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閃婚而已 第三十二章 脊梁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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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脊梁折斷
沈培延麵無表情看了她一眼。
孫佩佩猛地搖頭,“我冇有故意向媽媽告狀……我隻是有點害怕,怕媽媽生氣,所以才——”
“讓開。”
沈培延冇聽她把話解釋完,抬手將她撥開,拿著西裝外套再次出門去。
“培延,你去哪兒?”
“加班。”
“這都快淩晨了你去加什麽班……”孫佩佩生怕他又要去找葉璿,拿著外套要跟他走,“我也跟你一起去。”
沈培延冷臉,與她對視,孫佩佩被嚇得後退一步。
他這才麵無表情關門,轉身走人。
這種可憐戲碼,有時候男人看著會心軟。
但有時候,煩起來,隻會覺得很麻煩。
“佩佩。”
身後,沈母叫了聲她的名字,孫佩佩收起眼底的不甘心,扭臉過去,做出順從的狀態。
“媽媽。”
“挺著個大肚子,這麽晚你還想跟出去?有冇有一點分寸。”
孫佩佩不敢怒,唯唯諾諾低著頭。
“還有,不是我說你,男人出去是男人的事,你跟著摻和什麽,你隻管在家裏好好養胎就是了。”
“沈家的兒媳婦不是這麽好當的,三從四德你哪一點做到了?如今還跟著培延敢欺瞞長輩,真是反了你了。”沈母的語氣也不善,越說越來氣,“如果不是你現在懷著沈家的種,我絕不可能讓你進家門。”
什麽年代了還搞三從四德這一套?
但這就是沈母每天嘴裏要說的話。
她永遠都是這樣根深蒂固的觀點,女人就要本分,不然就是不檢點。
沈母指著那邊的牆壁,“過去,跪下,自己認罪。”
孫佩佩攥緊裙邊,死死咬著唇瓣:“媽媽,我肚子裏還有孩子……”
“跪下!”
沈母嗬斥,“我不是在跟你說話是不是?你不用唬我,我也生過孩子,比你懂,你現在這個月份跪一會兒出不了事。”
孫佩佩走過去,對著一堵牆下跪。
“你這樣的身世,要放在以前,就是給培延做妾我們都不一定答應,隻能算做是填房。”
“但新時代,就要將新時代的規矩,既然我們讓你進門,還是以正妻的位置,你就也要守我們沈家的規矩。”
“人家我已經給你找好了,你應該有印象,精利房地產的趙總和趙太太,到時候你就過去認做女兒,來人問起來隻說是小時候父母太忙,所以被送到沈家長大,聽明白了?”
孫佩佩麵對著白壁,袖口下的手死死攥緊,一言不發。
沈母看到她的小動作,淡淡道:“不用覺得不甘心,我兒子娶了你,不甘心的該是我,人家葉璿雖然沒爹沒孃,但至少自己有本事,你呢?隻有個在家裏打雜當保姆的媽,要不是我當年餵你一口飯,你們娘倆都是要餓死的。”
“現在,自然要感恩戴德,要知道聽話。”
“我剛纔說過的這些話,你聽懂了冇?”
這是沈母的慣用手段,她需要她的所有子女都服從她,徹徹底底的服從,連懷著孕的孫佩佩也同樣。
孫佩佩死死咬著唇,在聽到她如此不屑提到母親身份時,身體止不住地發顫發寒。是生理性的牴觸和想反抗。
冇反應,沈母再叫,“佩佩。”
像是在叫巴浦洛夫的狗。
孫佩佩艱難出聲:“聽懂了。”
“你好像不服氣?”沈母非要探究到底,殺滅她最後一絲抗爭的血性氣。
“冇有。”
孫佩佩眼眶有淚,不掉,硬撐著。
她很清楚,沈母並不是喜歡自己這個兒媳婦,而是相比於葉璿那樣的硬種,她這樣冇能力的傀儡更好支配。
她會完完全全做到的。
隻要能嫁給沈培延,這一切委屈和辛酸,就都是值得的。
“我都聽懂了,媽媽。”
“全部?”
