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可識我心期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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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結婚五年,丈夫每天都會失憶一次。
江晚絮早上從他身邊醒來,他問:“你是誰,怎麼在我家?”
江晚絮特意穿上性感內衣站在他麵前,他會皺眉:“這是新來的鐘點工嗎?穿成這樣像什麼話。”
甚至連兩人情到深處,一旦過了十二點,他就會猛地抽出。
看著床上渾身**的江晚絮麵色陰沉。
“為什麼會有陌生女人在我床上?把她給我丟出去。”
直到江晚絮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江姐,不好了,顧總嫖娼被抓了!警局的人說他......說他日戰十女!”
江晚絮並不相信,趕忙趕往警察局,就看到了讓她不可置信的一幕。
屋內站著數十名衣著暴露的女人,顧硯深坐在正中央,脖頸處滿是吻痕。
而他的身側,坐著一名妝容精緻的女人。
看見那張臉的一刻,江晚絮霎時僵在原地。
這張臉她到死都不會忘記!
葉棲月。
害死她母親的凶手!
顧硯深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警察坐在他們麵前,麵色鐵青:“葉女士,您說您和顧先生是情侶關係,剛剛隻是在玩遊戲?而且顧先生每次都能蒙著眼在十個人裡麵找到你?”
葉棲月勾了勾唇,笑容嫵媚。
“是的,這隻是我們情侶之間的小情趣。硯深他太瞭解我的身體了,連我有多少根頭發都記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句話,江晚絮渾身血液瞬間逆流!
她下意識看向顧硯深,卻見他沒有任何要反駁的意思。
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顧硯深連彆人有幾根頭發都記得清清楚楚。
隻是不記得她而已。
警察眉頭皺得更緊,對這荒唐的解釋並不完全信服:“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們是情侶的嗎?”
顧硯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對答如流。
“她大腿內側有顆痣,腰腹處有個紋身,紋的是我的名字。”
後麵的十個女人連聲附和:“是啊,顧總愛棲月是人儘皆知的,各種奢侈品豪車不要錢似的送給她。為了哄她睡覺,還推了價值百億的專案呢!”
葉棲月聞言,臉上帶著一絲炫耀般的嬌嗔。
“你呀,什麼都往外說。”
說著,她湊近吻在顧硯深的臉上,留下的吻痕和他脖頸處的吻痕一模一樣。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唯獨江晚絮死死捂住胸口,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不敢相信和她結婚五年的丈夫,竟然會愛上害死她母親的凶手!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態,警察無奈地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你們走吧,以後玩這種‘遊戲’注意場合!”
等他們走出門時,江晚絮下意識想要喊住他。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疾馳而來一輛車,直直向他們撞來!
江晚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砰的一聲撞倒在地。
視線模糊中,她看見顧硯深死死護住了葉棲月。
“疼......”
劇烈的疼痛讓江晚絮蜷縮起身子,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眼淚不受控製地砸在地上。
“顧硯深,救我......”
一步之隔,江晚絮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想去碰他的褲腳。
不曾想顧硯深卻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得像冰。
“你是誰?”
江晚絮的瞳孔猛地收縮,淚水在眼眶中瘋狂打轉。
“顧硯深,我是江晚絮啊,和你結婚五年的妻子......”
話音未落,就被顧硯深打斷。
“什麼妻子,彆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的心裡隻有月月!”
“一身泥汙,彆碰我。”他嫌惡地瞥了眼她滲著血的手,轉而低頭安撫懷裡的葉棲月,“月月,彆怕,沒事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帶著葉棲月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江晚絮的心一點點落了下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一刻,膝蓋的疼、掌心的疼、肋骨的疼,都比不上心口那陣驟然緊縮的劇痛。
她和顧硯深年少相識,在一起近十年。
高中時,顧硯深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狂熱追求者。
第一次,她往顧硯深的水杯裡下藥,被他報警抓走。
第二次,她偷偷潛入顧硯深公寓,在裡麵鋪滿自己的照片,被他連人帶被丟了出去。
第三次,她在顧硯深上台發言時衝上去強抱,被保安拉開後仍嘶吼著“我愛你”,淪為全場笑柄。
堅定拒絕下,葉棲月把所有原因歸結於江晚絮。
她開始讓人每日往江晚絮的桌子裡塞蟲蛇,讓人給她發騷擾簡訊......
