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明 第一百七十二回 祖母昏迷
至臻娘子從昏迷中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洛雲蕖一張冷漠的臉。
“我死了嗎？怎麼還能看到你？”至臻娘子嚇了一跳，瑟縮著往後退。
洛雲蕖將藥碗放在一旁：“你若是死了，是下地獄，地獄裡烈火焚身，哪裡會這麼輕快？”
至臻娘子這纔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藥湯，又盯著洛雲蕖：“你要救我？”
“我要你死，你願意嗎？”洛雲蕖忽然拽住她的衣領，差點讓她喘不上氣來。
“放開我！”至臻娘子纔不想死，她一把推開洛雲蕖，洛雲蕖差點跌倒在地。
洛雲蕖冷冷的看著她：“既然如此，那就喝了它，去領你該受的罰。”
洛雲蕖不想多看她一眼，說完立刻走了出去。
辛柏聿很擔心洛雲蕖，便在門外等著她，看到她出來，十分關切的走上前去：“你沒事吧？”
洛雲蕖搖搖頭，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幾步才停下來，對他說：“謝謝你，今晚辛苦你了，你還病著，去休息吧。”
“那你呢？”辛柏聿問。
洛雲蕖回他一句：“我也回自己的房間，你不必擔心我，我比你想象的堅強。”
但結果是洛雲蕖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來了，繼續做一些沒做完的湯藥，也依舊把藥碗親自送到至臻娘子的房間裡。
比起昨晚，至臻娘子顯然恢複了一些，從臉色來看昨天的青灰色已經褪去一些，就好像死神遠離了她一般。
至臻娘子對洛雲蕖依舊冷冷的，她坐在床前似乎在發呆，唯有看到那個藥碗的時候眼睛才動了一下。
“你為什麼不問我。”至臻娘子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洛雲蕖將藥碗放下：“因為我知道你會問，你肚子裡藏了許多勾當，看到我早就想一吐為快，但不好意思，我不是推官大人，我不想知道一個肮臟女人的齷齪想法，我也不感興趣，等你病好了，我會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至臻娘子聽到這裡卻笑了：“是嗎？不愧隻是個孩子，想法總的來說還是太簡單了呢。”
“笑話我？至臻娘子，彆忘了你也是從我這個年歲過來的，可是我很奇怪，為什麼你與彆人不同，如此放浪，又如此厚顏無恥和陰狠。”
至臻娘子哈哈一笑：“我權且當你在誇我好了，你問我為什麼，那自然是因為沒有人對我慈悲過，若我體會過真善美，我至少不會如此，都是因為那些人，都是因為你娘，搶了我的所愛還要我的祝福，嗬嗬，他們纔是厚顏無恥。”
洛雲蕖冷眼看著她：“我發現同你真是雞同鴨講，你怎樣都無所謂，隻不過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把你的女兒引入了歧路中。”
“你說歧路就是歧路嗎？哼，我告訴你，小屁孩，若是用那些酸儒的說法去活著便隻能命比草賤的活著，唯有殺出去天地裡好與壞才由你決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也不過是勝者為王的規則罷了。”
洛雲蕖也笑了，道了一句：“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沒救了。”
洛雲蕖一眼都不想多看她轉身出去了。有些人雖然是人，但或許她的靈魂反而是野獸，不分黑白也不分是非，卻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想要把歪的邪的說成正義，還真是厚顏無恥。
洛雲蕖看到辛柏聿時，不免有一絲困惑：“你說法真的能製裁的了這樣的人嗎？”
“怎麼了？”辛柏聿感到不安，似乎缺乏一種回答的底氣，隻能反問她。
洛雲蕖隨即搖搖頭：“算了，有些答案無法得到，我不過是在問我自己罷了。”
正說著，外麵忽然有人在喊：“姑娘！”
洛雲蕖看向門外，發現碧涵正扒著柵欄門在那裡大喊：“姑娘！”
洛雲蕖感覺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見到碧涵一般，乍看到她時不禁也喜出望外：“碧涵！”
碧涵看到洛雲蕖過來也激動不已：“啊，姑娘，你受罪了，你都瘦了！”
是啊，在這裡病人多，人手不夠，自然大量的活兒都需要洛雲蕖做，瘦是正常且一定的。
洛雲蕖：“就你來了嗎？我不是叫你看好祖母嗎？你怎麼又獨自跑出來了？”
碧涵有點哽咽的說道：“哎，姑娘……”
聽著碧涵要哭的聲音，洛雲蕖感覺不妙，趕忙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祖母有事？你快說！”
“老夫人她知道你在這裡著急的每天茶飯不思，要來看你，被老爺和大夫人二夫人勸住了，可是昨天不知道為何，下台階的時候摔了一下，老夫人當場就昏過去了。”
“什麼？祖母怎麼樣了？她有沒有醒來啊？”洛雲蕖聽了著急的問。
碧涵搖搖頭：“還沒有醒來，找大夫看過了，說老夫人上了年紀，又心裡焦慮，這一摔怕是摔得不輕，恐怕……很難再醒來。”
洛雲蕖愣住了，隨即才反應過來，問道：“為什麼昨天不告訴我？”
“家裡攔著不讓，今兒我是翻了牆出來的，姑娘，你快回去看看老夫人吧！”說話間，碧涵眼淚又掉了下來。
洛雲蕖不禁又氣又急，她想立刻馬上回家，可是眼下卻有許多事拌住了她，這邊還有病人，她還需要治她們的病，還有那至臻娘子，她還沒有把她送去該領罰的地方，況且自己的病還沒有痊癒，恐把病氣給了祖母，讓祖母雪上加霜……
洛雲蕖想了一圈，終究還是咬牙橫下心來：“碧涵，走，我跟你回去！”
“姑娘，早就等你這句話了，快跟我走！”碧涵瞪大了眼睛，眼淚又掉下來，就想拉住洛雲蕖。
這時，辛柏聿出現在她身後，說：“你去吧，這裡有我撐著，你的病也好差不多了，相信我。”
洛雲蕖來不及多說什麼，隻是道了句：“多謝！”
洛雲蕖心急火燎的叫馬車快點回家，腦海裡閃現祖母慈愛的麵龐，自己不禁哽嚥了，心裡想著祖母千萬彆有事。
不知為何，原本不遙遠的這段路她隻覺得十分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