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爺養成記 完結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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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正文完結
永熙獲封的同時,十□□塵仆仆地從西寧回來了,這次卻冇了出發時的意氣風發、聲勢浩大,甚至若不是他進宮請安,都冇幾個人察覺他回來了。
兩口子老早就覺得康熙在十四這事的表現上有些奇怪,齊布琛很是關心十四這次回來的情況:“如何?”
胤禛眉心微鎖:“皇阿瑪冇見。”
齊布琛也跟著皺起眉頭:“怎麼會。”
胤禛沉吟,難得冇什麼信心地道:“後日是大朝會,且看看。”
大朝會上,朝臣們閉著氣,即使努力壓製,那股子驚駭欲絕卻也蓬勃而出,令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正中央的弘皙。
這位廢太子長子,此時卻正在彈劾他的十四叔,彈劾什麼呢?
結黨營私,私自結交隆科多、魏珠,窺視帝蹤,圖謀甚大。
這是想要十四阿哥的命吧?!
彆忘了,十四阿哥幾個月前還在外領著十幾萬大軍呢!
可他們忽地又想起,十四阿哥為什麼會回京?是了,是皇上召他做本不必要的自辯。
所以……
胤禛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弘皙,又瞄了一眼端坐於上的天子,垂下頭,做不動如風的雍親王。
十四卻已經暴跳如雷,他怎麼也冇想到,會被這個冇怎麼放在眼裡的侄子背刺:“弘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如此汙衊我!!”
他衝動上前,一把揪住弘皙的衣領,眼中是壓不住的暴戾:“說!是誰指使你的!!”
他直直盯向眼觀鼻鼻觀心的胤禛:“是不是你?爺的好四哥!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不是避政嗎,不是醉心田園嗎?怎麼,終於忍不住了?”
他是在回來的路上才知道隆科多和魏珠出事的訊息,彼時隆科多已經在流放的路上了,一下子痛失兩大臂膀,他當然心痛難忍,但他也從冇將兩人出事和自己聯絡上,隻因他們來往著實密切,就連他的福晉他都冇告訴。
胤禛麵無表情地抬頭看他:“堂堂貝子爺,有點判斷力,彆像個瘋狗似的逮著人就咬。”
這句話一下子戳爆了十四的情緒,他猛地撲過去,一拳揮在胤禛臉上。
冇等胤禛還手,上首傳來康熙的怒斥:“放肆!”
胤禛攥了攥拳頭,轉身跪下:“兒臣無狀,禦前失禮,請皇阿瑪降罪。”
十四站在原地喘了兩口氣,在跪下:“兒臣……失禮,請皇阿瑪降罪。”
“降罪?”康熙的聲音冷的像凍了冰碴子,“朕豈敢!十四貝子可是撫遠大將軍,朕豈敢降你的罪。”
十四猛地抬頭,急切道:“皇阿瑪,兒臣不敢!您不要聽小人胡言,兒臣絕對冇有做過那等事,有過那等心思。”
“是嗎?”康熙語氣毫無起伏,“弘皙,你所說的,可有證據。”
弘皙始終站著,這會兒彎下腰,從懷中掏出一摞東西,上呈:“有。”
梁九功步伐急切地上前接過,轉呈康熙。
康熙沉默看過,遞給梁九功:“拿給十四貝子。”
十四直到此時還抱有僥倖,他接過梁九功遞來的東西,越看,手越顫抖。
這些,這些,這些根本不是弘皙能查到的。
是誰?是誰!
是胤禛,對,一定是胤禛!
“皇阿瑪,這一定是雍親王汙衊兒……”
“夠了!”康熙怒聲打斷,“十四貝子,結黨營私、窺視帝蹤、妄蓄大誌,著革去爵位、貶為庶人、終身圈禁!”
“皇阿瑪!皇阿瑪,不是的,不是的,兒臣冇有。”十四彷彿天塌一般,膝行著向前爬取,像是想要爬到康熙腳邊,“兒臣絕無此念,皇阿瑪,你相信兒臣,那都是汙衊,是汙衊啊皇阿瑪!”
康熙始終不為所動:“還不將人拉下去!”
殿外侍衛一擁而上,將十四拖走。
十四的聲音依舊遠遠傳來:“皇阿瑪,你相信兒臣,是四哥害我,是四哥要害我啊!”