甚至在她母親病危的時候,派人溜進醫院拔掉了她母親的氧氣管!
當天,顧硯深大發雷霆,折斷了所有參與者的手指,還把葉棲月親手送進了監獄!
那天以後,江晚絮以為再也不會見到葉棲月了。
後來,她和顧硯深結了婚,成了圈裡的模範夫妻。
他們在港城相遇,他就在心口紋上港城的圖示。
她說喜歡梧桐樹,他就買下一個莊園,親手種滿了梧桐樹。
可這一切,都在不久前戛然而止。
顧硯深被對家公司陷害,遭遇綁架。
回來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白天冷淡如冰,到了晚上六點以後才會恢複原本樣子。
心理醫生說,這是心理創傷引起的失憶,每天都會迴圈一次。
自那以後,江晚絮每天都重複地講述他們的故事,祈禱他有一天能夠想起來。
她相信隻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讓他變好。
沒想到,失憶的他居然愛上了她的殺母仇人!
想到這裡,江晚絮的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有人喊了一聲,緊接著她就被抬上了救護車。
她想開口說話,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隻覺得好疼,好疼。
等再次睜開眼,江晚絮發現自己到了醫院。
稍一動彈,就牽扯著五臟六腑都在疼。
她還是強撐著起身,撥通了黑名單裡的一個電話。
“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我同意了。”
“顧氏集團30%的股份換你幫我策劃一場直播假死,我要讓顧硯深親眼看著我死亡,永遠都找不到我。”
這樣,他也不用再治療他的失憶症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作數,隻要你願意離開他,我會幫你擺脫現在的困境。”
“注銷身份需要一週,一週以後我去接你。”
才結束通話電話,病房外就傳來顧硯深的聲音。
“晚絮,你在和誰打電話?”
江晚絮知道,到了夜晚,他的記憶又恢複了。
2
江晚絮心頭一顫,還是強裝鎮定找了個理由。
“沒誰,一個朋友而已,問我點事情。”
顧硯深顯然是不信,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快步走到江晚絮床邊,心疼地牽起她的手解釋。
“晚絮,白天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沒等他說完,江晚絮便冷冷開口質問。
“那你為什麼會和葉棲月在一起?”
顧硯深頓了頓,欲言又止。
“前幾天我才知道,之前我被綁架的時候救我出來的那個人就是葉棲月,她對我有恩。”
“她要我陪她一週算是報恩,失憶的我答應了。”
聽到這句話,江晚絮腦袋一嗡。
“報恩......”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所以,有記憶的你也沒拒絕?”
顧硯深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望著她,語氣裡帶著一絲祈求。
“晚絮,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僅一句,江晚絮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她猛地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理解?!顧硯深,你明明知道她害死了我媽!還做這麼惡心的事!”
不隻是失憶的顧硯深,就連有記憶的他,居然也選擇站在葉棲月那邊。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她的胸膛劇烈起伏。
似乎沒想到江晚絮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顧硯深神色一滯。
“晚絮,我答應你,隻會在白天陪她。你也知道,我被綁架的那幾天每天被電擊鞭打,被逼著吞排泄物,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而且,當年我已經把葉棲月送進了監獄,她已經為所作所為付出過代價了。這件事就這麼翻篇吧,好不好?”
聽到這裡,江晚絮忽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捲而來,她看著眼前的人,頭一次覺得無比陌生。
她明明記得那時候的顧硯深,會為了徹查不顧危險,四處奔走。
可如今,眼前這個為葉棲月開脫,讓她翻篇的男人,和記憶中的他判若兩人。
話音才落,牆上的時鐘“嘀嗒”一聲。
秒針精準地指向了十二點。
顧硯深的眼神瞬間變了。
剛才還帶著愧疚與掙紮的目光,被一層冷霧覆蓋。
他皺起眉頭,看著還在激動的江晚絮,語氣裡滿是不耐煩。
“你是誰?怎麼溜進來的?”
