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290
齊大山去玻璃廠
齊大山換好青布短打,又從牆上摘下那柄磨得鋥亮的獵刀。
刀鞘上纏著的鹿皮都泛了白,是他年輕時獵到第一頭雄鹿時鞣的。他摩挲著刀鞘上的紋路,忽然歎了口氣,轉身將刀塞進木箱最底層,壓上件打滿補丁的舊棉襖——這刀陪他在山裡走了二十多年,如今要去鎮上管廠子,怕是再用不上了。
“爹,這刀不帶走嗎?”
齊小寶拽著他的衣角,仰著小臉看,“上次你說要用它給我削個木陀螺的。”
齊大山彎腰摸了摸兒子的頭,掌心的老繭蹭得孩子頭發發癢:
“等爹把玻璃廠管順了,回來就給你削,削個帶花紋的。”
二姑在一旁納著鞋底,線軲轆在指間轉得飛快,轉眼就塞了兩雙新布鞋進包袱:
“到了鎮上彆學人家喝大酒,你那老寒腿受不住。這是我連夜蒸的菜窩窩,就著鹹菜吃,頂飽。”
她說著又往包袱裡塞了包花椒,
“廠裡要是做啥葷腥,撒點這個,提味。”
李四丫接過包袱,掂量著沉,便往裡麵墊了塊棉墊:
“二姑您放心,廠裡有夥房,我讓大師傅每天燉點薑湯,給二姑夫驅寒。”
她正說著,院外傳來騾車“咯噔”聲,張浩趕著車停在門口,車轅上的竹籃晃悠著,飄出肉包子的香。
“二姑夫,上車!”
張浩跳下車,藍布褂子被風吹得鼓鼓的,
“剛從鎮上王記包子鋪買的,熱乎著呢。”
他把包子往齊大山手裡塞,又彎腰搬行李。
“這箱子沉,準是二姑給您塞了不少好東西。”
齊大山攥著包子,熱氣從指縫鑽進去,暖得他心裡發漲:
“總讓你費心。”他上了車,齊小寶扒著車幫不肯放,被二姑拽著後領拉開:
“讓你爹安心去,過幾天就帶你去看玻璃咋做的。”
騾車慢悠悠往鎮上晃,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咯吱”響。
齊大山掀開簾子,看著路邊的車厘子園已經落了葉,光禿禿的枝椏指向天,遠處門市房的青磚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那就是咱的門市房?”
他指著問,手指有些發顫——以前趕集路過,他隻敢遠遠瞅兩眼,沒想如今自己也要跟這些“體麵建築”扯上關係。
“是啊,”
李四丫指著近處一片正在搭架子的工地,
“那邊就是玻璃廠,周師傅是縣裡請來的老匠人,燒玻璃的手藝全鎮獨一份。”
她從布包裡掏出張圖紙,
“您看,這是原料區,石英石、純堿都得分開堆,潮了就燒不出透亮的玻璃了;那邊是成品庫,得搭個高架子,免得被耗子啃。”
齊大山接過圖紙,像看獵場地圖似的眯著眼瞅,忽然掏出個牛皮小本子——封皮上還畫著隻歪歪扭扭的狼,是他記獵物蹤跡用的。
他捏著炭筆,在紙上畫了個方框,標上“原料區:分石英石/純堿”,字跡雖歪,卻一筆一劃透著認真。
到了玻璃廠,周師傅正蹲在窯爐旁,手裡捏著塊耐火磚,用小錘敲得“當當”響。
見他們來,他趕緊起身,滿是黑灰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
“齊大哥吧?四丫總說您山裡出來的,眼睛毒,啥細節都瞞不過您。”
他拽著齊大山往窯爐走,火苗從進料口舔出來,映得兩人臉膛通紅,
“您瞧這通風口,得每天清灰,不然火供不上,玻璃就發烏。”
齊大山跟著他轉,腳底板踩在碎玻璃碴上,發出“沙沙”聲。
路過原料堆,見石英石和純堿混在一處,他皺了皺眉:
“周師傅,這倆堆一塊兒,下雨不就糊了?”
周師傅一拍大腿:
“可不是!我正想說呢,您就瞅見了。”齊大山立刻摸出本子:
“記上,明天找木板隔開,再搭個棚子擋雨。”
工棚裡,幾個工人正擦工具,見齊大山進來,都停了手。他搓了搓手,聲音洪亮:
“我叫齊大山,以後廠裡雜事歸我管。你們誰有難處,或者覺得哪不合適,儘管跟我說——咱山裡人說話直,不用繞彎子。”
一個挽著袖子的年輕工人咧嘴笑:
“齊大哥,那我就直說了?原料堆得亂,找塊石英石得翻半天,要是能分堆碼,乾活能快一半。”
齊大山把這話記在本子上,還特意畫了個箭頭:
“就按你說的辦,下午我就去鎮上找木匠。”
晚飯時,夥房燉了白菜豆腐,熱氣騰騰的。
齊大山扒著飯,忽然抬頭:
“我瞅著工人們中午都蹲在牆根吃乾糧,風一吹怪冷的。要不搭個棚子,盤個小灶,燒點熱水?天冷了能喝口熱的,乾活也有力氣。”
李四丫剛喝進嘴的湯差點噴出來:
“二姑夫,您這想法跟我不謀而合!我明天就讓人去拉木料,保證三天內搭好。”
張浩也點頭:“再釘幾張木桌,讓大家能坐著吃。”
夜裡,齊大山躺在臨時宿舍的木板床上,窗外窯爐的火光映在牆上,忽明忽暗。他摸出小本子,就著月光添了句:
“給休息棚裝個窗戶,冬天能擋擋風雪。”
他想起年輕時在山裡守獵,夜裡就靠篝火取暖,如今這些工人,也該有個暖和的歇腳地。
第二天一早,齊大山天沒亮就起了,跟著工人去搬木板。
他扛著根粗鬆木,步子穩得像在山路上走,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濕痕。
李四丫站在遠處,看著他指揮工人搭棚子,時不時用手比劃著高度,忽然覺得這玻璃廠的煙火氣裡,藏著跟山裡一樣的實在勁兒——隻要肯下力氣,再難的日子都能過出亮堂來。
陽光越升越高,照在剛搭起的棚子骨架上,泛著淺黃的光。
齊大山抹了把汗,望著遠處正在燒的窯爐,心裡忽然踏實了:這玻璃廠,就像座新的獵場,隻要他用心守著,定能收獲滿倉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