先上了馬車，道：“是哦，也不知道是誰大晚上的睡不著在院子裡望月呢！”
“我那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你可彆亂說，讓彆人聽見像什麼樣子！”辛柏聿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德全笑道：“小的知道，小的纔不會和彆人說，更不會告訴洛姑娘，隻要公子高興，小的說與不說都一樣。”
“你這人……嘴貧的很。”辛柏聿感歎一句，似乎也拿德全沒有法子，不過又囑咐了一句：“明天還是要過來一趟。”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剛剛洛姑娘說出的擔心？她的擔心成了公子心上的事兒？”德全故意問。
辛柏聿答應的倒是很乾脆：“沒錯，她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
德全不無憂慮，說：“今晚能出來是因為老爺不在，若是老爺明天回來，知道您偷用了他的巨型煙花，恐怕又少不得捱打，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有我母親在，雖然母親今天說了我，不過待父親回來她也自然會替我遮掩的，畢竟我用比父親用強許多，他也不知道放在那裡等心血來潮之時要去討哪個女子的歡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給母親看的，咱們偷出來不是還留了一半給母親嗎？他日我也要放給母親看，讓母親也高興一次。”
德全稱是，又說：“公子，您有沒有覺得，洛姑娘在你的心裡分量好像比夫人在你的心裡還要多？”
辛柏聿拍了他一下：“那能一樣嗎？此兩人怎可作同一比較？”
德全“哦”了一聲：“不能嗎？”
“不能，一個是生我養我的母親，一個是……”他忽然很難形容自己和洛雲蕖的關係。
“是什麼呢？”德全又問。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辛柏聿也沒想出來，倒是強令德全住了嘴。
德全偷偷一笑，什麼話都不說，抱著雙臂在側麵坐著假寐起來。
洛雲蕖回來時，看見院子裡有一個人正靠在柱子那裡，因為昏暗而看不清楚倒是嚇了一跳，走近一看，發現竟然是張寧順，不由得吃了一驚。
“張姐姐——你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洛雲蕖上前關心的扶住了她。
張寧順看向她，對她笑了笑，虛弱的說道：“沒事，你給我用了藥，我比之前好，不過是習慣了睡不著，我見你沒在裡麵睡，就出來看看，你這是去哪裡了？”
洛雲蕖感覺張寧順說話柔柔弱弱，長的也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真不知道她的丈夫對這樣的她怎麼下得去手？難道說越柔弱的女子越讓男人狠心欺負？洛雲蕖有點想不明白，但心裡卻閃過一絲這樣的念頭。
“既然睡不著，那就不要勉強自己睡，我也睡不著陪你坐一會兒如何？”洛雲蕖將小竹籃放一邊，繼續說道“巧了，我也是睡不著，就去摘了一些草藥而已。”
“真是辛苦你了，給你添麻煩了。”張寧順特彆內疚，“我這樣無用的人也隻能給你添麻煩。”
“哎……張姐姐，怎麼這麼說？我得負責把你的傷治好，等著你教這裡的女孩子讀書呢，難道你忘了？”
“這個我沒有忘。”張寧順笑道。
洛雲蕖回：“是啊，所以你怎麼能說自己沒有用？對我來說，可是如獲至寶，你是特彆的存在，是非常有用的！”
“真的嗎？”張寧順不敢相信，低下頭來，“我丈夫說我弱不禁風，百無一用，隻會浪費一日三餐，我若多吃一口他都說我胖。”
“嗯？你哪裡胖了？你都這麼瘦了？彆聽他胡說，那些都是他用來拿捏你的說辭，張姐姐，你居然還真的相信他？”
張寧順淒慘一笑：“也許是吧，這樣的話聽的多了，換了誰也會從不信到相信的吧？不過我很高興也很感激，能聽到你說我有用，打心眼裡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