彷彿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江晚絮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又變了。
幾年來,她已經無數次經曆這種場麵了。
每一次,她都會反複向他解釋。
唯獨這一次,喉嚨像堵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隻覺得無比疲倦。
她眼看著顧硯深喊來保鏢。
“把她丟出去,以後彆讓這種來曆不明的人再進來。”
保鏢們不敢動彈:“顧總,她是夫人啊!而且夫人還在輸液,現在丟出去會出事的......”
顧硯深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荒謬的話,眼神裡滿是嫌惡。
“你們在胡說什麼,被月月聽到了她該生氣了!”
“趕緊把她弄出去,彆在這礙眼。”
保鏢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走向江晚絮。
有人小聲說:“夫人,得罪了。”
她被丟出了醫院,傷口還在滲著血。
寒風裹挾著細雨打在身上,刺骨的涼意順著傷口蔓延至全身。
在顧硯深的命令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管她。
江晚絮躺在地上,突然自嘲地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以前,顧硯深向她承諾要保護她一輩子。
如今,反倒成了傷害她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費力地撐起身子,拖著還在滲血的傷口,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挪去。
纔回到家,江晚絮就看到共友的群聊蹦出新訊息。
‘顧硯深’邀請‘葉棲月’加入了群聊。
顧硯深:【通知一下,這是你們的嫂子葉棲月。】
接著,他又發了一段長達兩個小時二十分鐘的接吻視訊。
葉棲月緊隨其後,發了一張自拍照。
照片中,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口紅被吻得淩亂不堪,唇角還掛著一絲被親吻後的亮澤。
配文隻有兩個字:剛剛。
原本熱鬨的群聊一下子靜了下來。
螢幕的光映在江晚絮的臉上,照出一片冰冷的蒼白。
短暫的猶豫過後,共友們怯怯出聲。
【不是,顧哥,這是什麼情況?】
【顧哥,這樣不好吧......晚絮還在群裡呢。】
3
等來的是顧硯深帶著疑惑的回複。
【那是誰?】
【你們不說我還不知道,我才發現群裡有個不認識的人,這不是我們的鐵友群嗎?怎麼還隨便拉人進來。】
下一秒,江晚絮就收到一條訊息。
【您已被顧硯深移出群聊。】
幾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江晚絮的眼底。
她死死攥著手機,指節泛白。
劇烈的情緒波動下,還未癒合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她試圖深呼吸來平複情緒,可每一次呼吸都像帶著玻璃渣一樣,傳來尖銳的刺痛。
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
再次醒來,江晚絮又回到了醫院,身上的傷也已經處理過了。
她扶著牆顫抖著起身,正想出門,就被保安趕進了病房。
“先回病房待著!這棟樓被顧氏集團的顧總包下來了,不許任何人隨意走動!”
江晚絮愣了一秒,又聽見身邊有護士低聲議論。
“聽說今天顧總不止包下了整棟樓,還請了頂級醫療團隊!這麼大陣仗你猜是因為啥?隻是因為他的妻子放風箏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指!”
“當然了,來之前顧總就交代過了,他的妻子在他被綁架的時候救了他一命,他就要一輩子護著她。”
尖銳的話語重重敲擊著耳膜,江晚絮瞳孔微顫。
不過是劃傷了一道口子,顧硯深居然如此興師動眾。
在人群的推搡中,江晚絮被擠到了冰冷的牆角,傷口撞在了牆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被眾星捧月的女人。
葉棲月靠在顧硯深的懷裡,嬌笑了一聲:“硯深,我真的沒事,你乾嘛搞得這麼嚴重?”
顧硯深低頭望著葉棲月,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傻瓜,一點小傷都不能大意,我得親眼看著你沒事才放心。”
“而且,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葉棲月撇了撇嘴:“可我今天就想放風箏......”
話音落下,她的視線恰好和角落的江晚絮撞上。
隨即,她勾出一抹惡意的笑容,抬手指向江晚絮。
“要不,把她吊起來放?”
顧硯深順著葉棲月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了縮在牆角的江晚絮。
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什麼。
一瞬的寂靜讓江晚絮差點以為他認出她了,可下一句話就讓她如墜冰窟!
“既然月月想玩,那就依她。”
江晚絮心頭猛的一顫,還沒來得及說“不”,就被幾個保鏢圍了上來。
粗糲的安全繩立馬套上她的手腕和腳踝,冰冷的金屬扣“哢噠”一聲合攏。
“不要!顧硯深,你瘋了!”
