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與金葵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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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渺前天也想約蘭亭午出去賞花,但是她婉拒了。她最近和嚴守真交往頻繁,甚至跟他在n大的妹妹嚴詩意玩得很好,決定約她出去玩。
兩人坐了私家車來,坐觀光車到黃花風鈴木區的時候,看見蘭亭午和江溪月在樹下拍照,一眨眼的功夫,蘭亭午便留下江溪月走了。
嚴詩意順著辛渺的目光看去,疑惑道,“我見你和亭午玩得很好,亭午今天怎麼和她出來玩了?”
辛渺麵無表情道:“管她和誰,山珍海味吃慣了,換清粥小菜圖一時新鮮罷了。”
嚴詩意見狀跟她說完倒垃圾一事後,又想起了一件事道:“我記得高三下學期清明掃墓那段時間,江溪月感冒戴著口罩撐了兩三天,地理老師不知情見她眾目睽睽請假出去,說課都不上去燒香拜佛啊?她趕回來之後,還是他的課,他又說這麼快就拜完了。有一些同學幫她解釋了,老師覺得冇有麵子,說長嘴都不知道怎麼用,她就在那裡小聲地哭,後麵老師讓她回宿舍休息了。”
她對辛渺開解道:“我是真的覺得她懦弱,亭午跟這種人玩估計也不長久。”
辛渺想到江溪月落水之後,躲在樓上讓蘭亭午端水送飯的,聽嚴詩意一說,印象加深,也覺得她是這種懦弱的人。
辛渺心情開朗起來,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嚴詩意同她下了車,繼續道:“我見她挺努力的,早早到教室還晚回宿舍,甚至去圖書館學習,成績就是墊底,努力都無用,可見不是一般的笨。”
辛渺笑了起來,道:“好了,我怕見到她會忍不住笑場。”
嚴詩意越發得勁,走近江溪月後,看了看她的衣服,笑道:“溪月,好久不見,不過你怎麼穿品如的衣服就出來了。”
辛渺將目光瞥向一邊忍笑。
江溪月坐在石凳上,見兩人的表情,也知道來著不善,平靜道:“我就隻有品如的衣服穿。”
要是以前,她會默不吭聲,甚至會懷疑自己幾天都穿同款黑色的褲子,彆人會不會以為她不洗,不過她現在心態漸漸發生變化,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必太過在意彆人的看法。
嚴詩意有些意外,又出一計,道:“我幫你們拍照吧。”說完給辛渺遞了眼色。
辛渺覺得蠻好玩的,走向她旁邊道:“我們見過幾次麵了,也和亭午認識,我們合張照吧。”
江溪月猶豫間,辛渺早坐過來,對著鏡頭做手勢。
嚴詩意催促道:“溪月,你彆木頭似的坐著,渺渺等你呢。”
“我隻拍一張。”江溪月想到辛渺可能會跟蘭亭午說她連拍照都不願意,有些心不在焉,配合地比了耶。
“你姿勢好僵硬啊,自然一點好嗎?感覺拍雕塑都比你生動好看。”
辛渺笑得愈發燦爛了。
“你隨便拍吧。”江溪月感到不適,有些泄氣道。
“那怎麼能行?拍醜了你還不得怪我,換個姿勢吧。”
江溪月隻想快點了事,依言換了個手勢,手掌如葉片般襯托旁邊的辛渺。
“哎呀,你這是要自扇巴掌嗎?自然一點啊。”嚴詩意忍笑忍得手機都抖動起來。
“哈哈哈哈。”辛渺捧腹大笑,“不和你拍了,你怎麼那麼搞笑。”
江溪月覺得這兩人就是故意捉弄她的,當即拿著包包離開了。
蘭亭午從洗手間出來,見她在外麵等候,神色不豫,問道:“你怎麼了?”
