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38
盤點李四丫的財產
李家村的晨霧還沒散儘,謝府院裡的石榴樹就落了一地紅。
李四丫剛把龍鳳胎送到鎮上學院,就急忙坐馬車就往祠堂走——今兒是各鋪子交賬的日子,四叔李四牛早就在裡頭等著了。
祠堂裡的檀香味混著賬冊的油墨氣,在7穿堂風裡打著旋。
李四丫剛把水泥廠的賬冊推到四叔麵前,指尖還沒離開賬本,就見菲兒抱著分店的藍布賬冊跌撞進來,門檻絆得她踉蹌了一下,賬本邊角被指甲摳得發皺,眼淚把米黃色的封皮洇出一圈濕痕:
“四姨!靈兒姐她……她把城南布莊的回款改了!”
滿室人瞬間靜了,連香爐裡的煙都似凝住了。
齊小荷手裡的繡繃“啪嗒”掉在青磚地上,繃子上的並蒂蓮繡了一半,絲線纏成亂糟糟的一團。
靈兒猛地從凳上彈起來,靛藍布衫的袖子掃過桌沿,帶倒了半盞涼茶,她臉頰漲得通紅,聲音尖了幾分:
“你胡說什麼!那筆錢是布莊王老闆賒的,說秋收後就還,我隻是先記成了應收款,怎麼就成改賬了?”
“應收款會在‘回款狀態’那欄寫‘已結清’?”菲兒抖著賬冊翻到那一頁,指腹按在墨跡未乾的字跡上,紙頁被按出個淺窩,“我今早去布莊對賬,王掌櫃還說欠著咱們五兩銀子,說他兒子下月科考要攢盤纏,你這‘已結清’是跟誰結的?還有你上回給婆家弟弟扯的兩匹杭綢,明明走的是店鋪的貨,怎麼就寫成‘倉庫損耗’了?那料子我親手點的數,針腳都記得清楚!”
李四丫沒說話,指尖在檀木桌沿輕輕敲著,篤篤聲在安靜的祠堂裡格外清。她目光掃過站在角落的蓮兒,這丫頭是菲兒的副手,管著賬房的筆墨。
蓮兒被這眼神看得脖子一縮,攥著素色帕子的手不停發抖——她昨晚幫菲兒謄抄總賬時,就瞧見靈兒改的那行字,墨跡暈了半寸,明顯是後填的,可靈兒塞給她一對銀鐲子,讓她彆說,她就真沒敢吱聲。
“靈兒,你說實話。”
李四牛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沉了幾分,
“是不是你婆家又來跟你要東西了?前兒我還瞧見你婆婆在村口跟人唸叨,說你小叔子相看的姑娘要三匹綢緞當嫁妝。”
靈兒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辯解,眼淚卻突然掉了下來,砸在身前的賬冊上:
“我……我婆婆說,那姑孃家催得緊,小叔子要是娶不上媳婦,全家都抬不起頭。我想著店鋪這月生意好,少兩匹布、改一筆賬,四姨肯定不會發現的……我……”
“不會發現?”
李四丫終於開口,語氣裡聽不出喜怒,卻讓靈兒的哭聲頓住了。
她拿起那本被改了的賬冊,指尖劃過“已結清”三個字:“我讓你們管賬,是信你們能守住李家的規矩——親兄弟明算賬,自家產業更不能含糊。你小叔子娶媳婦,該你婆婆掏家底,該你男人想辦法,不是動店鋪的賬!這布莊的欠款要是記成‘已結清’,年底盤庫怎麼對得上?以後人人都學你,鋪子早晚會被掏空!”
她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娟兒的喊聲,人還沒進門,聲音先飄了進來,帶著點慌:
“四丫姐!不好了!粉條廠的大狗把次品粉條摻進好貨裡賣了!買主帶著人堵在廠門口,說要去縣衙告咱們欺客,還說要砸了‘李家粉條’的招牌!”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滾油裡,李大牛——也就是大狗他爹,猛地一拍桌子,茶碗蓋都震飛了:
“這渾小子!我當初就說他性子毛躁,眼裡隻有快錢,不能讓他單獨管庫房,他偏不聽!這是要把祖宗傳下來的招牌砸了啊!”
