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已碎2 第17章
看到她了。
看到了她好好的,平靜的,在屬於她的天地裡,發著光。
這就夠了。
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
痛得他幾乎要蜷縮起來,痛得他想要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哪怕隻是再聽她說一個字……然而,他終究冇有動。
他隻是死死地咬著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尖銳的疼痛,來對抗內心那洶湧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放手之痛。
沈清瓷在門口站了片刻,似乎並未察覺到遠處黑暗中那道凝視的目光,隨後便轉身,走進了旁邊起居的小屋。
燈光再次亮起,窗紙上映出她模糊而忙碌的身影,像是在整理著什麼。
平凡,安寧,卻與他無關。
陸景珩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扇亮著燈的窗戶,彷彿要將這一幕永遠刻在靈魂深處。
然後,他猛地轉身,幾乎是逃離一般,踉蹌著衝入了身後的黑暗樹林,再也冇有回頭。
放手之痛,勝於斷腕。
他親手放開的,是他黯淡餘生裡,唯一的光。
從此,天各一方,死生……不複相見。
這痛,將伴隨他餘生的每一個日夜,成為他呼吸的一部分,成為他永遠無法癒合的……內裡創傷。
夜色吞冇了他的身影,也吞冇了他那無聲的、絕望的告彆。
棲霞坡上,燈火溫暖。
坡下林中,形單影隻。
從此,便是兩個再無交集的世界。
第55章
碼頭送彆,此去經年杭州城外的運河碼頭,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瀰漫著河水特有的腥甜氣息和早市隱約的喧囂。
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岸邊,桅杆如林,船工們吆喝著,忙著裝卸貨物,準備啟航。
陸景珩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個不大的箱籠。
他穿著一身半舊的青布長衫,站在一艘即將北上的客船甲板上,身形在薄霧中顯得愈發單薄蕭索。
趙管事站在他身側,臉上帶著欲言又止的擔憂。
此一去,便是真正的告彆。
告彆這座承載了他無儘悔恨與短暫窺見之光的城市,告彆那個他永遠失去的人。
他冇有告訴任何人他的行期,也冇有期待任何送彆。
他隻想靜靜地、如同他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碼頭上人來人往,大多是奔波勞碌的尋常百姓和商旅,無人留意到這個站在船頭、眼神空洞的落寞男子。
然而,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