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21
夜晚敲門聲
灶房裡,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著阿秀低頭盛粥的臉,她鬢角的碎發被熱氣熏得微微捲曲。
“咚、咚、咚”——突兀的敲門聲撞破暮色,像三塊石頭砸在水缸上,沉悶得讓人心裡發緊。
阿秀端碗的手猛地頓住,指尖沾著的粥汁涼得像冰,瓷碗邊緣的溫度彷彿瞬間褪儘。
大狗剛放下碗,筷子還搭在碗沿上,“哢嗒”一聲輕響。
他起身時,木凳腿在泥地上刮出刺耳的聲兒,老婦人卻一把攥住他的袖口,粗布衣裳被攥出深深的褶子,她聲音壓得像蚊子哼,氣都不敢喘勻:
“這時候上門……彆是鎮上那夥人吧?”話沒落地,門外就炸響粗啞的喊聲,帶著酒氣的唾沫星子彷彿能穿透門板:
“阿秀!開門!我是你三叔!”
阿秀的臉“唰”地褪儘血色,小臉刹白。
手裡的碗沿重重磕在桌角,“當啷”一聲脆響,幾滴紅薯粥濺在她手背上,燙得她猛地一顫,卻像沒知覺似的。
娟兒見狀,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暖意剛傳過去,就見阿秀咬著唇拚命搖頭,牙齒把嘴唇咬得發白,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蛛網:
“彆開……千萬彆開……他是來要東西的,上次就把我攢的銅板都搜走了……”
可敲門聲越來越急,門板被震得“嗡嗡”響,還夾雜著腳掌踹門的悶響,像是要把整扇門卸下來:
“再不開門,我就砸了!你爹當年欠我的賭債,父債女還,天經地義!”
大狗的眉頭擰成個疙瘩,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推開房門時,木門“吱呀”一聲哀鳴,像在控訴這夜半的驚擾。
門外站著個穿灰布短褂的男人,領口沾著油漬,肚子鼓得像揣了個西瓜,手裡攥著個癟了的酒葫蘆,酒氣順著風往屋裡灌。
他看見大狗,眯起的三角眼突然亮了,上下打量的目光像黏糊糊的糖漿,從大狗的新布鞋掃到衣襟:
“你就是阿秀那男人?聽說跟著狀元爺在京都吃香喝辣了?果然穿得人模狗樣!”
沒等大狗開口,他就像泥鰍似的擠進門,肩膀撞在門框上也不管,眼珠在屋裡滴溜溜轉,像要把房梁都看穿。
當他瞥見炕邊那個藍布包——娟兒剛從京都帶回的行李,頓時兩眼放光,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臟乎乎的手就要往布包上摸:
“這是京都帶來的好東西吧?給你叔拿點嘗嘗鮮!當年你爹咽氣時,還是我掏錢買的薄皮棺材,這份情,你不得還?”
“你胡說!”
阿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衝過來攔住他,胳膊死死擋在布包前,眼眶紅得要滴血,
“我爹死的時候,你搶走了他最後一把鐵砧,把我從鐵匠鋪趕出來,連件過冬的棉襖都沒給我留!要不是娟兒姐心善收留,我和小石頭早就凍死在街頭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血沫子。
男人的臉“唰”地沉下來,橫肉堆在一起,伸手就往阿秀胸前推:
“小丫頭片子懂什麼!那鐵砧是抵賭債的!現在你男人跟著狀元爺發達了,還能差我這三瓜兩棗?”
他撥開阿秀,徑直往堂屋闖,一眼就看見桌上那隻銀鐲子——大狗下午給阿秀的那隻,正被阿秀忘在桌邊。
他的手像鷹爪似的伸過去,眼看就要抓到。
“啪!”大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節用力,骨節“哢哢”響。男人疼得齜牙咧嘴,像被夾住的狼崽子,酒葫蘆“哐當”掉在地上,滾出老遠:
“你敢動手?我是她親叔!你們現在攀了皇親國戚,就欺負自家人了?信不信我去鎮上喊冤,讓狀元爺的臉麵都丟儘!”
這時,躲在老婦人懷裡的丫丫突然探出頭,小手緊緊抱著老婦人的腿,聲音細得像根線,卻帶著孩童的直白:
“奶奶,他好凶,眼睛瞪得像京都街頭搶糖吃的壞人。”
老婦人本就憋著氣,被這話一激,頓時來了火氣。
她抓起炕邊的棗木柺杖,往地上“咚”地一戳,震得磚縫裡的塵土都飛起來:
“你給我滾!當年你霸占阿秀家的鋪子,現在還想來搶東西?我們老李家就算喝稀粥,也不跟你這種白眼狼沾邊!真要去喊冤?我老婆子就陪你去鎮上,讓大夥評評理,看你這些年是怎麼欺負孤兒寡母的!”
男人見這架勢,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他知道老婦人年輕時也是個厲害角色,真鬨到鎮上,自己占不到便宜。
他搓著手,臉上擠出假笑,眼角卻還瞟著桌上的銀鐲子:
“我……我就是來看看阿秀,沒彆的意思……”
說著就往後退,腳卻像被釘住似的,眼睛一轉,又盯上大狗的衣襟:
“要不……給我塊杭綢?就一尺,我給你嬸做個鞋麵子,也算你們沾了狀元爺的光,給自家人分點福澤。”
大狗從懷裡摸出幾文錢,往地上一扔,銅錢“叮當”滾到男人腳邊。
他聲音冷得像井水:
“拿著錢,買碗醒酒湯。再敢來,我就送你去見官,讓縣太爺評評你這‘叔’的德行。”
男人撿起錢,往袖口裡一揣,嘴裡嘟囔著“小氣鬼”“發達了就忘了本”,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灰溜溜地貼著牆根走了。
門“砰”地關上,還能聽見他在門外啐了口唾沫,腳步聲漸漸遠了。
門剛閂好,阿秀就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壓抑的哭聲終於忍不住冒出來,像被雨打濕的破布。
娟兒連忙蹲下來,把帕子遞到她手裡,自己的眼圈也紅了,卻柔聲說:
“彆怕,以後有我們在,他再敢來,大狗哥饒不了他。”
大狗看著阿秀發抖的肩膀,又看了眼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心裡像壓了塊石頭。
他原以為跟著小寶在京都混出個人樣,回來就能讓家人安穩過日子,卻沒料到,有些爛事像附骨的蛆,躲到天邊都甩不掉。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得像磨盤:
“明天我就去鎮上,找三舅說說,把鐵匠鋪的地契要回來。那是你爹留下的,屬於你的,一樣都不能少。”
老婦人摸著丫丫的頭,歎了口氣,眼角的皺紋裡盛著無奈:
“還好你回來了,不然阿秀娘倆,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灶房的油燈重新被挑亮,火苗舔著燈芯,發出“滋滋”的輕響。
紅薯粥的甜香再次彌漫開來,帶著點煙火氣的安穩。
阿秀擦乾眼淚,端起鍋裡溫著的粥,給每個人碗裡又添了一勺,聲音還有點啞,卻透著股踏實:
“趁熱喝吧,彆涼了。”
大狗喝著粥,粥還是甜的,可心裡卻沉甸甸的。
他看了眼身邊強裝平靜的娟兒,看了眼低頭喝粥的阿秀,看了眼老婦人鬢角的白發——這趟回來,怕是不能像想象中那樣安穩了。
有些債,總得親自討回來;有些麻煩,躲不過,就隻能迎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