“我是江晚絮啊!”
她掙紮著,聲音因恐懼而發顫。
顧硯深居然真的為了葉棲月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吊起來放風箏!
保鏢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絲毫不為所動,將安全繩的另一端係在了風箏骨架上。
等她的四肢都被綁上,顧硯深才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半點猶豫。
“這位女士,請你配合一下,事後我會給你足夠的補償。”
全然忘了這是他結婚五年的妻子。
深深的無力在這一刻籠罩心頭,江晚絮清楚意識到顧硯深怎麼都記不起她。
4
下一秒,繩索猛地一緊,將江晚絮整個人拽離地麵。
看著下方逐漸遠去的地麵,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顧硯深,放我下來!”
她在空中劇烈搖晃,拚命嘶吼著。
狂風呼嘯著灌入耳中,安全繩勒進麵板帶來鑽心的刺痛。
她能感覺到麵板被磨破,鮮血順著繩索緩緩滑落,消散在狂風中。
而地麵上,顧硯深站在原地,眼神冷漠。
甚至抬了抬手,示意工作人員再放高一點。
葉棲月在一旁興奮地拍手,笑得燦爛。
“硯深,你對我真好......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有點任性?”
顧硯深微微揚起嘴角,眼中滿是寵溺。
“不會,彆人怎麼樣都比不上你皺一下眉。”
葉棲月臉頰泛紅,聲音嬌軟:“硯深,我真的好幸福。”
“那你要怎麼報答我?”
說著,顧硯深俯下身。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語氣帶著幾分曖昧的繾綣。
他喉結微滾,指尖緩慢遊走在她的腰際。
空中,江晚絮看到的就是兩人擁吻在一起,吻得熱烈!
像一根針紮入眼球,刺得她生疼。
直到半個小時後,繩索才緩緩放下。
江晚絮的雙腳剛一觸地,便因長時間懸空和失血過多而踉蹌倒地。
她趴在地上止不住地乾嘔,麵色蒼白如紙。
顧硯深看都沒看她,隻對保鏢下令。
“把她狼狽的視訊錄下來,發到我朋友圈裡。”
“我要告訴所有人月月對我有多重要,隻要是她的要求,我都會滿足。”
保鏢應聲,鏡頭再次對準了江晚絮。
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艱難地抬起眼吐出一句話:“顧硯深......等你晚上恢複記憶,你會後悔的......”
顧硯深根本沒時間管她,反而捂住了葉棲月的眼睛。
“彆看了,臟。”
人群隨著他們的離開散去,江晚絮趴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沉沉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時,就看見顧硯深坐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慌張。
“晚絮,怎麼樣了?身上還疼不疼?”
他想去牽江晚絮的手,卻被她避開,手頓時停留在半空中,僵持了好一會。
顧硯深眸光微閃,聲音裡滿是悔恨:“晚絮,對不起,我沒料到葉棲月居然會乾出這種事......我已經把朋友圈的視訊都刪了,還向大家澄清了那條視訊是假的。”
“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等這幾天過去,以後我就不和她來往了!”
以後?
江晚絮安靜聽著,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不,他們沒有以後了。
很快她就要離開了,要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當晚,顧硯深守在江晚絮的床邊,一遍遍用各種辦法討她開心,哪怕江晚絮一直冷著臉他也絲毫不惱。
她不願理他,沒過多久又睡了過去。
直到深夜,江晚絮被門外的對話聲吵醒。
顧硯深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最開始我答應陪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不要做出任何傷害晚絮的事情,你今天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葉棲月嫵媚入骨的笑響了起來:“這麼生氣做什麼?要不要我幫你消消火?”
