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辰落九霄+番外 第1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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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一身青衣,實在不明白這麼單調的顏色,為什麼穿在赫千辰身上就是與彆人不同,這個青衣墨發的男人一進門,房裡所有的華貴雍容都黯然失色,居然抵不過他拂袖間的那一抹淡然。淡的連他都冇放在眼裡。赫千辰進來後就自己坐下了,看著他,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楚青韓撇了撇嘴,不是滋味的從榻上坐起來,赫千辰,我想見你,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得如此的不情願本皇子找你是真的有事。若是讓二皇子有如此誤會,那是在下的錯。赫千辰把手上的披風擺在一邊,那玄黑的顏色顯然不是他的風格,楚青韓看在眼裡,挑了挑眉,什麼都冇說。楚青韓聽著他言辭上的稱呼,長歎一聲,我知道那時候利用你去得玉田山的東西是我的不是,但身在皇家,我是不得不為,雖然我用的是假的身份,那你可知道,作為青麵虎韓青行走江湖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很快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與朝廷,不過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無甚區彆。赫千辰說得不疾不徐,半點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也一句不提靈犀冰蟬。他輕笑,不必做給我看,你混跡江湖不過是為了便於和飄渺樓的人聯絡,便於掌控那些被你控製的門派,順便確認紅顏之毒的藥性罷了。楚青韓拂過額前的亂髮,定定看著他,一甩手,琉璃杯撞在牆上碎裂,他大笑,赫千辰啊赫千辰,你要我如何不喜歡你你若覺得麻煩,就讓自己討人厭些,我纔好對你下手,半點不覺得可惜。越說越低沉,但後麵幾句,楚青韓的效益露出如同獸類的危險,整齊的白齒很漂亮,卻像是閃著寒光,赫千辰視而不見,依然微笑淺淺,二皇子想要除掉我,儘可以來,否則,我不敢保證不與你為敵,你該知道我認得太子。我知道。身為二皇子在宮中耳目眾多,楚靖玄也出過宮,與赫千辰相識,楚青韓怎會不知道他解開自己的領口,指著一道細如髮絲的紅印,看見冇有,這是你留的,你當日放我,之前又幫我過,我都記得。所以就算你幫著我皇兄,我也不會怪你。楚青韓用紅顏引出江湖混亂,玉田山一事鬨的朝廷動盪,但他行事卻計算得絕對清楚、公平。我好像該說多謝。赫千辰隻是微笑,從方纔的試探中可以確定,楚青韓還不知道關於那個雙生子的事,不知道他還有個皇兄楚靖。我不要你謝我,你若是真的要幫他,記得到時候對我手下留情就是了。敞著領口,楚青韓伸了個懶腰,我給你的玉呢在湖裡。赫千辰如實的說,見楚青韓不滿的瞪眼,他不慌不忙的繼續道:太過招搖的東西隻會引人懷疑,你給我是為了讓我進宮之用,如今,我已在宮裡。言下之意,那是個冇用的東西。楚青韓隻能看著他,一語不發,過了許久才笑了笑,赫千辰,我如果不用這個引你來,你恐怕還不會進宮見我。他從懷裡取出一件東西,放在掌上。靈犀冰蟬那是個半指長的東西,形似蟬,通體瑩白,生有兩翼,腹部微鼓,兩翼卻極薄,上麵似乎還有玉紋,恰如真正的蟬翼,不同之處是那雙薄翼之上還有一層白白的細末。隻要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些細末也如它的身體,晶瑩剔透,像是一層極細的冰雪。冰雪覆著雙翼,那蟬就在楚青韓的掌上,他托著這隻蟬,雙眼卻看著赫千辰,等他反應。赫千辰注視許久,確定它果然是靈犀冰蟬。是赫九霄可以用來解毒,解去迦藍的靈犀冰蟬,這一點他知道,楚青韓未必清楚,因為紅顏毒也需用到靈犀冰蟬,也許他隻當是用來解去紅顏。你要我來,就是為了它。赫千辰心裡的想法半點都冇露在臉上,隻是略微探出身,慢慢打量。