胤禛從始至終跪著冇動,不發一言。
窒息的沉默過後,終究是康熙發了話:“退朝。”
“恭送皇上。”
康熙走後,胤禛緩緩站起身,冇有理會四周隱晦打量的目光,也冇有管欲言又止的弘皙,緩緩向外走去。
皇阿瑪,已經虛弱至此了嗎?
回到府上,胤禛看見齊布琛的第一句話:“我得換一份清淨的差事。”
彆那麼招皇阿瑪的眼。
一晃眼,永熙三歲了。
“祖母,祖母。”人還未至,永熙的小奶音就先傳來。
齊布琛笑容如暖陽,主動出門抱起狂奔而來的孫女:“祖母的小乖乖,怎麼跑這麼快,也不怕摔了。”
永熙摟著她的脖子得意:“永熙跑的好,不會摔。”
齊布琛笑容加大:“是嗎,那咱們永熙可真厲害。”
祖孫倆親昵完,齊布琛才笑著看向範正雅:“怎麼這時*候來了?”
這兩年,齊布琛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圓明園,一個是因為康熙這兩年住暢春園比較多,二是因為高產良種過了明麵,她總算能擴大規模不再偷偷摸摸研究。
雍親王府就交給了弘暉和範正雅打理,除了三胞胎大婚之外,齊布琛基本再冇過問過府裡的事。
如今這不年不節,也不是休沐日,日頭也漸漸高了,範正雅卻帶著永熙過來,想來是出了什麼大事。
讓人將永熙抱下去玩,範正雅這才神色凝重地說道:“宮裡傳來訊息,德妃娘娘不好了。”
德妃啊,齊布琛有些恍惚。
兩年前胤禎被圈禁,德妃在乾清宮外跪了三日,數度暈過去後,被康熙命人送回永和宮閉門養病。
這病一養就是兩年,齊布琛再冇見過,隻能每月往宮裡送東西。
齊布琛恍惚了一陣後,才問:“訊息準確嗎?”
範正雅點點頭:“兒媳使人去找了傅醫正,太醫院並未封鎖訊息。”
這就是說康熙早知道了。
齊布琛起身,吩咐道:“收拾東西,回府。”
一趕回雍親王府,齊布琛就使人往宮裡遞牌子,不過一時三刻,下人便回來回稟:“宮裡說,讓福晉明日入宮。”
看來是真不好了。
稍晚些,胤禛回來,齊布琛親去迎他,擔憂道:“知道了?”
“嗯。”胤禛牽起她的手,神色卻不如她生動,“你明兒入宮瞧瞧。”
齊布琛微微握緊他的手:“已經遞過牌子了。”
兩人無言走入屋內,安靜洗漱,臥榻相擁。
齊布琛一下一下,輕緩地拍著胤禛的背,兩人皆冇什麼睡意。
胤禛突然道:“教科書要收尾了。”
兩年前,胤禛回來與她說要換一份清淨的差事,他知道齊布琛手下的匠人研究出了水泥一物,本意是想將水泥方子獻上去,然後他拿下用水泥去各地修路、修水利工程的差事,清淨,不招皇阿瑪的眼,還利國利民。
齊布琛聽完十四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後,明白他的想法,但想了想,利國利民當然好,但這事在此時做卻不太合適。不是她說,雖然才辦了一個吳存禮,但不代表朝廷上下真就乾淨了,康熙這麼多年的寬仁政策,養出的吳存禮絕不止一個,況且國庫也並不豐盈,這時候乾這種大工程,錢糧難濟也就罷了,最怕的是偷工減料,屆時好事變壞事,費力不討好。
齊布琛最後給胤禛的建議是,統一官學和私人書院,編纂教科書。
這個時候,是冇有教科書一說的,說起來好像也不需要,畢竟無論是官學還是私人書院,教的都是四書五經麼。
有這些經典在,還需要什麼教科書?什麼教科書能比得上四書五經?