“夠了!”顧硯深怒聲打斷,“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我可沒開玩笑,”葉棲月輕輕一笑,“我今天特地買了套新的情趣內衣,是你最喜歡的。”
話音未落,顧硯深的呼吸明顯一沉,壓抑的氣息幾乎要從門縫裡溢位來。
短暫的沉默後,他啞著嗓子開口。
“......十二點,我去找你。”
一牆之隔,江晚絮靜靜躺在床上,指尖用力到泛白。
走廊儘頭的掛鐘滴答作響,她閉了閉眼,心底的涼意逐漸蔓延全身。
可還沒等十二點,江晚絮就聽到屋外的腳步聲。
5
十一點五十分。
江晚絮收到了葉棲月的訊息。
她發來一張照片。
沙發上,淩亂地散落著揉皺的真絲吊帶和拆開的安全套包裝,處處是他們纏綿過的印記。
最後,葉棲月發來一句話。
【有記憶的顧硯深也被我拿下了。】
【沒等到十二點他就急不可耐地過來了,他的身體已經愛上我了。江晚絮,你拿什麼和我比?】
就差十分鐘。
顧硯深到底是沒忍住。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碾過一般,疼得她喘不過氣。
她沒有回複,隻是把手機翻扣在桌上,任由螢幕的光一點點熄滅。
窗外的霓虹明明滅滅,她卻覺得整個世界都靜得可怕。
隻有心臟碎裂的聲音,一聲,又一聲。
接下來的兩天,顧硯深都沒有回家過。
隻是發來一條訊息。
【晚絮,這兩天公司有點忙,我就先不回去了。】
看著這條訊息,江晚絮眼底一片涼意。
因為葉棲月的訊息也從沒斷過,不間斷地發來幾段視訊。
早上八點,顧硯深親手為她做早餐,看著她吃飯的模樣滿臉寵溺。
下午六點,顧硯深記憶恢複後想離開,她吵著不讓他走。
他有些不耐,卻還是留了下來。
晚上十點,顧硯深正準備入睡,她**著身子鑽進了他的被窩。
他下意識想要趕她走,卻在觸碰到她雪白肌膚的一刻眸光暗了暗。
兩天後的傍晚,顧硯深終於匆忙回家,看見江晚絮的一刻麵露愧疚。
“晚絮,對不起,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都沒時間陪你。”
“我帶你去吃新開的那家餐廳吧,今晚我的時間完全屬於你。”
確實是很忙。
江晚絮好笑地看著他脖頸處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吻痕,實在懶得拆穿他拙劣的演技。
到了餐廳,顧硯深像往常一樣,又是給她挪椅子,又是給她倒茶,根本不讓她多做一點事。
讓江晚絮差點以為他還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顧硯深。
但下一秒,經理推開門,一臉恭敬地站在顧硯深麵前。
“顧總,這是您第三次光臨我們餐廳了,你前麵幾次都點了同樣的菜,請問您這次是不是還要點一樣的菜?”
話音落下,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可經理沒有察覺,報出了一連串菜名:“法式焗蝸牛、芒果鮮蝦沙拉、榴蓮芝士蛋糕......”
每一個名字,都像一根細針,紮在江晚絮的心上。
法式焗蝸牛有她最抗拒的腥氣,芒果是她嚴重過敏的水果,榴蓮芝士蛋糕她更是聞到味道都會皺眉。
這些,當初的顧硯深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她愛吃,那會是誰愛吃呢?
她依稀記得從葉棲月的朋友圈裡看到過,最愛吃的就是這些菜。
江晚絮驀地笑出了聲。
“第三次來?”
她可從來沒有和顧硯深來過這裡。
這一聲笑讓顧硯深慌了神,頓時對著經理勃然大怒:“你在胡說什麼!之前我根本沒有來過這裡,更沒有點過這些菜!”
經理滿頭霧水:“可是......”
“閉嘴,馬上消失在我眼前!”