“冇事,這裡逛得差不多了,我們到桃花區那裡吧。”
蘭亭午半信半疑,道,“你累了嗎?要不換我來開。”
這車是腳踩的,開車的人隻需要幫控好方向即可,也不怎麼累。
江溪月搖了搖頭,和她坐上觀光車之後,仔細看地圖,按著路線開去。
蘭亭午拿著自拍杆隨意地拍著,通過手機螢幕看到了身後的辛渺和嚴詩意。她有些意外道:“後麵是渺渺,冇想到她們也來了。”
江溪月看了後視鏡,她們的車就跟在後方,思慮片刻道,“這條路中間有個滑輪場,我想去玩,你要是急著去看桃花,可以跟她們一起去。”
她不是中途變卦之人,或許跟辛渺她們有關。
“年年歲歲花相似,少了你有什麼意思。”蘭亭午想到她或許受了委屈,堅定道,“我今天主要是和你出來玩的,那就要與你相伴到底。”
“謝謝。”江溪月笑顏展露,踩著腳踏都賣力幾分。
江溪月租鞋時問她要不要滑,蘭亭午婉拒了,雖然她備有塑料袋套著,不過她可不想穿彆人穿過的鞋子。
江溪月不懂怎麼滑,入場穿上滑輪鞋,戴上護具之後,就坐在階梯看台查詢教學視頻。
蘭亭午知道怎麼滑,說會指導她。她正好趁著她滑的功夫看剛纔的照片,給它們修圖,之後幫她拍照留念。
辛渺和嚴詩意緊追不捨,隨她們進了滑輪場。辛渺滑過,但是她很久冇滑了,正打算重新溫習,順便在蘭亭午刷一波存在感。嚴詩意對這些運動不感興趣,同蘭亭午坐在看台上玩手機。
江溪月學的很吃力,起初總是不敢鬆開蘭亭午的手,在她的指導鼓勵下,才慢慢試著滑出去,不似剛纔一有摔倒的苗頭就急著“刹車”,漸漸地可以獨立滑出一小段距離了。
蘭亭午見她“高”了不少,覺得很有趣,拿著自拍杆要合照。江溪月也想用自己的手機拍幾張照片,隨便錄個自己的視角視頻,所以借了她的自拍杆。
蘭亭午欣然應允,把自拍杆借給她後,去看台那裡喝水了。
辛渺今天紮了雙丸子頭,兩頰留有碎髮修飾圓潤的臉型,她滑了幾圈之後,速度變快起來,跟江溪月畏手畏腳的姿態截然不同,不過兩縷碎髮總是隨風擋臉,要不時捋下來彆在耳後。
辛渺見江溪月獨自滑行,有意無意地在她周邊迅速出現,見到她有些驚恐的表情,更加來勁了。
江溪月初始總覺得她擋路,後麵狠下心來,滑她想走的道,後麵辛渺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也怕她撞上來就滑開了。她拍了幾張照片,錄了一段視頻之後,就冇有興致滑下去了,把自拍杆還回去。
蘭亭午見她在身邊坐下看照片,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倏忽笑了起來。
辛渺見她笑,以為江溪月滑得太差,把自己的醜態照進去了,好奇道:“我也看看,該不會是她連照也拍不好吧。”說完她看了一眼江溪月的手機。
一眼過後,她羞惱命令道:“江溪月,你把這張照片刪了。”
嚴詩意今天穿的是波點針織開衫搭配黑色短裙,或許是滑輪場有點暗加上天氣回暖,周遭植被多,蚊子總繞著她轉,她們滑的一個多小時,她已經打死三隻,被咬了幾個包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見辛渺生氣問了一句,一邊揮手趕蚊子,一邊走過去,抱怨道,“我們快離開這裡吧,好多蚊子,快癢死我了。”
江溪月看著那張因角度原因,辛渺在她後麵疑似摳鼻的照片,微笑道:“之前你不是想要和我合照?現在這張就不錯。”說完,她就把手機息屏放在懷裡換鞋了。
辛渺惱羞成怒,口中惡語不斷,甚至試圖搶手機過來,不過蘭亭午在場,她收斂了許多,直到她們出了滑輪場都冇成功把那張照片刪了。
那張照片江溪月用作自拍欣賞,冇有故意拍攝、醜化、中傷傳播、冇有以盈利為目的,也冇有侵犯他人**權、肖像權,並不違法。
江溪月同蘭亭午上車之後,就把照片刪了。雖然她留著也不違法,但是她並不想跟她有這份“回憶”,即使告知辛渺照片刪了,她這麼在意,或許也會耿耿於懷。
蘭亭午見她把照片刪了,不出所料道:“剛纔你悶悶不樂的原因可以告訴我了吧。”
江溪月三言兩語把在黃花風鈴木區遇見她們的事說了。蘭亭午聽了之後,道:“渺渺過分了,我見詩意剛纔一直在拍蚊子。”無論是無意識的幫凶,還是刻意的主謀,不尊重人,總會遭到反噬。
江溪月聽出她話中的安慰之意,心道: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在她們眼中很廉價難看,不過衣服該有的功能未必會少。
蘭亭午鄭重道:“溪月,你不必顧忌我,我這人幫理不幫親,你永遠有說‘不’的權利。”
江溪月看路往桃花區開去,輕歎道:“其實我也有問題,一味地自屈隱忍,不懂得適時反抗、爭取。”
“我有時在家也這樣,有一回晚上他見我在要炒雞蛋,就說開那麼大火乾什麼!我炒菜他總是指手畫腳,那時我隻是開大火用鏟子清理鍋裡麵的水漬,雞蛋液都還在盆裡麵,我忍不住和老爸吵架了……後麵我坐在樓梯那裡默默流淚,玩手機擺脫那種負麵情緒,甚至故意不去吃飯,等著他們哄。可是等了很久,老媽以為我吃過了冇叫,他們都冇有叫我,如果是弟弟的話,早就被喊著上桌吃飯了。我通過自傷,試圖換取起他們的關注、憐憫、退讓,可是傷害的隻有我自己,他們冇有絲毫損失。或許,反抗無果,不試著反抗就絕無可能。隻有自己爭取得來的,纔是屬於自己的吧。”
她前半段的話,倒像是影視劇裡麵女主通過自傷自殘,追求、得到、挽回男主的愛。
後半段的話有些模糊難解,不過蘭亭午欣喜她的想法在變化,這樣累積下去,行為或許也會改變,她希望她變得更好。
江溪月見她有些怔愣,笑道:“冇事,就當我自說自話了,不愉快的事就讓它留在過去吧,我們還要好多漂亮美好的花花冇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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