但其實,四書五經是四書五經,解讀卻是任憑夫子來的,這裡頭,能夾帶私貨的尺度可就太大了。
身為皇子,胤禛豈能不知道這裡頭的貓膩,當年戴名世一案,固然有他本身言語不謹、朝廷想要殺雞儆猴的緣故,除此之外,很難說與他交友廣闊、學生遍地,張揚自身學說一點兒關係都冇有。
若能一統教學內容,令天下學子統一思想,這於朝廷統治,簡直是大大的利器。
故而齊布琛一提出,胤禛就瞧見了這裡麵的好處,況且此事不僅思想統治這一點益處,它還能將那些遊離在外的文人們納入朝廷之下,更好管理。
最重要的是教科書前無古人,若能辦成,必定青史留名。
這一點是皇阿瑪絕對無法拒絕的。
果然,在胤禛提出此事後,康熙迸發出了極大的熱情,若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甚至想要親自參與教科書的編纂。
康熙都如此,何況其他人。
而身為提出者和最終執行者的胤禛,當然也少不了好處。
如今教科書即成,一些事情,也該塵埃落定了。
永和宮,昔年低調華麗的裝飾,如今都透著遲暮的光澤。
齊布琛與十三福晉一起,見到了昏沉迷糊的德妃和沉默寡言的十四福晉。
德妃瘦的形銷骨立,十四福晉倒是胖了些,隻是整個人的精神不太健旺。
問過德妃的病情後,妯娌三個皆沉默下來,想要寒暄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到了用藥的時候,太醫前來施針,德妃清醒了些,渾濁的目光掃過圍在床前的眾人,也不知看清冇有,突然伸手道:“yinzhen,yinzhen……”
胤禛?還是胤禎?
十三福晉遲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十四福晉眼珠子動了動,最終保持了沉默。
齊布琛吸了口氣,上前握住德妃的手,溫柔道:“額娘,兒媳在呢。”
德妃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啪’地甩開了齊布琛的手。
看見這一幕的人恨不得當即挖個洞鑽進去,屋內的空氣更加窒息了。
齊布琛頓了頓,麵色不變,再次握住德妃的手,緩緩放進被子,道:“額娘身體無力,還要好生修養纔是,我們爺日日牽掛額娘,夜不能寐,恨不能以身代之。額娘早日好轉,我們爺才能放心。”
說完站起身,側開身子:“十四弟妹,你也與額娘說說話吧。”
十四福晉低低應聲:“是。”
齊布琛索性帶著其他人出去,將空間留給她們。
不過一刻鐘吧,十四福晉便出來了:“額娘睡著了。”
齊布琛起身:“那咱們就不打擾額娘休息了。”
出了宮門,齊布琛與十四福晉道彆:“你,好好的,有事使人找我。”
十四貝子被圈禁了,但也不是真的與世隔絕,守衛的侍衛,內務府送物資的人,都能幫忙傳遞訊息。
光明正大一些,彆搞些串聯之事,也不會有人追究。
這次探望過後,很快,胤禛便將編纂完的教科書呈遞上去,康熙大悅,下令大辦今歲萬壽節。
然而在萬壽節前夕,太醫院給德妃下了最後結論。
胤禛、胤祥、胤禎,還有各自的一大家子,齊聚永和宮。
再次見麵,胤禎卻冇了當初在大朝會上的憤恨,隻是,他從頭到尾,也冇看胤禛一眼。
胤禛同樣如此。
這對兄弟,如今已是陌路人。
枯坐許久,太醫來問:“可要為德妃娘娘施針?”
都說迴光返照,但德妃卻始終昏沉著,冇有一點清醒的跡象。此時施針,便是強行將人喚醒,見最後一麵。
胤禎‘唰’地起身:“施!”
胤禛卻道:“派人去問問皇阿瑪。”
胤禎瞪視胤禛,不發一言地坐了回去。
梁九功親自來了,令太醫為德妃施針。
德妃悠悠醒轉,待看清屋內整齊的三家子,恍然明白了什麼。
“十四。”德妃伸出手,嚴重滿是疼惜,“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十四撲到床前,握著德妃的手嚎啕大哭:“額娘,額娘!”
德妃彷彿回到了十四纔出生的時候,焦急道:“彆哭,彆哭,額娘在呢,額娘在呢,冇事,冇事啊。”
十四更加忍不住,哭的像是要抽過去:“額娘,額娘,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德妃急切道:“說什麼…”劇烈的喘了口氣,“什麼胡話…額孃的十四,是最孝順的…咳咳。”
劇烈的咳嗽嚇壞了十四,慌忙叫道:“太醫!太醫!”
太醫能怎麼辦,不過趕緊紮兩針,讓人彆咳得那麼厲害罷了,連不要情緒激動這話都說不出來。
十四跪在床前,急切道:“好些了嗎,額娘好些了嗎?”
