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明 第一百四十七回 反口被咬
第二日，衙門果然派了衙役兩名來傳張寧順過堂聽審，張寧順侷促不安，頗為猶豫，起身看向洛雲蕖：“雲蕖，我害怕，會不會一去被他咬住回不來，他那個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他能殺他的第一任，會不會也對我……”
洛雲蕖知道張寧順是被他打怕了，已經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張寧順如今心裡已經被恐懼占據，就怕到時候獨自一人去了公堂，看到胡二就自亂陣腳，說話也不利索……於是，洛雲蕖便拉著她的手仗義執言：“張姐姐，彆害怕，我陪你一起去，他如今被抓了起來，證據確鑿，就是吃人的老虎也沒用了，我就不信正義壓不倒邪惡！咱們去，既是為了給那可憐的女子伸張正義，也是為了給你討個公道，走！”
到了衙門外，圍觀的百姓早就把公門圍了個水泄不通，在兩名衙役的嗬斥下，大家迅速讓出了一條道，洛雲蕖牽著張寧順走進去，卻被衙役攔住：“傳喚的是她，你留在邊兒上看著，這是規矩。”
洛雲蕖看了一眼張寧順：“我就在你旁邊，你去吧，不要怕。”
“堂下肅靜！”今日審理案件的是蘸喬州的路推官，名叫路弘毅，專負責一州的司法案件，他儀表堂堂，年少有為，不過才二十四歲，人稱路司裡。
驚堂木一拍，人群喧鬨戛然而止，路司裡看了一眼張寧順：“你就是胡二的妻子張氏？”
張寧順緊張的趕忙跪下來回話：“是，奴家就是張氏。”
“你不用害怕，本官找你來隻是問話，你隻需實話實說就好，不可說假話。”
“是，奴家知道了。”
路司裡道：“帶胡二上來。”
衙差答應了一聲去了，不久以後，鐵鏈嘩啦嘩啦響起，張寧順回頭一看，差點魂兒都飛了：胡二正一臉邪笑望著她，但一言不發，更令她驚恐不已，不禁倒退到了一邊。
“見了我心虛什麼？怎麼，害怕你當年做的醜事被我說出來？”胡二張口便語出驚人，令周圍人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女的殺了人？”有人在旁小聲議論。
“看樣子像啊，這男的莫不是頂嘴的？”
“我認識這胡老闆，口碑很好的，待人極好，隻不過自從娶了這個娘子後就倒黴了，哎，聽說他娘子不安分，把他氣的脾氣都變了，逢人就說他娘子水性楊花！”
“啊？還有這事兒？一個大男人還能讓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真是豈有此理！打死這女人也不過分！”
“哎呦，我聽說這女的手段了得，當年就是氣死了胡老闆的發妻逼著胡老闆娶她才上位的！”
“什麼？還有這事兒？”大家在旁聽的津津有味。
張寧順的臉卻變的像紙一樣白：“你們胡說什麼！”
洛雲蕖在旁沒說話，隻是眉頭緊鎖，暗叫不妙：顯然，大家會被這該死的“謠言”所誤導！究竟什麼纔是真的？
就聽胡二對路司裡道：“路大人，您可是蘸喬州的大青天，小的是被她冤枉的，還請大人替小的申冤纔是！”
張寧順搖頭矢口否認：“不，我沒有！”
“肅靜！”路司裡拍了拍驚堂木：“你們不要吵，一個一個的說！胡二，昨晚有人舉報你殺了自己曾經的發妻，你可認？”
胡二可憐巴巴的道：“這是願望小人。”
“噢？”路司裡表示驚訝，“那麼你半夜三更去發妻墓地掘墓是為何？墓中屍骨我已經叫仵作驗過，是個病死的老者，而你的下人背過來的麻袋裡的屍骨卻是你的發妻，這作何解釋？”
胡二歎了一口氣，說：“路大人，容我慢慢道來事實原委。”
“你說。”
胡二看了一眼一旁跪著的張寧順，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在遇到的她的時候就註定了是一場悲劇。當年我在一場廟會裡邂逅了她，她被歹人所擄走，我見義勇為去尋她，不料發現她時她衣衫不整被歹人所欺，她醒來正好看到我便哭鬨不止，非要我負責，我說我有家室她也不聽，還說不娶她她就要跳崖，汙衊我推她下山，我真是有口難辯，隻得答應下來，心想把她送回她父母身邊就好了，卻不想從此惹火上身，她回了家隻說是我欺負了她，非要嫁給我。她父母便找上門來要我娶她，我百口莫辯，我的發妻是個善良的心腸軟的人，眼看我有名聲儘毀的危險，便隻能忍痛要與我和離，我不肯，她便喝了藥當晚就死了。我悲憤交加，可又被她相逼，無可奈何，隻得娶她，可憐我那愛妻……”
“你胡說！”張寧順顫抖著身子尖叫道。
“肅靜！”路司裡麵無表情的又問：“那麼你發妻的墓裡又怎麼是彆人？這如何解釋？”
胡二又歎一口氣，說道：“我思念我的發妻，不忍她離開，聽說有一種防腐術是放在一種藥水裡，我便將她放置在了我家的一處水牢裡，但是沒想到那方士是個騙子，騙了我十兩黃金給了我假藥水，等我叫人按照規定的時間去揭開時發現發妻已經成了一堆白骨……那墓裡的老者是我家的一個下人，按照習俗，發喪不能空棺走，因而讓他得了金絲楠木上好棺木的便宜罷了。”
“是嗎？”路司裡又問，“為何非要昨夜換回來？這也太巧合了吧。”
胡二道：“這也不是我定的，是我的風水師看了風水後定的，說這麼做對我的發妻最好，也對我胡家風水好，不然我能親自去嗎？誰知道被兩個孩子看到，帶了一幫人綁了我和我的手下轉眼莫名其妙就扭送到了這裡蹲大獄，我是真冤啊！”
路司裡道：“你說的這些可有證人？”
胡二趕忙道：“自然是有的，我的家人，風水師都可以為我作證，路大人可以傳喚他們來問話。”
路司裡點頭：“傳。”
衙差答應了一聲又去了。
路司裡又問一旁的張寧順：“張氏，你可還有什麼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