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205
六丫的心事
謝雲峰與李四丫於雁門關處忙碌不堪,從事著抓鬼麵以及審鬼麵之類事務,致使身心皆疲憊異常、備受煎熬折磨;然而,在那遠處於東順之地的李家村,卻是喜事如不期而至般臨門。
至於李六丫,其常年於鎮上為五丫負責記賬、對賬以及管理庫存等諸般工作,每日忙得彷彿腳都難以沾地。
自從五丫嫁給鐘老闆成為其兒媳婦且有了身孕之後,手頭的各類工作便統統交付給了六丫。
鐘老闆因擔心六丫難以應付這般繁忙工作,故而讓自己姐姐家的外甥王海前來給予協助。
王海此人年方十八,生得一表人才,身形高大且乾淨整潔,麵板亦是白皙細膩。
自他到來之後,李六丫所承擔的工作量得以減輕不少。
彼時六丫正蹲在倉庫的角落之處,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順著其臉頰緩緩滑落,而後滴落在泛黃的賬本之上,暈染開一小片水漬。
她全然顧不得去擦拭汗珠,纖細的手指在算盤上以飛快速度撥弄著,算珠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咬著下唇小聲地唸叨著“三百五十七、三百五十八……”,
眉頭緊緊地鎖著。隻因這批從蘇州新近引進的綢緞,其數目始終無法對上,她已然仔細核對了三遍,可依舊還是短缺半匹。
要知道,五姐在臨產前可是交代得十分清楚明確——賬目上哪怕差一文錢都是決然不行的。
忽然之間,頭頂上方傳來“哐當”一聲巨響,一個木箱從貨架的頂層毫無征兆地直直砸落而下,落在離她腳邊僅有半尺之遠的地方,箱蓋瞬間彈開,裡麵所存放的綢緞如瀑布般傾瀉而出,鋪滿了周圍的地麵。
“啊!”六丫不禁發出一聲驚叫,手中的算盤“啪嗒”一聲掉落至地上,算盤珠子四散滾落一地。
她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頭部,心跳猶如擂鼓一般劇烈跳動。
“對不住對不住!”
那來自貨架後的清朗男聲,伴隨著急促腳步聲音一同傳出來,緊接著一個高挑身影從貨架間迅速鑽出來,隻見此人手中抱著個半開箱子且臉上滿是歉意神情的,正是發出道歉聲音之人。
六丫聞聲抬頭,看到這般情景,此時那人開口:
“我剛欲搬這個箱子,卻因沒留神碰掉上麵……”
話說至一半時,他目光突然落在六丫臉上,整個人停住話語。
而六丫同樣愣住了,麵前站著的男子身著月白長衫,其個子比倉庫最高木架還要高些,麵板白淨得猶如剛碾出的新米,眉眼周正隻是額角沾著灰,顯得略微狼狽。
見六丫盯著自己,他臉頰微微泛紅,趕忙放下箱子去撿地上綢緞。
“我叫王海,乃是鐘老闆喊來幫忙的。”
此人一邊收拾一邊解釋著,聲音因緊張而略發顫道:“初次見麵便……”
“你就是王海?”六丫這纔回過神來,想起五姐前幾日提過鐘老闆要派外甥來幫忙之事,隻是未說具體日期。
她急忙起身,卻忘了腳邊散落算盤珠子,剛邁出一步便被絆得踉蹌,眼看就要摔進綢緞堆當中。
好在王海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扶住她胳膊,其寬大溫暖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袖傳遞過來。
六丫感覺被觸碰之處仿若被火燎了一下,兩人同時像被燙到般迅速縮回手。
“我……我是李六丫。”
六丫低頭去撿算盤珠子,聲音細得如同蚊蚋,耳根燒得發燙至極。
王海也蹲下來幫忙,在這狹窄空間裡兩人手指偶爾相碰,每次接觸都好似有電流穿過,使得他們迅速分開。
忽然王海“哎呀”一聲,從綢緞堆裡摸出個東西,接著說道:
“這是你的吧?剛才掉落的。”
他遞過來一條紅繩,上麵係著個小桃木牌。六丫眼睛瞬間一亮:
“我的平安繩!”早上還唸叨著找不著,原來是剛才嚇慌神從手腕甩出去的。
她接過紅繩,這次指尖碰到王海掌心時沒有立刻縮回,隻低聲說道:“多謝。”
王海撓撓頭,忽然眼睛一亮指著散落綢緞:
“這些綢緞……我剛才搬箱子時彷彿看見最底下壓著半匹,會不會是你對賬時漏算的?”