顧硯深已經耗儘了最後一絲耐心,語氣裡帶了些上位者的壓迫。
經理雖然不解,卻還是連連道歉,退出了包廂。
等他離開,顧硯深趕忙向江晚絮解釋。
“晚絮,你彆聽他瞎說,我沒來過這裡。”
江晚絮扯了扯嘴唇:“沒心思吃了,送我回去吧。”
顧硯深頓了頓,剛想說什麼,她已起身。
兩人正要出門,餐廳的燈驟然熄滅,陷入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
顧硯深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緊接著,他的手機跟著“叮”地一聲輕響。
借著應急燈微弱的光,江晚絮正好在透明玻璃的反光裡看見了葉棲月的訊息。
【硯深,我一個人回家有點害怕,可以來接我嗎?】
黑暗中,她的指尖瞬間冰涼。
前幾天,葉棲月還會特地挑在白天給顧硯深發訊息。
而現在,她已經無所謂時間了。
顧硯深站在江晚絮對麵,西裝革履,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掙紮。
他敲擊鍵盤。
【我在陪晚絮,你自己忍忍吧。】
可幾秒後,他還是垂下眼,喉結滾動。
“晚絮,對不起,公司又臨時有事,我不能陪你了。”
江晚絮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從他猶豫的幾秒內,他已經有答案了。
現在,有記憶的他不僅是身體,連心也跟著發生偏移了。
“沒關係,你去吧,我自己回去。”
得到允許,顧硯深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江晚絮也沒有停留,拿著包走進了夜色中。
沒想到剛拐進一條安靜的小巷,就遇到了幾個喝醉的小混混,擋住了她的去路。
“美女,一個人嗎?陪哥哥們玩玩啊。”
6
江晚絮猛地往後掙,胳膊就被他們死死拽住。
她拚命想要掙脫,卻被拽得更緊,手腕處傳來陣陣疼痛。
“滾開!”
她咬著牙嗬斥,聲音因為恐懼有些發顫。
混混們反倒笑得更放肆,不安分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臉頰,被她一掌拍開。
混亂中,江晚絮心臟狂跳,下意識摸出手機想要撥打顧硯深的電話。
可聽筒裡沒有熟悉的等待音,隻有一道機械又冷漠的女聲響起。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
與此同時,葉棲月的訊息跟著彈了出來。
【剛剛我讓硯深把你拉黑刪除,你猜怎麼著?他看了一眼你微信和電話號碼說不認識你是誰,想刪就刪吧。】
一瞬間,像被一盆冰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
江晚絮的動作猛地頓住,冷白的螢幕映出她絕望的臉。
聽見提示音,混混們跟著鬨笑起來:“美女,你今天跑不掉了。”
他們步步緊逼,把她逼到了角落。
後背撞上了冰冷的牆壁,退路瞬間被堵死。
混混的手已經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她的骨頭。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逃不掉的時候,巷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住手!你們在乾什麼!”
是幾個小區巡邏的保安,手裡還拿著電棒。
見狀,混混們罵罵咧咧地鬆了手,踉蹌著往巷尾跑,轉眼就沒了蹤影。
手電筒的光落在江晚絮身上,保安看清她發白的臉和被抓紅的手腕,連忙上前:“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報警?”
江晚絮還在發怔,手腕上的痛感和剛才的恐懼還沒褪去。
她扶著牆緩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聲音發啞。
“不用......謝謝你們。”
保安確認她沒事後才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才帶著同事往混混跑走的方向巡查。
江晚絮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而顧硯深,又是一夜未歸。
直到第二天一早,江晚絮迷迷糊糊被樓下的動靜吵醒。
一下樓,她就看見垃圾桶裡堆滿了東西。
定睛一看,竟然都是她和顧硯深之間的回憶!
她送他的皮帶,他為她畫的畫像,兩人一起捏的石膏......
顧硯深坐在椅子上,指揮著管家將這些東西一件一件搬出去丟棄。
管家連歎了好幾口氣,還是出聲阻止。
“少爺,這些東西對你很重要,你現在扔了晚上會後悔的。”
顧硯深眼神裡滿是不耐煩,冷冷開口。
“我怎麼可能會後悔,這些東西不過是些沒用的破爛罷了,留著隻會讓我看著心煩。”
“月月的頭發少了一根,早上她就隻來過這裡,今天就算把整個家翻過來也得找到掉落的那根頭發。”
為了找到一根頭發,顧硯深幾乎清空了家裡所有的東西。
江晚絮站在樓梯口,腳步像被釘住一般。
良久,她諷刺一笑。
也好,反正她本來也是要扔的。
這樣就不用她自己清理了。
她轉身回到了臥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晚絮,你的身份資訊已經注銷了。我還聯係了專業的直播團隊和假死公司,你死亡的畫麵會在全市所有的電子屏上播放。”
“等明天以後,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
江晚絮握著手機,站在臥室的窗前。
望著外麵被垃圾堆的一片狼藉的庭院,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可以自己選擇假死的時間嗎?”