德妃露出點點笑容:“好多了,十四啊,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用膳、好好穿衣、好好睡覺,要…要胖一點…壯一點…這樣…才…纔沒人能欺負…欺負你…”
聲音漸弱。
“彆說了,額娘彆說了。”十四悲慼,“兒子知道,兒子聽話,您彆說了…”
“…額娘…放心…不下…你啊…”雙眼闔上。
十四隻感覺掌中的手一滑,隨後被他緊緊握住,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太醫上前,小心翼翼地檢視一番,跪地哭道:“德妃娘娘,薨了。”
旁觀了一場母慈子孝的胤禛帶頭跪下,哽咽道:“送額娘。”
齊布琛等人亦跪下:“送額娘。”
永和宮內外跪成一片:“送德妃娘娘。”
康熙的旨意來得很快,允德妃以貴妃之禮下葬。
德妃去了五天後,齊布琛入宮參加萬壽節,宮裡一片喜慶,絲毫看不出有人去世。
齊布琛喝著白水,就著麵前的一碟清油炒筍,撐完了整場。
在宮門處與胤禛彙合,上馬車後,齊布琛拿出早就備好的素點心:“餓狠了吧。”
德妃纔去,她們要守孝,但德妃再大能大的過康熙去麼?所以這萬壽節兩人必參加。
康熙的壽宴也不可能為了德妃做成素宴,兩人不敢破戒,隻能硬抗。
塞了幾塊點心,腹中火燒一般的饑餓被壓下少許,齊布琛問道:“席間可還好?”
胤禛點點頭,又搖搖頭.
齊布琛疑惑地看著他。
胤禛兀自出神了一會兒,才道:“皇阿瑪讓弘暉入宮隨侍。”
齊布琛怔愣:“這……”
算好事吧?
應該算是好事,起碼誠親王嫉妒的在書房裡摔了好幾個杯子。
弘暉入宮,胤禛卻清閒下來,呆在府中守孝,日常翻翻水利相關的書,逗逗永熙。
齊布琛反倒比他忙一些,畢竟手底下那麼些產業。
時間就在眾人心照不宣中漸漸流逝,隨著康熙六十一年的天氣漸漸變冷,齊布琛的心態也焦躁起來。
胤禛關心道:“怎麼了?坐立難安的。”
齊布琛咬咬下唇,道:“我,感覺不太好。”
胤禛一頓,沉默了一會,攬著她的肩寬慰道:“彆胡思亂想,放寬心。”
齊布琛放不寬,六十一年冇剩下兩個月,他們能得償所願嗎?胤禛能名正言順嗎?康熙會不會最後來個騷操作呢?
齊布琛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胤禛摟著她哄睡,喃喃道:“彆急,彆急。”
怎麼能不急呢?
齊布琛咬著他的耳朵:“要是不行怎麼辦。”
胤禛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良久才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語氣堅決而果斷。
走到這一步,再想讓他收心,難了。
齊布琛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頸:“我要你名正言順。”
遺詔真偽?繼位之謎?這些絕對不能出現在她的胤禛身上。
胤禛被她蹭的癢癢,喉間溢位幾聲笑:“冇有人比我名正言順。”
十一月十二日,地上積著一層白雪,無數馬車從各地出發,彙入暢春園。
胤禛與胤祉領頭站在殿外,這一站就是三個時辰,從天黑站到天明。
弘暉從殿中出來,微微垂手:“皇瑪法宣諸位覲見。”
魚貫而入。
殿內燥熱,凍了一夜的眾人瞬間出了汗。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靜了有十來秒,才聽康熙略帶渾濁的聲音響起:“平身。”
眾人起身,餘光瞧見康熙竟是坐著的,身上裹著厚厚的皮草。
不等胤禛等人開口關心,康熙便道:“宣。”
便見梁九功站出來,展開一明黃卷軸,唱喏道:“眾卿接旨。”
才起身的眾人再次嘩啦啦跪了一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年幼承重,臨朝六十一年……”
聖旨很長,殿中眾人卻聽的無比認真,恨不得將每一個字嚼碎了嚥下去。
“……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
胤禛緩緩吐出一口氣,隨眾出聲:“臣等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久久冇有傳來‘平身’。
胤禛愕然抬頭,卻見本端正坐著的帝王,歪斜了腦袋。
正文完。
第218章
番外養心殿。
養心殿。
胤禛正在處理康熙葬禮的諸多事宜。
蘇培盛進來:“皇上,福晉到了。”
胤禛聞言放下筆,揉著手腕站起身:“快請進來。”
蘇培盛親自撩起簾子。
齊布琛幾步進來,衝著朝她走來的人福身:“臣妾參見……”
膝蓋還冇來得及彎下去,就被握著胳膊托了起來。
“才幾日冇見,就跟我生分。”胤禛頓了一下,瞥見屋內侍立的宮人,含笑道,“可是怪朕冇有早接你入宮?”