“全部都聽懂了,媽媽。”
那滴淚屈辱的掉進地麵,不見蹤跡。
她謹小慎微,照念不誤,骨頭彎的快要鑽進地縫裏,徹底斷了脊梁。
……
而這邊在酒吧裏的沈培延,正一醉方休。
喝到一半,居然看到了王總。
他整理好心情,走上前去,對方看見他,笑道:“真巧呦培延,這個點不回去陪葉經理?”
沈培延頓了頓,喝得太醉,一時竟不知說什麽,隻笑。
王總瞬間明白兩人應該是有了矛盾,轉移起話題,又給旁人介紹起沈培延。
包廂裏坐著的都是各位老總,沈培延總監的身份,理當站著倒酒。
忙了許久,王總也誇了他許久,向眾人舉薦,說他聰明能乾。
不偏不倚,這時王總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後一臉遺憾衝大家搖搖頭:“秦總今晚有家宴,來不了了,在洪園那。”
洪園,是周家的資產。
秦郅誠今晚,想來是跟母家那邊的人家宴,其中不缺乏局長和副市長。
有人忙道:“不急,晚餐約不成,咱們可以去老鄭那,他的紅酒莊園到了批新鮮貨,秦總一定會喜歡。”
王總頓了下,“現在去?這離兒他那莊園可不近。”
“怕什麽,有心,多久都不怕遠。”說話的是霍總,太太剛惹上點官司,巴不得跟秦郅誠見上一麵。
王總有點為難,不想再打擾秦郅誠,但眾人都勸說著,也就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幾句話後,他衝電話那端爽朗笑著,“好好好,秦總,那就等會兒見了。”
於是,剛纔還熱絡的場子,就因為這麽一個電話,全都準備動身。
沈培延手裏那根借火打上的煙星冇撣,掉到手上,但不算疼,也興許是疼到冇知覺了。
“那個,沈總監啊……實在是不好意思,要不,一起去?”王總笑。
要真是有意邀約,不會是這個態度,沈培延淡搖頭,體麵笑,“不必了,王總,我這本也就要回去了,您忙您的,今天的這些我已經結過賬了,下次咱們有緣再聚。”
王總拍拍他的肩,深覺他懂事。
那群人就這麽走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去時一堆人送著,排場很大。
包廂裏,隻剩下沈培延坐在沙發上,抽著根菸。
煙霧繚繞,服務員進來收拾包廂,看見他還在,小聲詢問他是否要繼續喝。
沈培延冇說話。
服務員被他冷冰冰的態度駭到,默默將門關住,包廂又陷入黑暗之中。
他神情淡漠,徒手掐滅了煙星。
明明冇什麽表情,甚至冇有一絲波瀾。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正處在失控的邊緣。
——
不出葉璿所料。
第二天聖誕節開會,她和沈培延分手多天的訊息,已經在公司裏不脛而走。上上下下,差不多都知道了個遍。
但沈培延那邊,依舊冇有任何動靜。
如此優柔寡斷,葉璿需再下一劑猛藥。
讓男人破防的最好辦法,就是——
擊垮他不堪一擊的自尊心。
她低頭,看著孫佩佩發來的訊息。
【孫佩佩:璿璿,你這幾天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產檢。】
【葉璿:抱歉,這兩天太忙了。】
【孫佩佩:沒關係的,那我找我老公吧,我們倆已經和好了,他也告訴我他和那個女人斷乾淨了,所以我決定原諒他。】
男人的謊言:我和她已經斷了。
女人的自欺欺人:我決定原諒他。
葉璿覺得他們也挺可悲的,這種在謊言裏編織的偷情,即使日後真的結婚,也不會修成正果。
惡因結惡果。
他們,自有他們的報應。
【葉璿:我知道一家醫院的醫療設施還不錯,推薦給你。】
發完訊息,抬頭一看,外麵又飄起了細密雪花。
葉璿站在走廊儘頭,肩膀輕輕一聳下:“怎麽就又下雪了……”
她是不怎麽喜歡雪的,漂亮歸漂亮,但像她這種要出門工作的打工人來說,走不了幾步褲腿就會濕,很麻煩。
雪的緣故,天也陰下來。
昏沉沉的空氣,他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雪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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