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07
從蘇州歸來
半月後，揚州碼頭的風裡已褪了料峭，添了幾分春日的暖意。
虎頭帶著兩個隨從牽著馬，踏上了歸途。
棗紅色的馬背上，行囊鼓鼓囊囊地墜著，除了綢緞莊的藍布賬冊和幾匹新樣布樣——有水綠的杭綢、月白的喬其紗，還有給家人帶的蘇州特產。
給安兒的桃木劍，劍鞘上纏著紅綠絲線。
給寧兒的蘇繡糖人模具，上麵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
給翠花的雲錦帕子，織著纏枝蓮紋，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更有給承安的小巧銀鎖，鏈兒是九轉連環的樣式，鎖麵鏨著“長命百歲”四個字，沉甸甸的壓在手心。
剛到謝府朱紅的大門外，門還沒來得及敲，就見寧兒像隻脫籠的小雀兒，從影壁後撲了出來，小辮子上的紅頭繩在空中甩了個弧，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仰著小臉喊：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承安會笑了，咯咯的，是我天天逗他才學會的！”
安兒也挺著小胸脯湊過來，舉著手裡磨得發亮的木劍顯擺：
“我也沒閒著，跟著護院大叔練了新招式，等承安大了，我就教他舞劍！”
虎頭笑著揉了揉弟弟妹妹的頭，掌心的溫度暖得寧兒直縮脖子。
他腳步匆匆往東跨院去，青石板路上的腳步聲“噔噔”響，像是踩在琴絃上。
剛掀開門簾，一股淡淡的**混著藥草味撲麵而來，就見李四丫正抱著承安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裡拿著個撥浪鼓輕輕搖著，翠花坐在對麵的繡繃前，正縫著件鵝黃色的小衣裳，銀線在布麵上遊走，繡出隻展翅的小蝴蝶。
承安裹著件繡著老虎頭的小被子，小胳膊露在外麵，像兩段嫩藕。
瞧見虎頭進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突然亮了，竟咧開小嘴，露出沒牙的牙齦，“咯咯”笑出了聲，口水順著下巴往下淌，滴在虎頭的手背上，溫溫的。
“哎喲，這孩子還真認人！”
李四丫驚喜地把承安往他懷裡送。
“你走這半月，他長了不少，嬤嬤昨兒稱了，又重了半斤，瞧這小臉蛋，圓得像個紅蘋果。眼睛也亮堂多了，能跟著撥浪鼓轉了。”
虎頭小心翼翼地接過，手臂微微曲著，像托著件稀世珍寶。
指尖碰了碰他軟乎乎的臉頰，那觸感比上好的絲綢還細膩，心都化了，軟得像揣了團棉花。
承安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小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嘴裡發出“咿呀”的聲響，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
翠花放下針線走過來，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布巾，幫他拂去肩上的風塵，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脖頸，帶著點癢意，笑著問：
“蘇州那邊都順順利利的？沒遇到難纏的客商吧？”
“都妥了，”
虎頭點頭，從行囊裡掏出那方雲錦帕子遞給她，帕角的流蘇掃過她的手背，
“鋪麵選在觀前街最熱鬨的地段，裝修樣式定了，下月初就能動工。
我還請了蘇州最好的繡娘張媽媽，她的雙麵繡是一絕，往後咱們的綢緞莊，能做獨一份的蘇繡衣裳，保準能引來城裡的太太小姐們。”
正說著，謝雲峰和謝雲霆掀簾進來，謝雲峰手裡還拿著串剛買的糖葫蘆，山楂上的糖衣閃著光。
他接過虎頭遞來的賬冊，手指在紙頁上輕輕點著，翻了兩頁，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做得好！你這趟沒白去，賬記得清楚，遇事有章法，比以前穩多了——這鋪麵租金壓得好，比我預想的省了兩成。”
謝雲霆也笑著捋了捋胡須：
“等綢緞莊開起來，咱們謝家的生意就能往南擴，打通蘇州到杭州的路子。往後承安長大了，家底也更厚實，能給他鋪條更寬的路。”
晚飯時，廳堂裡又熱鬨起來，燭火在銅燭台上跳著，映得滿桌菜色愈發鮮亮。
青瓷盤裡擺著蘇州帶來的鬆鼠鱖魚，糖醋汁裹著金黃的魚肉，酸甜的香氣飄滿屋子；水晶蝦餃在籠屜裡冒著熱氣，皮兒薄得能看見裡麵粉白的蝦肉；還有盤桂花糖藕，糯米塞得滿滿當當，淋著蜜似的糖漿。
安兒捧著桃木劍，坐在虎頭身邊的小凳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大哥，蘇州的橋是不是都像畫裡那樣，彎彎的？有沒有會功夫的俠客？”
虎頭夾了個蝦餃放進他碗裡，笑著說：
“橋是彎彎的，水邊還有姑娘唱小曲兒，俠客沒見著，倒見著賣糖畫的老爺爺，能吹各式各樣的糖人。”
寧兒則拿著糖人模具，拉著虎頭的袖子晃：
“那你教我做糖人好不好？我想給承安做個小老虎的！”
李四丫坐在桌邊，用小勺給承安喂著米糊，小家夥吃得滿臉都是，像隻花臉貓。
她看著滿桌的歡聲笑語，眼眶微微發熱，心裡像揣了個暖爐。
轉頭看向謝雲峰，聲音輕得像歎息：
“還記得以前咱們剛到揚州時，住的那間小破屋，漏風漏雨的，日子緊巴巴的，買塊肉都要掂量半天。哪想得到如今能這樣安穩，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
謝雲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繭蹭著她的手背，笑著點頭：
“是啊，都是靠咱們一家人齊心，一步一步熬出來的。
如今承安來了，孩子們也都懂事，虎頭能獨當一麵，安兒寧兒也長大了，往後的日子，隻會更紅火，像院外那棵老桂樹，一年比一年茂盛。”
夜裡，東跨院的燈還亮著，像顆嵌在黑夜裡的明珠。
虎頭抱著承安坐在搖籃邊，聽翠花講他不在家時的趣事——
“前兒個夜裡，承安鬨覺，誰哄都不行，最後還是娘抱著他，哼著你小時候聽的搖籃曲，才慢慢睡著，嘴角還掛著笑呢。”
“還有啊，他前天第一次翻身，從仰著翻成側著，嚇了嬤嬤一跳，趕緊喊我來看，那小模樣，機靈著呢。”
承安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小嘴張成個小圓圈，小眼睛慢慢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片陰影，呼吸變得平穩悠長。
虎頭輕輕把他放進搖籃，掖好被角，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了蝴蝶。
轉頭看向翠花，她正坐在燈下疊著他帶回的新布料，月光透過窗欞，在她發間鍍上層銀輝。
他走過去，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笑著說：
“往後咱們一起看著承安長大，看著他學走路、學說話，看著他背上書包去學堂，看著咱們謝家的綢緞莊開遍江南，越來越好。”
翠花靠在他肩上，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像漾開的水波。
窗外的月光靜靜灑進來，落在搖籃上，給銀鎖鍍上層柔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溫暖而堅定。
謝府的夜晚，滿是團圓的暖意，就像院外的老桂樹，深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枝繁葉茂，正迎著往後的歲歲年年，結出更多更甜的幸福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