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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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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媒婆去李家提親

從謝家去李家三房的青石板道上,滿滿都是剛入秋的太陽光。

八個被漆成朱紅色還描了金的聘禮箱子,被穿著嶄新藍布短褂的壯實仆人穩穩當當地抬著,箱子蓋子上係著的紅綢子在風裡呼呼地飄,就跟一條條遊動的紅大龍似的。

管家謝忠背著手,一臉嚴肅地走在隊伍旁邊,時不時小聲跟抬箱子的下人囑咐:“小心腳下的青苔,可彆把箱子弄摔了!”

箱子裡頭裝著的,不隻是綢緞、金銀珠寶、書房玩的東西,更是謝家二公子謝雲霆對李家表小姐“雲兒”實實在在的承諾。

隊伍最前麵,媒婆張穿著一身喜慶的深紅色對襟上衣,頭上插著朵抖抖晃晃的大紅色絹花,挎著個蓋了紅綢子的竹籃子,手裡搖著個亮閃閃的黃銅鈴鐺,扯著尖嗓子,聲音穿透了街市的吵鬨聲:

“叮鈴鈴——天生一對好姻緣,謝家公子配仙女!福星高照喜事來,金玉良緣萬年長喲!”

吉利話伴著清脆的鈴鐺聲,引得路過的人都停下來看。

小孩子們嘻嘻哈哈地追在隊伍後頭,手裡揮著糖葫蘆,鬨得就像一群剛從籠子放出來的小麻雀。

空氣裡全是紅棗、桂圓的甜香味,還混著鞭炮剛放過沒散儘的淡淡火藥味——那是剛才謝家放的“開門紅”,炸得滿地紅通通的,就跟鋪了一層厚厚的胭脂似的。

屏風後麵,穿著嶄新石榴紅裙子的雲兒——不對,是李招弟,正緊緊抓著手裡的絲手帕,手指關節因為太用力都泛白了。

手腕上那一對羊脂白玉鐲子,是剛才媒婆張親手給她戴上的,涼涼的、滑滑的感覺透過麵板傳上來,本來該讓人安心,卻奇怪地讓她心裡頭翻湧的害怕感覺更厲害了。

老夫人和和氣氣的話還在耳邊響:

“孩子,以後彆再吃苦啦……謝家就是你的依靠。”

依靠……多溫暖又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詞兒。招弟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抖得厲害,好些年前那些不願回想的事兒,像翻湧的大水一樣湧上心頭——被前惡婆婆鎖在柴房的冷夜裡,餓得沒辦法啃牆皮的滋味;被前小叔子推下河的時候,冰水嗆進肺裡喘不上氣的感覺;還有那在怡紅院老闆娘逼著她……

“劈啪——!”

窗外突然響起特彆響的鞭炮聲,一下子就把招弟從可怕的回憶裡拉回了現實!她渾身猛地一抖,就好像那炸響的不是喜慶的鞭炮,而是婆家追過來打人的棍子,或者是青樓裡龜公砸門的大聲響。

石榴紅的裙子隨著她發抖輕輕晃動,太陽光透過精緻的窗戶格子照在上麵,把裙擺上複雜好看的刺繡照得閃閃發光,一點點金色的光跳來跳去,就像撒了一層碎碎的金粉。

這金粉亮得晃眼,她都快睜不開眼了。以前受的苦,那冷到骨頭裡的感覺、讓人惡心的脂粉味、害怕到骨子裡的恐懼……在眼前這特彆繁華、就像做夢一樣的景象麵前,顯得那麼遠,那麼不真實,就好像隻是一個被太陽曬化了的、沾了一身泥的噩夢。

她手腕上那對溫潤的羊脂玉鐲,是媒婆張剛幫忙戴上的,觸感清涼絲滑。但此刻她內心卻如燃燒著一團火焰,焦灼不安。

一大早,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說道:

“從今後,謝府就是你的歸宿,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家”這個字眼,彷彿帶著熾熱的溫度,讓她心口不禁顫抖起來。

“劈裡啪啦!”窗外突然響起的鞭炮聲,嚇得招弟猛地一顫,她身著的石榴紅裙擺也跟著晃動。這鞭炮聲就好似當年婆家追趕出來的棍棒揮舞之聲,又像青樓裡龜公粗暴踹門的動靜,令她脊梁骨直冒冷汗。

陽光透過窗戶的格子照射在裙擺上,繡著的纏枝蓮圖案被映照得光彩奪目,閃爍著如金粉般的光點,晃得她頭暈目眩。

“這全都是虛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哭泣,

“這份榮華富貴,這種福氣好運,甚至連‘雲兒’這個名字,都是四丫用謊言堆砌起來的。

我李招弟,不過是隱匿在這華麗錦繡之下的小小蟲子,根本見不得光亮……”

幸福與恐懼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她心裡激烈交鋒,彷彿要將她的五臟六腑撕裂開來,疼得她難以忍受。

玉鐲緊貼著肌膚,絲絲涼意往骨頭縫裡鑽,凍得她心頭一陣緊縮。

堂屋外傳來的嘈雜人聲,還有媒婆張那響亮的吆喝聲,一句句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

招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甲用力掐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自己絕不能慌亂,不能辜負四丫拚了性命為她爭取來的寶貴機會,更不能讓在外頭真心對待她的謝雲霆感到失望。

她悄悄地往屏風縫隙裡瞥了一眼,隻見謝管家正把一匹鮮豔的大紅綢係在院門口的老棗樹上,枝頭的棗子紅得透亮,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聘禮箱子上的鎏金鎖在光線中閃耀,晃得人眼睛發花。

在人群邊緣,有個身著半舊褐色褂子的男人,縮著脖子,正踮起腳尖往院子裡張望,此人正是她的父親李大牛。

他的臉上交織著笑容與淚水,雙手在衣襟上不停地來回擦拭,那既侷促又滿心歡喜的模樣,讓招弟看了鼻子一酸,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這時,媒婆張扭動著腰肢走進來,滿臉笑容地說道:

“我的好姑娘,怎麼躲在這兒呀?”

她指了指招弟手腕上的鐲子,繼續說道:

“你瞧瞧這鐲子的水頭,這可是老夫人壓箱底的陪嫁,今天特意給了你,可見多疼你呀!明天就會派教習嬤嬤過來,按照三書六禮的規矩,風風光光地把你嫁過去,往後在謝府的日子,那可就跟蜜裡調油一樣甜。”

說著,媒婆張又往招弟的發間插上一支金簪,隨後壓低聲音說道:“以後啊,再也沒人能給你氣受了。”

招弟聽著媒婆的這番話,眼淚險些奪眶而出,隻能拚命點頭,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提親的隊伍漸漸遠去,李家的嬸子和姐妹們簇擁著招弟來到門口送行。

陽光依舊那麼耀眼,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招弟凝視著漸漸消失在巷口的紅綢隊伍,即便那點紅色已經看不見了,她的耳朵裡還一直嗡嗡作響。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石榴紅裙,那如金粉般的光亮彷彿還在裙擺上跳躍,掩蓋著下麵那些看不見的傷疤。

手腕上的玉鐲依舊透著絲絲涼意。

招弟緊緊地攥著鐲子,玉石硌得掌心生疼,卻也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雲兒……”

她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就如同咀嚼一顆苦澀的杏仁。

眼前看似鋪滿錦繡的道路,實際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懸崖邊緣,危機四伏。

陽光灑落在她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麵對這份突如其來、彷彿要將她淹沒的巨大福氣,她真的能夠穩穩接住嗎?

她攥著鐲子的手,愈發顯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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