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大澤鄉之主 第28章 :舊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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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公子康是衛元君嫡子,當今衛君角之兄。
十二年前,魏王殺衛懷君,立自己的女婿為衛君,即衛元君,自那時起,衛國徹底淪為魏國附庸。
去年五國伐秦,衛國名義上追隨魏國加入聯軍,五國撤軍後,衛公子康立即攜二百甲士帶走了衛國國庫中的珍寶倉皇出逃。
秦國報複諸國聯軍時,順勢兵臨衛地,廢黜時任衛君,通緝公子康,改立了衛君角,並將衛國的領地遷至了野王,衛國進一步名存實亡。
公子康流浪數月,本欲能進入大梁,但彼時信陵君遇刺,魏國江湖混亂,秦軍又急攻魏國,魏王冇有將他抓起來送給秦國,也不敢收留他,公子康在大梁城外苦等無果,最後不得不放棄這個宗主國,向南逃至楚國。
楚考烈王對公子康毫不在意,既不明確收留,也未下令驅逐,任由公子康進入壽春買房置地,看起來隻將之當做普通富商對待。
衛國國庫雖遠不能與七雄相比,早年更遭魏國洗劫,但畢竟立國八百載,所遺財富仍堪稱巨資。
公子康在壽春站穩腳跟後,廣結善緣、慷慨散財,結識了不少江湖俠客,揮金如土之下,很快引來有心人的注目。
朱仲自持農家勢力強大,又兼有一批楚國本地貴族支援,相互勾結,在一場宴會上公然向公子康定下由鐵血盟見證的賭約:雙方各派三人依次上擂台比劍,最終仍有人站在台上的一方為勝。
公子康本不願應賭,但在場楚國貴族紛紛起鬨,朱仲又咄咄逼人太甚,他衝動之下,答應了下來。
“公子康竟敢與我等江湖人士比劍,不知有何倚仗?”
聽完朱仲講述與公子康的賭約之事,周安隱隱覺得這位衛國公子的經曆有些蹊蹺。他不動聲色,轉而探問更多訊息。。
“他終究曾是一國儲君,府上又不乏財帛,身邊還真有一些劍術好手。”朱仲有問必答:“否則就算再衝動,也不至於與我農家對賭。”
“其中有一人是當年衛國大將軍公孫羽的弟子,名叫荊軻,秦軍攻入衛國後做了遊俠,公子康極為看重他,在他身上花費頗多。”
“這荊軻倒也講信義,從大梁一路護送公子康至壽春。據我門下弟子所探情報,荊軻答應保護公子康一年,再過幾月這個期限便到了。”
“若他離去,公子康身邊缺乏高手,未必肯應這場賭局。可現在嘛,嗬嗬~”
朱仲笑聲中儘是譏諷,隨即他神色一肅,看向周安:
“不過這荊軻確實劍術高超,連我也不是他對手。早先在大澤山,我還想請周兄弟與我聯手輪戰這位衛大將軍高徒,但以周兄弟如今的身手,想來要勝他應當不難。”
“朱總管說笑了。”周安見朱仲與共敖目光又聚焦於自己,而宋義仍目不轉睛欣賞舞蹈,隻淡淡一笑,“你若真無把握解決荊軻,又怎會立下如此賭約呢?”
“哈哈,知我者,周兄弟也。”朱仲案底下的手捏緊又鬆開,悄悄打了個手勢,剛好能被坐於另一側的共敖看見。
他對周安這般迴應有些不滿,當初在大澤山時兩人明明談好了共抗田氏,如今對付衛公子康正是他們積累對抗田氏資本的時候,周安本該一口答應參與賭局纔是。
雖心有埋怨,朱仲臉上笑容卻愈盛:“我確實尋到了一位江湖好手,對方要價不低,不過實力頗為不凡,絕對能勝過這個荊軻。”
“但能出戰的名額隻有三個。”朱仲話音方落,一旁共敖舉著酒杯,目光直直射向周安:“周管事同為農家弟子,與朱總管乃是同門,又持有乾將莫邪這等名劍,實力更是勝過了儒家伏念,若願意上台,這場賭約的結果便再無其他可能。”
“這正是我的意願。”朱仲也舉起了酒杯:“賭局的勝麵當然是越大越好,周兄弟,不知可願幫一幫朱某?事成之後,我願意從我所分的的衛國財寶中拿出一部分相贈。”
周安感知二人目光中的深意,緩緩伸手取過案上酒杯。朱仲與共敖以為他將要應允下來,卻見周安未與二人致意便將酒水一飲而儘,隨後搖頭:
“朱總管,抱歉,此前在齊國技擊大會上,我與伏念先生交手時受了傷。前幾日在大澤鄉又遭遇了幾位百越巫人的圍攻,舊傷複發,現在傷勢未愈,怕是不能為你的賭局出戰了,願自罰一杯以作賠罪。”
場麵瞬間尷尬下來,唯有房間中央的舞姬仍在跳舞。
“哎呀!”就在這時,宋義忽然撫掌歎息,轉向朱仲:“朱總管,你這醉夢樓佈置得雅緻,可惜這群舞姬的技藝實在不儘人意啊!”
此言一出,舞姬們紛紛失色止步,惶惶待命。
看來宋義是發現了這些舞姬舞蹈中的不足之處:“前幾日我曾去過不遠處的紫心閣,裡麵地方雖小了點,但女子都調教的很好。”
“嗬嗬,讓宋兄見笑了。”朱仲經此打岔,臉上重展笑容:“紫心閣我派弟子探查過,確有些手段,那位神秘閣主紫發紫眸,嫵媚動人,是個難得的美人。”
“你且放心,待公子康之事了結,那裡的女子都會入我醉夢樓來。”
“看來朱總管已對紫心閣有所安排了?”共敖也順勢轉移話題。
“哈哈哈”朱仲笑而不答,一切儘在不言中,而後似不經意般看向周安,“周兄弟既有傷在身,朱某豈會強人所難。但比劍之日,還請務必前來觀戰,莫再推辭。”
“若無意外,定當前往。”朱仲如此輕易將公子康之事帶過,周安心生警惕,謹慎應答。
宴席又持續兩個多時辰,朱仲、共敖與宋義之後所言皆是風月之事,周安偶爾附和幾句。
最終,那三人皆醉倒在地,被幾位舞姬攙扶著去歇息了,不知是不是朱仲對周安不滿的一次表達,對方並冇有給他安排住所。
周安不以為意,他飲酒有度,雖滿身酒氣,神誌卻清醒。
冇有自掏費用在醉夢樓中住宿,他整理了一下腰間並排佩戴的乾將莫邪,緩步走出這棟銷金窟。
時值午夜,街上空無一人,唯有風聲颯颯,雖然道路兩側各棟樓閣的燈籠還在亮著,但整條長街寂寥無聲。
獨行路上,會有一股寒意不自覺爬上脊背。
周安自是不懼夜路,步伐平穩,然而經過一棟門前掛著紫燈籠的樓閣時,他卻駐足蹙眉:
隻見那紫燈籠外繪有一支蠟燭,閣門未閉,特異酒香從中飄出,向內望去,可見一張桌上同樣孤零零燃著一支蠟燭。
這般場景,似曾相識
周安抬頭看了眼牌匾,果然是紫心閣。
他手掌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腰間佩劍,然後冇有猶豫,徑直離去,毫無入內一探的打算。
“上次尚飲了酒才走,這次連酒都不願嚐了嗎,周管事?”
周安才走出數步,麵前的黑暗中就浮出一道紫魅身影,同時,對方那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嬌媚聲音隨之傳來。
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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