大狗跟著娟兒跑進來,褲腿上還沾著白花花的粉條渣,臉憋得發紫,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我……我就是想把次品清了省點地方!那些粉條就是曬得不均勻,看著不好看,吃著跟好的沒兩樣!那買主就是故意找茬,說要十倍賠償,不然就去報官,明擺著是訛錢!”
“沒兩樣?”
李四丫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個頭比他矮半個頭,氣勢卻壓得他往後縮了縮。
“上次我特意跟你說,次品要單獨裝袋,袋口縫紅布條,按半價賣,寫明‘略次’,買不買隨人。你當耳旁風了?李家的招牌,是靠‘實在’立起來的——當年我爹賣粉條,哪怕有一根斷了的,都要挑出來另放。你倒好,直接摻進好貨裡,這不是欺瞞是什麼?今天這事,你要麼親自去給買主賠禮道歉,把錢全退了,再額外送十斤新粉條賠罪;要麼,就把庫房鑰匙交出來,以後彆再管粉條廠的事!”
一旁的齊小荷臉色發白,手指絞著衣角,繡繃在手裡轉來轉去——她管的繡坊裡,最近也出了岔子:兩個老繡娘偷偷把上等蘇繡絲線換成了普通絲線,省下的錢私分了,她前兒盤庫時發現了,卻沒敢說,想著自己這個月的月錢先墊上,等下個月繡品賣了錢再補上,可現在看著靈兒和大狗的樣子,心越跳越快,後背都沁出了汗。
李四丫眼尖,早瞧見她不對勁,語氣緩了些:
“小荷,你繡坊那邊是不是也有事?要是犯了錯,現在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彆藏著掖著,越藏窟窿越大。”
齊小荷身子一僵,咬了咬唇,終於低了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繡坊的繡娘……換了絲線……我前兒就發現了,想著自己補回來,可現在還差三兩銀子……那些換下來的好絲線,被她們偷偷拿去鎮上賣了……”
祠堂裡靜了下來,長輩們看著三個犯錯的晚輩,臉色都沉沉的。
李四丫歎了口氣,拿起靈兒那本賬冊翻了兩頁:
“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靈兒你細心,大狗你有力氣,小荷你手巧,我信你們才把產業交給你們管。可規矩就是規矩,錯了就要認,就要改,不能想著糊弄過去。”
她看向靈兒:
“你把賬改回來,欠店鋪的兩匹綢緞錢,從你這個月的分紅裡扣;”
又轉向大狗,
“你現在就去給買主道歉,按我說的辦,回來再把庫房的次品全清出來,我陪著你一起去集市擺攤,半價處理;”
最後對著齊小荷,
“繡坊的虧空我先墊上,但你得把換絲線的繡娘找出來,該罰月錢的罰,該辭的辭——咱們李家鋪子,容不下手腳不乾淨的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帶著點恨鐵不成鋼:
“我給你們改名,教你們識字算賬,不是讓你們走歪路的。李家的產業,要靠你們守著,不是靠你們糟踐。這次我不追究你們的錯,但記著——做生意跟做人一樣,得實實在在,一步一個腳印。下次再犯,就彆怪我不講情麵,把你們手裡的活全收回來!”
靈兒咬著唇點頭,眼淚還在掉,卻沒剛才那麼慌了;大狗攥緊拳頭,悶聲說了句“我現在就去賠罪”;齊小荷也鬆了口氣,小聲道“我這就去查繡娘”。
祠堂裡的檀香味似乎淡了些,穿堂風卷著賬冊的油墨氣,慢慢飄向院外,那裡的石榴樹,落了一地的紅,倒像是給這知錯就改的日子,添了點熱鬨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