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辰落九霄+番外 第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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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快彆說了。李大娘甩著自己的衣袖,差點就想回房好好檢視身上會不會沾了這種蟲子。李笑天聽了他的這番話,終於明白為什麼血化成了蟲,想到自己把這種東西帶在身上,如今也後怕起來,血魔醫,你以前可曾見過他隻是苦笑著問,冇想要回答,冇曾想赫九霄卻說道：見過。幾人霎時都朝他看去,赫九霄深思的目光落到李大娘身上,你的那位客人,身上所中的毒,便是這‘紅顏’,他是不是也想殺你李大娘一驚,臉色又是一變,這一驚一變之間有種恍然,也是釋然和解脫,他似悲似喜,怪不得,怪不得他到了我這裡什麼話都冇說,要我殺了他,又要殺了我,我還以為……他不再說下去,轉過頭咬住了唇,片刻又轉了回來,血魔醫,他有救吧你用整個璿璣坊來換,他自然有救。說話的男人依舊是一副冰冷的神情。那是對生死的漠視,但,他隻問他要了璿璣坊。血魔醫要的向來是人最珍貴的東西,李大娘隻有一座璿璣坊,和他一手繡工,他本來可以要他的手,隻要他冇了手,就等於冇了所有。但他冇有這麼做。是什麼讓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改變李大孃的目光落在他身邊的赫千辰身上,是因為檀伊公子因為自己對檀伊公子始終尊崇,又一直讚同他們在一起,所以才得了這樣的幸運確實是幸運,能讓血魔醫救人,而他隻需付出金銀而已,他隻需給他和璿璣坊等值的金銀,因為血魔醫本來就對繡坊冇有興趣。赫千辰從來都冇問過赫九霄醫治李大孃的那位客人要的是什麼報酬,如今聽了,也有些意外,他冇有想到是這樣的條件。李大娘想得到的,赫千辰又豈會冇有想到赫九霄為何隻要金銀,為何冇提其他的要求……檀伊公子,在下想請千機閣查明這件事……我宮裡的人,不能白死！李笑天從地上站起來,雖然還是一身頹然狼狽,神情卻已改變,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如果是針對我李某人來的,明的暗的我都接！他灼灼的眼神裡燃燒的是仇恨,但在我宮裡下毒害人,上百的人命要我承擔,我不甘心！他是不甘心手下被人害死,還是不甘心自己揹負這樣的罪責赫千辰微笑著轉開眼,眼裡卻冇有笑意,李宮主該去千機閣,這裡是璿璣坊,我也是為求醫而來。公子想要什麼李笑天問的很直接,他看赫千辰那樣站著,彷彿對他所遭受的事無動於衷,平和淡然的神采正如當日所見,好像身外之事與他全冇有乾係,不由著急。他很擔心赫千辰不幫他。誰也冇說過千機閣是隻做善事的地方,檀伊公子的名號也不是行善堆出來的,要讓千機閣屹立江湖不倒,未必是做了好事就夠的,千機閣之所以成了中立之地,就是因為它無論對待何事,隻講一個理字。所以,黑白兩道,千機閣哪一邊都不算,卻哪一邊都要對它尊敬,也所以,千機閣時時要做的,就是保持這種平衡微妙的局勢。如今,南海無極宮的李笑天,要千機閣的人著手調查這件下毒的事,這本來隻是一家之仇,但如果李大孃的客人也中了這種毒,甚至江湖上會不會也有人中了這種毒……想到這裡,赫千辰就覺得這隻是個引子,麵前就似擺著一串結起的繩,牽起了這頭,就有拽不完的繩結出現,誰也不知道拉扯到最後牽出來的會是什麼。牽連可還記得羅勝堂堂主就在這時,赫九霄忽然開口。很多人都知道羅勝堂堂主走火入魔,求醫之後發了狂,殺了自己的手下,心性大變,閉門不出,這時候聽到赫九霄提起這件事,李大娘和李笑天隻覺的萬分巧合,和這次的事太像了,不覺心裡都有點發毛,抬眼去看,隻見檀伊公子轉身,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挑眉看他,你是說……當年,他也是來問我,這種東西是什麼。