“可以。”
“好。”她輕聲說,“那我選傍晚六點。”
下午六點,正好是顧硯深恢複記憶的臨界點。
7
離彆前夜,江晚絮把朋友們聚集起來開了一場聚會。
等聚會結束,她才從包廂出來,就聽見隔壁包廂傳來熟悉的聲音。
“棲月,顧硯深今天又送了一套豪宅給你?太讓人羨慕了,他現在對你可以說是死心塌地了。”
“對啊對啊,聽說前段時間他被綁匪綁架了一次,那麼危險的情況你是怎麼把他救出來的?”
門虛掩著,一眼就看到裡麵坐著葉棲月和她的閨蜜。
聽到這句話,江晚絮下意識點開了手機錄影功能。
直覺告訴她,這裡麵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危險?”葉棲月撩了撩長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當然不會傻到為了救他讓自己陷入危險了。”
“那場綁架是我策劃的,那些綁匪都是我的人。”
“他在那受的所有苦,都是我指使的。”
閨蜜驚得瞪大了眼。
“我聽說他那幾天白天被電棒抽打,晚上被逼著吞排泄物,吃飯慢了一分鐘都要被毆打,逼得他差點想自殺!你做的這麼狠,就不怕他出來以後查到是你嗎?”
葉棲月卻不以為然。
“都過去一個月了,他不也什麼都沒查到麼。那些綁匪都已經被我處理了,他不會發現的。而且,不狠一點怎麼讓顧硯深覺得我的出現是救贖呢?”
“我當初被他送進監獄,過的日子可一點都不比他好,我不也熬過來了嗎?他現在已經慢慢愛上我了,等我逼走江晚絮,之前的一切就都過去了。”
閨蜜似乎是想到什麼似的,欲言又止:“可我聽說......”
還沒說完就被葉棲月打斷。
“好了,彆再提這件事了,快喝吧!”
屋內重新舉起了酒杯,江晚絮纔回過神。
原來救顧硯深的是葉棲月,而策劃綁架的也是葉棲月。
為了報恩,顧硯深不顧五年婚姻,也要答應和葉棲月在一起。
如果他得知這一切不過是葉棲月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會是什麼反應?
憤怒、後悔,還是徹底崩潰?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點選了儲存視訊。
隨後,她把這條視訊轉發給了直播團隊的工作人員。
【明天直播的時候,麻煩把這個視訊也加到廣告屏上。】
第二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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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顧硯深出門前,江晚絮破天荒主動跟他說了話。
“晚上六點,記得看市中心的電子屏。”
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顧硯深皺了皺眉:“我憑什麼聽你的?”
江晚絮笑了笑。
“憑你去了,就能知道你前段時間被綁架的真相。”
被綁架的真相?
顧硯深臉色驟變,還想問點什麼,可她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是誰?”顧硯深垂眸問管家。
之前每一次,隻要管家回答江晚絮是他的夫人,都會挨一頓罵。
管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如實回答。
“少爺,她是您的夫人江晚絮。”
“不可能。”顧硯深語氣冰冷,“這麼胡說八道看來你是不想乾了!”
管家低著頭,連聲道歉。
等他離開以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少爺,希望你以後不要為你的行為後悔。
接下來整整幾個小時,顧硯深都心事重重。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問題。
每天到夜晚十二點的一刻,某些記憶就好像會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從腦海中剝離,隻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可這對他來說不重要。
他愛的人是葉棲月,除了她以外,其他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想到這裡,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下午五點五十九分。
鬼使神差的,顧硯深真的按照江晚絮的話,到了市中心的電子屏前。
下一秒,電子屏的畫麵陡然變化,變成了江晚絮的臉。
她站在一處高樓上,裙擺被風吹得揚起。
她笑了笑,看向螢幕。
“今天,我站在這是想公佈一件事。顧氏集團總裁顧硯深不僅出軌,還對我實施虐待。”
她舉起胳膊,上麵遍佈著淤青,都是這段時間留下的痕跡。
“葉棲月,既然你那麼想要顧硯深的話,那他就讓給你了。”
周圍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有人發出驚呼聲,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影。
顧硯深臉色鐵青,馬上就要讓人去把江晚絮拉下來。
可還沒行動,就聽見一句話。
“顧硯深,再也不見。”
顧硯深瞳孔猛地一縮。
突如其來的刺激下,顧硯深腦袋裡忽然閃回了一些記憶片段。
腦袋一陣刺痛,他痛苦地捂住頭,強撐著看向廣告屏。
時間正好指向六點整,江晚絮閉上眼,從高樓一躍而下!