六丫一愣,隨著他走到貨架後邊。王海蹲下身,伸長手臂從最底層空隙裡拖出半匹湖藍色綢緞,上麵落了一層薄灰。
“真的在這裡!”六丫驚喜接過,仔細檢查標簽,“就是這批!數目終於能對上了。”
她抬頭看向王海,發現他正對著自己微笑,陽光從倉庫小窗斜射進來,在他發梢鍍上金邊,襯得整個人仿若在發光。
“看來咱們倆湊在一塊兒,倒是把麻煩都給解決了。”
王海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以後還請六丫姑娘多指教啊。”
六丫看著他眼裡的光,忽然感覺這原本悶熱的倉庫似乎沒那麼難熬了,手裡賬本好像也變得輕鬆不少。
從那天開始,名為王海之人便成為六丫的極其得力助手了,由於他學東西速度極快,僅用不過三五日時間就把店裡種類繁多貨品大致記住,且將進出的各類賬目也整理得無比清清楚楚。
然而,最令六丫感到意外的事情是,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讀書人,真正乾起活來竟然一點都不含糊,無論是搬貨還是卸貨從來都不會叫苦。
“你以前在家之時,也一直做這些相關事情嗎?”
在一天午後時分,當店裡客人稀少的那個時刻,六丫一邊有條不紊地整理櫃台,一邊滿臉好奇地這般問道。
此時,正在用心擦拭貨架的王海,聽到這話之後停下了手頭動作,回答說道:
“我爹身為縣學的教諭,從小到大隻讓我一心讀書,這些乾活的具體技巧都是來到這兒之後才學習的。”
他話語稍作停頓了一下,聲音也不自覺低了幾分,緩緩說道:
“本來按照計劃今年是應該去考舉人的……”
六丫聽到這話手上原本正進行的動作猛地一滯,下意識問道:
“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家道出現了中落的狀況。”
王海滿臉苦笑地輕輕搖搖頭,繼續說道,
“舅舅覺得與其一直苦讀去追求一個渺茫的前程,倒不如學一門實在的手藝更為妥當。”
他說完便拿起抹布繼續擦拭,語氣相對輕鬆了些許,
“不過在當下這個時刻,覺得打算盤相比較於寫八股文而言有意思多了。”
六丫聽到這話一時之間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麼纔好,隻能默默遞過去一杯散發著熱氣的茶。
王海伸手接過之時,兩人的手指在杯沿之處短暫地相互觸碰了一下,六丫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趕忙慌張轉身去招呼剛剛走進店門的客人。
日子就在這樣平靜之中一天天慢慢過去,他們兩人之間的配合變得越來越默契。
因為王海心思極為細膩,所以常常能夠發現六丫由於疏忽大意而忽略的諸多細節;而六丫由於長期生活熟悉鎮上各種情況,總是能夠在王海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給予恰當的指點。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漸漸地,他們兩人之間原本存在的拘謹之感逐漸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的是一種令人感到舒適的熟悉感覺。
在一個天氣悶熱異常的下午,六丫正在悉心教王海更為複雜的算盤打法。
他們兩人並肩緊挨著坐在櫃台的後方,六丫的手指在算盤之上如同靈動的鳥兒般靈活跳動。
“你仔細看,在這種情形下逢六就需要進一,這個特定的位置要按照這樣……”
她說話之時發絲隨著低頭的動作輕柔垂落,不經意間掃過了王海的手臂。就在此時,王海突然伸出手,用極為輕柔的動作將那縷頭發輕輕彆到她的耳後。
這個既自然又充滿親昵感覺的動作,一下子讓兩人都當場愣住了。
六丫的耳朵以肉眼能夠明顯察覺到的速度迅速變紅,王海也頓時意識到自己此舉太過唐突,趕忙快速收回手,還假裝咳嗽了兩聲來掩飾尷尬。
“我……我其實是看到你頭發遮擋住眼睛了。”他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
“嗯。”六丫微微低頭輕聲應了一聲,聲音細小得幾乎快要聽不見了,但是嘴角卻不自覺地悄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