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場無聲的告白 第9章：失約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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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的請求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林溪心中所有因期待而燃起的火苗。她僵在原地，一隻手緊緊攥著口袋裡的手機，另一隻手被沈薇焦急地搖晃著。
“溪溪！求你了！現在去辦公室可能還能找到！我一個人不敢去……”沈薇的聲音帶著哭腔，眼圈都急紅了，完全不似作偽。
去圖書館？還是幫沈薇？
林溪的大腦一片混亂。她下意識地看向陳望的方向。他已經背好書包，正站在教室後門附近，似乎並不著急離開，手指隨意地敲打著門框，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教室，最終，落在了她這邊。
他的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明確的詢問和等待。
林溪的心臟像是被兩隻手向不通的方向用力拉扯。一邊是好友急切的求助，另一邊是那個她期待又害怕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至關重要的約定。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已的優柔寡斷。
“快點啊溪溪！”沈薇又用力拉了她一下。
陳望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拉扯和沈薇焦急的神色。他微微蹙了下眉，敲打門框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看著她，眼神裡的詢問更深了。
林溪張了張嘴，想用口型對他說“等一下”或者“馬上”，卻發現自已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也讓不出任何有效的暗示。
最終，在沈薇又一次的催促和陳望沉靜的注視下，林牙一咬，幾乎是憑著本能對沈薇擠出一個字：“……走。”
她不敢再看陳望的反應，低著頭，被沈薇半拉半拽地拖出了教室的前門，朝著與圖書館截然相反的教師辦公室方向快步走去。
她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釘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過走廊的拐角，那目光才徹底消失。
那目光裡，最初是等待，然後是疑惑，最後……會變成什麼呢？失望？還是徹底的不解？
教師辦公室裡的混亂和尋找，像一場模糊的背景戲。林溪機械地幫著沈薇在一摞摞作業本裡翻找，心思卻早已飛到了圖書館三樓。
他現在還在那裡嗎？他等了她多久？他會不會以為她故意爽約？他會不會生氣了？
每一種猜想都讓她的心往下沉一分。
“找到了！太好了！”沈薇如釋重負的歡呼聲將她拉回現實。沈薇抱著失而複得的作業本，記臉感激地抱住她，“謝謝你溪溪！要不是你陪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林溪勉強笑了笑，聲音乾澀：“找到就好。”
“走吧！我請你喝奶茶！”沈薇挽住她的胳膊，心情多雲轉晴，興高采烈地拉著她往外走。
再次經過教室門口時，林溪下意識地朝裡麵望了一眼。早已空無一人。她的心也跟著空了一塊。
那個深藍色的筆記本，應該也不在講台上了吧。
她拒絕了沈薇的奶茶，藉口說家裡有事，獨自一人揹著書包，失魂落魄地走向圖書館。明知希望渺茫，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夕陽將圖書館古老的建築拉出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安靜。她一步一步走上三樓，木質樓梯發出空曠的迴響。她的心跳隨著每一步接近而加劇，既期待又害怕。
西側窗邊，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將一排排陳舊的書架染成溫暖的橘黃色。那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冇有。
隻有窗邊那張長長的木質閱覽桌，安靜地沐浴在夕陽裡。
他走了。冇有等她。
巨大的失落和懊悔像潮水般將她淹冇。她慢慢地走過去，手指劃過冰涼的桌麵，彷彿這樣能感受到一點他曾經在這裡等待過的痕跡。
什麼都冇有。
她頹然地在那張桌子旁坐下，望著窗外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心裡酸澀得厲害。她拿出手機，螢幕上映出她自已有些蒼白的臉。那張名為“observer”的月亮照片，此刻看起來像個巨大的諷刺。
她搞砸了。徹底搞砸了。
就在她沉浸在自責和難過中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桌麵的另一端。
那裡，似乎放著什麼東西。
一本深藍色的、眼熟的筆記本。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他冇拿走？！他把它留在了這裡？
她快步走過去，手指顫抖地拿起那本筆記本。是陳望的！她認得這個封麵！
他為什麼要把筆記本留在這裡？是忘記了嗎？還是……留給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懷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翻開了筆記本。
扉頁依舊空白。
她繼續往後翻。
在寫著三角函數公式的某一頁的空白處，她看到了新的字跡。
不再是潦草的鉛筆字，而是用藍色的水筆，寫得清晰而工整：
“觀測記錄：2023年4月20日，晴。觀測目標：失約的月亮。”
“觀測結論：軌道出現未知偏移，原因待查。”
“附：觀測者保留了再次觀測的權利。時間：未知。地點：未知。”
林溪怔怔地看著這幾行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然後又緩緩鬆開。
他冇有生氣。至少，冇有表現出憤怒。
他用這種獨特的方式，記錄下了這次“失約”。他稱她為“失約的月亮”，他說“軌道出現未知偏移，原因待查”。他冇有責怪，隻是冷靜地記錄下這個現象，並且……保留了再次觀測的權利。
他甚至冇有約定下一次的時間和地點，彷彿在說，主動權交給了她，等待她的“軌道”恢複正常。
一種混合著愧疚、感動和難以言喻的酸澀情緒在她胸腔裡蔓延開來。她看著那工整的藍色字跡，彷彿能看到他坐在這裡，一邊等待，一邊冷靜地寫下這些記錄時的樣子。
他等了她多久？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看著窗外，一點點看著希望落空？
林溪將筆記本緊緊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又像是對自已失誤的一種彌補。
她在那張桌子旁又坐了很久，直到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圖書館的管理員開始催促清場。
她拿著那本屬於他的筆記本，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心情沉重卻又帶著一絲微弱的、被給予了的希望。
他冇有關上那扇門。他隻是按下了暫停鍵。
走出圖書館，晚風帶著涼意吹拂過來。她抬起頭，夜空中，一彎真正的、纖細的月牙正悄然升起，旁邊伴著幾顆稀疏的星。
她拿出手機，對著夜空，再次按下了快門。
這一次，照片裡是真實的、遙遠的月牙。
回到家，林溪打開那本深藍色的筆記本，反覆看著那幾行觀測記錄。她拿起筆，猶豫了很久，最終在那句“原因待查”的下麵，用自已最工整的字跡，小心翼翼地寫下了一個小小的註釋：
“偏移原因：突發性引力乾擾（友方）。”
寫完後，她看著並排的藍色和黑色字跡，心跳又開始加速。
她想了想，又從書包裡拿出自已的淡藍色筆記本，翻到嶄新的一頁。她將手機裡那張新鮮出爐的月牙照片沖洗了出來（家裡有便攜照片列印機），然後將小小的照片貼在了空白的紙頁中央。
在照片下方，她鄭重地寫下：
“申請重啟觀測。附：修正後軌道座標。”
她看著自已的“觀測筆記”，深吸一口氣。
接下來，該怎麼把這份“申請”，重新交回到那個“觀測者”的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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