相伴三十載,齊布琛對他的一呼一吸都熟悉到了骨子裡,仰頭笑道:“皇上事忙,臣妾怎敢怪罪。”
胤禛心裡踏實了,牽著她的手往暖閣的羅漢榻走去:“手怎麼這般冰涼,蘇培盛,拿手爐來。”
蘇培盛奉上手爐後,使眼色令殿內伺候的人下去,隻留下一二從雍親王府帶來的心腹侯在外間。
一個手爐塞進手中,隨後齊布琛便被整個摟進懷裡,胤禛的頭搭在她肩上,整個人的重量也都壓在她身上。
兩個人都冇說話,齊布琛稍稍將手捂暖一些,便放開手爐,一手搭在他脖頸處,輕輕揉捏;一手摸著他的腦袋緩緩撫慰。
就這般相擁了一會兒,胤禛才撐起身子,看著她問道:“家裡如何?”
“都好。”齊布琛捧著他的臉,心疼地看著他眼下的青黑,“怎麼熬成這樣,你有冇有好好休息。”
胤禛呼了口氣,覆上她的手:“這段時日太過忙亂。”
連她,都是今日才抽出空讓人去接。
齊布琛聽完也不好再說他什麼,這種情況,誰都冇辦法。
“用膳了嗎?”
胤禛遲疑了下,搖搖頭,語氣有些委屈:“宮裡的膳食不合胃口。”
齊布琛瞪他一眼,輕輕捏他臉頰:“少裝可憐。”推開他,“我去弄點吃的,你略躺一會兒。”
到底還在孝中,夫妻倆也不能太過親密。
胤禛鬆開她,喚來人帶她去膳房。
等齊布琛回來,胤禛卻已經睡深了,雖然不忍,但想到蘇培盛說他今日還冇用過一點吃食,便狠心將人叫醒。
胤禛睡眼朦朧地坐起來,隻覺得腦袋重的很,脖子支不起來。
齊布琛乾脆給他身後塞了靠墊,讓他斜靠著,然後坐在他身邊,親手喂他吃。
胤禛就半闔著眼,一口一口將齊布琛喂的東西全嚥了下去。
估摸著差不多了,齊布琛給他擦了擦嘴,拉他起來:“困就先去床上睡兩個時辰。”
胤禛也確實是累極了,這段時間他每日也就能睡上一兩個時辰,還是零碎時間湊起來的,如今好不容易空閒了些,便也聽話地任憑齊布琛安排。
安頓好胤禛後,齊布琛才叫來蘇培盛,瞭解宮中的詳細情況。
一覺睡醒,胤禛覺得沉重的身子輕了不少,問道:“朕睡了多久?”
守床的人回道:“皇上睡了一個半時辰。”
胤禛踩著齊布琛專門帶進宮的拖鞋站起身:“福晉呢?”
“福晉在接見內務府總管。”
穿好衣裳,胤禛去找齊布琛,卻見她麵前擺了好厚的賬冊,此時正皺眉翻看。
看見他來,纔將賬冊扔下:“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多了晚上該走困了。”胤禛走過去,瞄了攤開的賬冊一眼,看見是後宮各宮殿的供給情況,含笑打趣道,“這麼迫不及待履行皇後的職責?”
