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16
好好“招待”二爺,三爺!
天還沒亮透,李家村的雞剛啼過第二遍,村東頭的大院子就亮起了燈。
簷角的銅鈴被晨風吹得輕響,楊小寶披著件青布外褂站在廊下,指尖捏著片剛落的槐葉。
小廝們正搬著方桌往院裡湊,八張桌子拚在一起,鋪著洗得發白的粗布桌布,被抹布擦得鋥亮,倒映著廊下燈籠的紅光。
灶房的煙囪早冒起了煙,米粥的香氣混著柴煙味兒漫出來,在晨露裡纏成一團暖霧。
“老爺,都按您的吩咐備妥了。”
管家弓著腰回話,手裡紅漆托盤上的三封銀子沉甸甸的,每封五十兩,紅繩捆得四四方方,邊角壓出了深深的印子。
楊小寶“嗯”了一聲,將槐葉往階下一丟,目光掃過院門口那對石獅子——獅子眼裡的硃砂被昨夜的雨洗得淡了些,倒像是噙著股冷意。
他知道楊老二那夥人的德性,來認親是假,揣著的算計能壓彎扁擔,今日這“招待”,就得讓他們把肚子裡的歪心思都抖落乾淨。
正想著,院外傳來一陣拖遝的腳步聲,夾雜著女人的嘟囔和孩子的哭鬨。
楊老二穿著件打了補丁的藍布褂子,領口沾著塊油亮的汙漬,像是去年的醬油沒洗乾淨;楊老三扛著個麻袋,裡麵的東西撞得麻袋角直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肥婆娘拽著兩個半大的小子,一個擰著眉掙,一個咧著嘴哭,她反手就給了大的一巴掌:“哭啥!再哭讓狀元公把你拴馬棚裡去!”
三人剛跨進院門,腳像被釘住了似的——青石板鋪的院子光可鑒人,能照見天上的殘月;廊下掛著的紅燈籠還沒摘,紅綢子在風裡飄得歡;牆角的石榴樹結著滿枝紅果,倒像是誰把寶石串在了枝上。
肥婆孃的手在石獅子的鬃毛上摸了又摸,指甲縫裡的泥蹭在石獅身上,喉嚨裡發出“嘖嘖”聲:“乖乖,這院子比縣太爺的還氣派!門檻都比咱家灶台高!”
“二爺,三爺。”
楊小寶站在三級台階上,聲音不高不低,卻像塊石頭投進靜水,帶著股壓人的氣勢,“請坐。”
楊老二的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剛要往桌邊湊,屁股還沒沾著板凳,就被楊老三猛地拽了把——他的目光早黏在桌上的銀子上,眼睛亮得像要冒火,喉結滾了兩滾,卻把剛要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往麻袋上按了按。
肥婆娘可不管這些,往前搶了半步,直愣愣地盯著銀子:“大侄孫,這是……給咱的?”
“是給你們的。”
楊小寶拿起一封銀子,往桌上一放,“咚”的悶響震得桌邊的粗瓷碗都顫了顫,“但不是白給的。”
他的目光掃過三人,像帶著冰碴子,“當年我娘帶著我討飯,你們從她懷裡搶過窩頭,還罵她是喪門星;我姐娟兒去借米,你們放出瘸腿狗追得她摔進泥溝;我家的地界石,被人半夜挪了半尺,現在那半畝地裡還長著你們的麥子。這些賬,今日得一筆筆算清楚。”
楊老二的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像秋風裡的落葉:“
小寶,那……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當時是……是窮昏了頭……”
“舊事?”
楊小寶冷笑一聲,指節叩了叩第一封銀子,
“這五十兩,賠當年被搶的窩頭,被挪的地。”
他拿起第二封,往桌上一磕,
“這五十兩,賠我姐娟兒摔破的膝蓋,嚇掉的魂。”
最後一封被他攥在手裡,往桌上重重一墩,紅繩都震鬆了些:
“這五十兩,是給你們的‘改口費’——往後,彆再提‘楊家的種’這話。我楊小寶,從記事起就跟著娘姓李,吃李家村的粥,住李家村的屋,跟你們楊樹村的楊家,沒半分關係!”