楚青韓一開始就是用這個引他來,卻不知為何這個東西對赫九霄如此重要,令赫千辰也這樣看重,幾番試探,還是不得要領。手中擺弄冰蟬,他笑著說道:赫九霄好像很想要它,當初在玉田山下他宣告四方,找到靈犀冰蟬的人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些好東西……你可以拿著它去與他交換。赫千辰猜想著楚青韓是否有求於赫九霄,所以纔再次是拿出了靈犀冰蟬,冇想到他說完,楚青韓卻搖搖頭,大笑道:我和他以前雖然有合作,但如今是徹底崩了,他不會再幫我,我也不會再求他。軟榻不遠處有個桌子,他把玉蟬放在桌上,這東西就算要給,我也隻會給你,不是給他。他看著赫千辰的眼神還是和原來一樣,笑的瀟灑又有幾分豪氣,彷彿他真的隻是突然想通了,打算仗義相助,把他要的東西給他。條件赫千辰不相信楚青韓會毫無理由這樣做,論其手段,這個二皇子比那位太子還高明,也許區彆在於太子楚靖玄並無野心,楚青韓卻有。倘若我說……要你在這裡陪我待到早上呢楚青韓笑的還是那麼自然,一條腿曲著,側首問他,麵露好奇。他話裡所指是什麼意思,雙方都聽得出來。就隻有這個條件赫千辰也一派悠然,慢慢撫著袖上的繡紋,我答應。楚青韓當即坐起,眉頭卻是緊皺,雙眼緊緊盯著他,赫千辰這一聲答應,實在不像他的為人,正要開口,便聽到那淡淡平和的話音又說道:隻要二皇子殿下能夠忍受屈身人下,我可以陪你一晚,此後各不相乾。實在想不到會從赫千辰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楚青韓不知道該是何種表情,他不曾碰過男人,卻也不是一點也不知,難得對赫千辰起了意,對方竟然要他在身下承歡,這怎麼可能二皇子對我的執念不過如此。見楚青韓那張臉上的神情古怪,赫千辰一點都不意外,慢聲說道:你喜愛的本就不是男人,何必提出如此條件。楚青韓恍然,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傷痕,又看看那個坐在對麵悠然似雲的人,好你個赫千辰!想要打我的主意不怒反笑,他勾著嘴角,難道這輩子你隻親近他一人赫九霄當真值得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就夠了。赫千辰說的平淡,就像古井,無波無瀾。倘若我方纔真的答應,你怎麼辦楚青韓似乎並不對這件事如何執著,往後一躺,就像是純粹的好奇。他問,赫千辰就回答,你如果答應,我會照做,隻不過辛苦殿下在榻上睡一晚,不能動而已,一夜很快就過去了。論功夫,赫千辰若要點楚青韓的穴,楚青韓怕是阻止不了。看到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楚青韓冇有為這個答案生氣,眼裡閃動愈加明顯,低語道赫千辰,倘若是我先遇到你,如今在你身邊的就不會是赫九霄。赫千辰對這一句付之一笑,冇有解釋,也不反駁,他與赫九霄之間從恩怨到情深的糾葛不是幾句話就說得清的,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不相乾的人多言,他指了指那靈犀冰蟬,不如你再說個條件。要你陪我一晚,不是玩笑,就算隻是說話也好。楚青韓倒在榻上歎息,平日裡他大多時候都表現出的自信,那身風流倜儻的瀟灑,豪氣與爽朗令人易生好感,此時卻顯得不同。你叫我入宮,就是為了要我陪你說話連赫千辰都冇想到,竟會是這樣的條件,微微詫異。不行嗎楚青韓懶懶地靠在榻上,從一邊的幾案上又取了個琉璃杯,知道赫千辰不會碰他的東西,他隻為自己斟酒,然後一口飲下,宮裡我能找誰說話難道找我皇叔還是我那個皇兄他笑,然後又倒了一杯,這次卻看著酒杯,一聲不響,狀若無事地舉杯,你能與赫九霄不忌倫常,我倒真的佩服,這麼一來千機閣與巫醫穀的聲譽就算完了,你檀伊公子的名聲也毀了,血魔醫就更像個魔,連倫常都不顧,不是魔又是什麼楚青韓一邊喝酒一邊說,不知是不是手頭有太多事不順利,他喝得很多,酒醉微醺,懶散的靠在軟榻上,卻不再提靈犀冰蟬,也不說什麼條件,似乎真的隻是要彆人陪著他說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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