齊布琛嗔他一眼:“你忙著前朝的事,後宮卻也不能疏忽了。”
康熙妃嬪多,後宮都塞滿了。胤禛就她一個,倒也無所謂讓這些太妃嬪們騰宮殿,隻是齊布琛怕胤禛顧不上,內務府慢待了這些人,到時候敗壞的是胤禛的名聲。
胤禛拉住她的手揉搓:“再委屈你一陣,過了年就叫你做名正言順的皇後。”
不是他不想現在封,隻是皇阿瑪的葬禮還在籌備,他的登基大典也冇辦,這時候冊封皇後隻會對她不好。
齊布琛無語,嘟囔道:“我也冇有著急好吧,說的跟我迫不及待似的。”
胤禛失笑:“對,是朕著急。”又捏了兩下掌中柔荑,起身道,“後宮不著急,你彆太累,朕去前頭忙了。”
齊布琛送他出去,夫妻倆便一前一後地忙碌起來。
雖然住在養心殿,但兩人卻冇有同住一屋,不過每日膳食還是一起用,有齊布琛盯著,胤禛的飲食總算恢複正常。
登基大典辦了,康熙的喪禮結束,胤禛開始冊封前朝後宮。
先是追封德妃為太後,然後給康熙的妃嬪加封,晉封佟佳貴妃為皇貴妃,和妃為和貴妃。
隨後便是他那群兄弟,已經是親王的老三老五老七不提,老九給了個貝勒,老十晉為敦親王,老十三晉為怡親王,老十二為履郡王,已廢太子之子弘皙為理郡王。
這一圈封賞下來,也該過年了。
因著先帝新喪,胤禛便下令今歲年宴簡樸一些,上下自是無不遵從。
雍正元年元月元日,在祭拜過天地祖宗後,胤禛下旨,以大學士馬齊為正使、禮部尚書為副使,冊立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為皇後。
冊立禮於坤寧宮、太和殿舉行。
冊立翌日,胤禛禦太和殿,頒佈詔書昭告天下,接受文武百官進賀表。
散朝後,新鮮出爐的皇後襬出全幅儀仗,前往養心殿謝恩,謝恩後迴轉坤寧宮,接受公主、福晉、命婦等慶賀禮。
好容易將這一套走完,將公主命婦們送出宮,齊布琛在兒媳的服侍下卸去分量頗重的皇後朝冠,感覺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範正雅看著婆婆齜牙咧嘴的小表情偷笑,心中那點因為皇後威儀而生的敬畏消散了些。
換上常服,齊布琛這纔有心情去見幾個兒子。
“兒子參見皇額娘,皇額娘吉祥。”弘暉幾個一本正經的跪地參拜
齊布琛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扶額道:“少作怪了,方纔冇跪夠是吧,還不快起來。”
幾個兒媳在一旁偷笑,弘暉幾個也冇能繃住樂了,弘昀還不知足,湊過來:“皇額娘方纔真是鳳儀萬千、風華…唔…”
齊布琛捂住他的嘴,額頭青筋直跳:“彆逼我當著你媳婦兒的麵扇你。”
“大喜的日子,誰又惹你了,告訴朕,朕幫你扇他。”帶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弘暉他們立時跪了一地:“兒臣參見皇阿瑪。”
齊布琛也起身準備行禮,胤禛卻兩三步跨過來拉起她:“不必多禮。”然後纔看向兒子兒媳和滿地的下人,“起來吧。”
拉著齊布琛坐下,胤禛挑眉道:“弘昀,可是你又惹你額娘生氣了。”
弘昀立時叫屈:“皇阿瑪明鑒,兒臣明明是在誇皇額娘,拍皇額娘馬屁!不信問大哥!”
弘暉眼觀鼻鼻觀心:“兒臣走神了,冇注意。”
弘昀不敢置信:“大哥!”
弘時冇忍住笑出了聲。
齊布琛哼笑,瞪了弘昀一眼:“活該,叫你作怪。”
弘昀癟著嘴不敢出聲了。
齊布琛看向胤禛:“怎麼這時候過來了?”這才半下午而已。
胤禛靠坐著,拉著她的手不放:“前麵冇什麼事,就回來看看,今兒忙了一天,累壞了吧?”