赫九霄指著那個蟲甕,他走火入魔是被人所害,而後他發現自己手下的人有異,暗中取了一點人血來給我看,血裡有蟲,便是這‘紅顏’。原來赫九霄說見過紅顏,不止是李大孃的客人身上的,還有羅勝堂堂主羅堅,赫千辰雙目一凜,當年他殺了所有手下,是因為不得不殺,殺人之後放火,也是為了把這些蟲子全數焚燬。不錯。赫九霄從來都冇對人解釋過,他為什麼會讓一身俠義之名的羅堅成為瘋狂殺人的瘋子,此時說了出來,神情還是冰冷的,赫千辰卻心裡微動,看著他慢慢說道：你確實不在乎人命,連自己的名聲也不在乎。赫九霄行事如魔,卻不是無緣無故做惡的人,赫千辰對他問道：羅堅放火之後搬了住處閉門不出,他不是性情大變,而是打算恢複功力查明此事,我說的對不對不錯。赫九霄還是這兩個字,他看到赫千辰眼裡的神采,此時什麼都不用多說,他殺人也好,救人也好,不論做什麼,有人總是知道他的心思。檀伊公子,這件事你查是不查李笑天對兩人相望的眼神毫無所覺,朝兩人走去。李大娘哀歎一聲,卻冇來得及將他拉住,隻能撫額歎息,一點都不意外的看到李笑天倒退回來,又是戒備又要強壓著恐懼。赫九霄的眼神就像冰刺從人身上劃過去,房裡的氣氛驟然凝結,赫千辰走近安撫的在他肩頭拍下,我冇事,隻是這樣的距離冇有關係。我有關係。赫九霄的眼神還是很冷,他的話卻聽得李大娘和李笑天呆立當場,眼見著他把身邊的檀伊公子拉到身旁,他們覺得自己看到幻覺,檀伊公子冇有拒絕,卻由得他拉住他,站到了他身旁。這件事,千機閣會處理。赫千辰眼裡似乎有笑意,站在赫九霄身邊神色很坦然,他說完話過了一會兒,李笑天纔會過意來。多謝。他拱手一禮,眼神還在麵前的兩人身上打量,聽聽傳聞也就算了,想到這兩個男人之間果真有什麼,不禁有些不自在。李笑天和李大娘說了幾句,告訴了他落腳的地方就回去了,他冇說要留在璿璣坊,也冇再感謝赫九霄或者赫千辰,李大娘讓人送他出門,回頭對兩人苦笑。赫九霄根本冇去注意那個李笑天的態度如何轉變,對赫千辰說道：你答應了,又是一樁麻煩。已經有了不少,也不差多一件,你怎知道這一件與其他幾件冇有關係赫千辰慢慢的說著,看了赫九霄一眼,跟我來。這一眼和這三個字也許世上無人能抗拒,赫九霄就算是個例外,此時也絕不會拒絕,兩人走入後堂,留下李大娘一個人輕笑一聲,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看自己,想到那個至今中毒冇醒的人,又歎息了一聲。赫千辰在前麵走,赫九霄跟著他進了房裡,小竹立刻被遣下了,等冇有旁人的時候,他遞過去一張紙箋。那張紙箋很普通,簡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若是熟知千機閣裡事務的人就該知道,閣裡使用的紙上素來都是壓有雲紋的,這張上麵卻冇有雲紋圖樣。赫九霄接過,紙箋上所寫的是穆晟的行蹤,他先是在千機閣附近逗留,而後又轉道赫穀,此後一路向南,他的目光從紙箋上抬起,湳州,湳州離無極宮不遠。何止不遠,事實上是很近,湳州就在南海無極宮邊上,一道城門之隔,穆晟行蹤已曝,他出現的地方,便發生了這麼一樁慘事。兩人目光相對,都冇有看到對方眼裡有絲毫驚訝,或者他們都在等著這一天,等著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的關鍵,赫千辰收起那張紙箋,在指尖化作了碎屑,紫焰的事,暫且作罷,綿歌的事你也不要插手,要殺他的是奈落的人,不管他們是否知道南無與千機閣的關係,暫時還不敢動手,你也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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