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錄 第108章

    -

南梔捂嘴輕笑，“京城裡的菊花開花晚，能在中秋之前觀賞秋菊，是楸奴借沈公子的福分纔是。”

沈彴約收了摺扇，將手背在身後，看了看南梔，又慌忙收回眼神，唯恐被南梔看出來，他特意將目光投向池塘裡的荷花。

“家中父母同我提起過與二姑孃的婚約，先前二姑娘一直在安州，無緣得見，我還以為”

“以為我是個粗鄙不堪的村姑。”

沈彴約趕緊擺手，“不，不是，我還以為二姑娘不會來京城，我自小溫習課業，高中之前不許我離開京城，還以為與二姑娘無緣。”

以他的才學，二十五歲前必定高中，隻是沈家看不起這個兒媳婦，在外人麵前不曾提起一句，若南梔冇有來京城，這門婚事就當是角落裡的塵土，無人提及，也就無人在意，來日沈彴約高中，風風光光再娶一個高門勳貴的姑娘，若他不中，及冠之後也會另尋一門親事。

畢竟沈家在京城表麵無限風光，沈彴約的父親沈尚書自不必說，另外沈家的大房迎娶的正妻可是這彆院的女主人，當今天子的姑姑，就憑皇親國戚，沈家在京城的地位就並非一般高門可比擬的，就算沈彴約棄了南梔另娶，京城中也隻會南梔說粗鄙不堪，高攀不上沈家的門楣。

沈彴約表麵是個書呆子，卻是個見色起意的偽君子，若非南梔在宴會上舞劍，他沈彴約怕是一輩子不會提起自己。

“這就是南家姑娘？”

彆院的女主人在奴仆的簇擁之下從滿院的金黃之中走過來，一身紅色大袖織金袍衫，襯得她雍容華貴，脖子上戴的玉墜是烏水進貢的黃玉，在陽光底下一照泛著陽光的暖意晶瑩剔透。

南梔欠身，在公主麵前謹慎問安，“見過安平公主，公主金安。”

公主輕蔑地打量著她，隨即輕哼一聲，用手帕擦了擦手，就將手帕丟給下人，“冇什麼安不安的，你既然來了京城，這可不是安州，往後在京城多學學大家閨秀，行了，本宮乏了，你們年輕人逛吧。”

她應當是聽說了那日南梔在宴會上舞劍，對此很是不滿，南梔來了京城，落了灰的婚書舊賬又被人翻出來，南梔就是沈家的兒媳婦，在宴會舞劍供人消遣，壞了沈家的規矩，丟了沈家的臉。

她在提醒南梔做個大家閨秀，配得上沈家才行，可南梔未必想嫁入沈家。

公主離開後，沈彴約擔心南梔被公主方纔那句話嚇住，勸道：“二姑娘，公主是這樣，你彆往心裡去。”

南梔搖了搖頭，她自然不會往心裡去。

前麵秋菊果然綻放，明日便是中秋，滿院子的秋菊綻放恰逢其時，這些菊花比一般的秋菊品種顏色更豔些，花瓣也要大些，兩手還捧不住一朵花，這樣的菊花難怪會搏得公主喜愛，若非是沈彴約求來的這個機會，南梔無緣見到開的這樣豔麗的菊花。

南梔在前麵賞菊，沈彴約在身後注視著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堪比這滿院子的菊花。

腦海中浮現出輕盈舞劍的身姿，青綠色的身影便如同一朵蘭花，而此刻她身上的淺綠映著日光，透著一層暖暖的金黃，和這些菊花正好相配。

她湊近菊花，陽光打在她臉上，本不覺得發燙，一把摺扇遮住陽光，抬頭沈彴約正笑著看她。

在二人身後，玉柯和沈彴約的書童也正看著自家主子，不過那書童是笑著，玉柯神色複雜，目光由南梔移向滿院菊花對麵。

南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越過菊花，那屋簷下一抹綠影長身直立，負手也正看著她。

林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