語氣寵溺。
小輩們雖然早已習慣這副場景,卻還是覺得牙根發酸。
齊布琛嗔他,警告他在晚輩麵前收斂些。
胤禛抿唇忍笑,轉過臉看弘暉:“你們皇額娘累了,永熙也困了,早些回去吧。”
弘暉他們早知會如此,額娘阿瑪在一起的時候,向來不喜歡他們在跟前晃悠,因此利落的起身:“兒臣告退。”
等人走了,胤禛拉著齊布琛去裡間,緊挨著坐下,抬手給她捏脖頸:“脖子酸吧。”
齊布琛給他捏的直哼哼:“酸死了。”
捏了一會脖子,胤禛又給她揉腰:“這回忙完,好好歇兩日。”
齊布琛靠在他懷裡懶洋洋的答應。
正享受著溫情時刻,胤禛忽然聞到一股子濃鬱的檀香味,不由皺了皺眉:“等過了十五,你就住養心殿去。”
康熙朝幾十年冇皇後,作為皇後住所的坤寧宮自然是冇人住的,但偌大一個宮殿也不會白白叫閒置著,因此便用來祭神,到如今,已經形成慣例,可以說是宮裡祭祀最頻繁的地方,幾乎每天都有祭祀活動。
這次封後,胤禛想給齊布琛最好的,便叫她提前搬到坤寧宮東暖閣來住,冊立大禮也在坤寧宮舉行。
如今冊禮結束,坤寧宮卻著實不是一個生活的好環境,更何況他如今住養心殿,離坤寧宮著實有些距離,這讓習慣了往日坐臥一起的他如何能忍受。
不過也不能太急,還是等過了上元節再說。
齊布琛當然不會拒絕,胤禛不習慣,她又何嘗習慣呢,她可冇有求神拜佛的習慣,在這裡住了十來日,著實被檀香熏夠了。
夫妻倆享受了片刻溫馨,便不由自主說起前朝後宮的事來。
胤禛道:“要守孝三年,想動的都不好動。不過也無妨,將天下書院納入朝廷之事也纔開了頭,剛好先把這事辦了。”他頓了頓又道,“我想將弘暉四個放出去。”
齊布琛:“嗯?做什麼。”
胤禛叩了叩桌子:“那個水泥,拿出來,讓他們去下麵修路去。”
齊布琛思量片刻,答應了:“也行,免得他們在宮裡無所事事。”她害怕弘昐三個新婚不久,孝中與妻子耳鬢廝磨,情難自已。打發出去也好,發泄一下旺盛的精力,而且有守孝這個緊箍咒戴著,也不怕他們在外邊胡來。
說完了孩子們,齊布琛問道:“後宮那些娘娘們,你有什麼打算?”
雖然胤禛冇有妃子,不需要榮妃她們騰宮殿,但後宮到底名份上是屬於胤禛的,太妃們一直住著,名聲也不好聽。
“你覺得呢?”胤禛反問。
齊布琛想了一下曆史上雍正的操作,也冇避諱:“我覺得不如就叫三哥們他們將娘娘們接出去儘孝吧。”
胤禛本來就有這個想法,聞言笑道:“皇後果然與朕心有靈犀。”
齊布琛這一回可不敢認,她是提前拿答案作弊了:“雖然咱們確實時常心有靈犀,但這次可真不是。”
胤禛也不在意她的否認,說道:“不過現在還不行,皇阿瑪孝期未過,朕再將太妃們送出去,朕成什麼人了。”
齊布琛倒也冇想著立刻解決:“無妨,就藉著讓守孝的名義先這麼住著,等出了孝直接送出宮。”
胤禛點點頭:“這兩年你先操心著。”
時間倏忽而過,一轉眼,康熙孝期便過去了。出孝當日,胤禛便下恩旨,準郡王以上將各自母妃接出宮奉養,誠親王等人感激涕零,紛紛上書申請儘快接親額娘出宮。
齊布琛一時忙的暈頭轉向,胤禛好不容易能與她同房了,卻接連幾日都隻能看著她的睡臉獨自氣悶。
等將太妃們安頓的差不多了,齊布琛纔有心情哄胤禛。
哄了半響,這人還是陰陽怪氣:“皇後孃娘當真日理萬機。”
齊布琛哄累了,乾脆開大招:“彆以為我不知道,這陣子你案頭要選秀充實後宮的摺子都快堆滿了!”
胤禛噎住,想了想,乾脆厚臉皮地當冇聽到,轉身開始冇臉冇皮的撩撥她:“娘娘,做皇後有兩年了,感覺如何?”
齊布琛難耐的喘了口氣,吐出一個字:“爽。”
胤禛嗤嗤發笑:“有多爽?”
齊布琛含著他的耳垂廝磨,逼出他的喘息,哼笑道:“有這麼爽。”
胤禛翻身壓住她:“那不夠爽啊。”他俯身含住身下人的唇瓣吮吸,含糊道,“皇後孃娘,小的讓你更爽,如何?”
齊布琛不甘示弱反攻回去,亦含糊道:“可,伺候的好,皇後孃娘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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