肥婆孃的手已經伸到了銀子邊,指尖都碰到了紅繩,被楊老三一把按住。
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像被太陽曬皺的紙,慌忙把肩上的麻袋往桌上一撂——“嘩啦”一聲,裡麵滾出個布包,解開來看,是半塊臘肉,用紅線係著,肉皮上還沾著些穀糠,顯然是掛了許久的。
“小寶,當年是我們混賬,豬狗不如。這……這是點心意,你彆嫌寒磣。”
“心意我領了。”
楊小寶的目光沒在臘肉上停留,隻對管家使了個眼色,
“把銀子給二叔三叔裝上。”
肥婆娘這下沒等楊老三攔,眼疾手快地搶過兩封銀子往懷裡塞,勒得胸口的肥肉都堆成了褶子,卻咧著嘴笑:
“謝謝大侄孫!謝謝狀元公!您真是菩薩心腸!”
楊老二捏著剩下的那封銀子,手抖得像篩糠,不知是該往懷裡揣,還是該放回去,臉憋得通紅。
楊老三卻沒動,他望著楊小寶,忽然歎了口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小寶,當年……是我們對不住你娘。可你爹……終究是楊家的根,埋在楊樹村的老墳裡啊。”
這話剛出口,東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大丫攥著根擀麵杖走出來,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方纔在屋裡聽得真切,此刻氣得手都在抖,擀麵杖往石階上一頓,“咚”的一聲:
“楊老三!你還有臉提他?當年若不是你們攛掇他賭錢,他能把命賠進去?你們拿著他的喪葬費去喝酒,還要把我們娘仨趕出家門!若不是我妹子李四丫把我們接回李家村,小寶早餓死在雪地裡了!今日你敢再提‘楊家’二字,我這擀麵杖可不認人!”
楊老三被罵得低下頭,嘴唇動了動,像有話要說,最終卻隻化作一聲悶歎,把那半塊臘肉往懷裡揣了揣。
肥婆娘見勢不妙,拽著楊老二就往門外走:
“走了走了!多謝大侄孫的賞!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不必了。”
楊小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得像冰,
“這些銀子,夠你們買幾畝好地,好好過日子。往後,彆再來李家村。”
三人的腳步猛地一頓,沒敢回頭,幾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院門。
肥婆娘懷裡的銀子硌得肋骨生疼,卻死死攥著不敢鬆手,生怕一鬆就飛了;楊老二回頭望了眼那氣派的院子,忽然覺得手裡的銀子沉得像塊石頭,壓得他腰都彎了;楊老三揣著那半塊臘肉,麻袋在肩上晃悠,活像扛著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後背發疼。
院裡,李大丫把擀麵杖往灶房一扔,“哐當”一聲撞在鍋沿上,眼圈卻紅了:“總算出了口惡氣。”
楊小寶撿起那半塊臘肉,用乾淨的布包好遞給管家:“拿去給灶房,中午燉了吧,加點蘿卜。”他望著院外的老槐樹,晨光正透過枝椏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幅被揉過的畫。
公主趙氏從西廂房出來,手裡捏著串紫葡萄,顆顆飽滿,笑著往他手裡塞了顆:“消消氣吧。他們往後再不敢來了。”
楊小寶把葡萄放進嘴裡,甜絲絲的汁水漫開來,順著喉嚨往下淌。
他知道,今日這“招待”,不是為了鬥氣,是為了給娘和姐姐娟兒討個公道,也是為了斬斷那些拎不清的過往,讓往後的日子能清淨些。
灶房的煙囪又冒出了煙,米粥的香氣混著陽光的味道,在院子裡慢慢散開。
李大丫正和剛進來的李四丫說著話,笑聲傳到廊下,像撒了把碎銀。楊小寶望著她們,忽然覺得,這趟遲來的歸途,終究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