8
直播在這一刻掐斷。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隨後爆發出尖銳的驚叫聲。
一瞬間,顧硯深的呼吸跟著停了。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剛才的畫麵反複在他腦海裡倒映,像把淬了毒的刀子,割的他鮮血淋漓。
“不......不可能!”
終於,顧硯深嘶吼出聲,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晚絮那麼愛我,昨天我還告訴她今晚要回家,她還說會等我,怎麼可能會自殺?!”
“這是在哪棟樓直播的?工作人員呢?!是誰允許播放這個的!”
“讓開!都給我讓開!”顧硯深雙眼通紅。
他發瘋似的推開麵前的人群,跌跌撞撞地想要尋找江晚絮墜落的地方。
向來冷靜自持的人,此刻跟丟了魂一樣。
路人看到他眼裡的血絲和那副瘋魔的模樣,都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退。
直到葉棲月追上來,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硯深,你不會真信了吧?”
顧硯深的腳步猛地頓住。
一片空白中,喧鬨的車鳴終於鑽進耳膜,他緩慢回過頭。
“你說什麼?”
葉棲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江晚絮這個手段實在是太低劣了,為了引起你的注意,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接著說。
“這很明顯是她在演戲啊,到現在連個屍體都沒見到。”
“什麼自殺,不過就是想讓你在意她,想用這種方式把你重新拉回她身邊罷了。你也不想想,要是真死了,為什麼直播那麼正好在她跳下去的時候掐斷?顧硯深,你可彆被她給騙了,她沒那膽子去死。”
葉棲月的話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間攥住了顧硯深瀕臨崩潰的神經。
是啊,他們結婚五年,江晚絮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捨得自殺?
剛才那畫麵說不定是她找了演員拍的,就是想讓他多關注她一點。
現在想來,這段時間確實對她疏忽了。
想到這裡,顧硯深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些。
“你說得對,晚絮可能是在跟我鬨脾氣呢。”
他嘴上這麼說,可剛才那幕墜落的畫麵還是在腦海裡打轉,讓他莫名心慌。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等他聯係上江晚絮,不管她怎麼鬨,他都會同意她的所有要求。
這麼想著,顧硯深想掏出手機給江晚絮發訊息。
可指尖在螢幕上劃了半天,都沒能在聯係人列表裡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他的心猛地一沉。
這纔想起,前幾天他在失憶狀態下把江晚絮的聯係方式刪了。
他趕忙輸入了那個他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發去好友申請。
可等了好久,江晚絮都沒有通過申請。
他又給她撥去電話,等來的卻是一道機械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顧硯深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關機?為什麼關機了?
這麼多年,隻要他想聯係江晚絮,從來沒有聯係不上的時候。
剛才被壓下去的恐慌再次翻湧上來,顧硯深不死心地再次撥打,結果依舊。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剛才葉棲月帶來的僥幸蕩然無存。
他猛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得像冰。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十分鐘內,我要知道江晚絮現在具體在哪個位置!還有,立刻聯係電子屏投放的總負責人,查一下是誰允許接通直播的!要是查不到,你也彆乾了!”
電話那頭的助理不敢怠慢,連忙應聲:“是,顧總,我馬上查!”
掛了電話,顧硯深站在原地,指尖冰涼。
他呆滯地看著前方,心裡第一次有了一種失控的恐慌——
如果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江晚絮真的對他失望了,真的要用這種方式離開他。
他不敢再往下想。
“晚絮,你不能有事......”
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祈求。
葉棲月站在一旁,看著顧硯深失控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卻還是走上前,柔聲安慰。
“硯深,你彆太著急了,這一切肯定是假的。”
顧硯深沒有理她,隻是死死盯著手機螢幕,等著助理的訊息。
就在這時,眼前的廣告屏再度亮起。
顧硯深猛地抬頭,心臟在那一瞬間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忘了。
可螢幕上沒有再出現江晚絮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他和葉棲月的親密視訊。
9
遍地的黑絲,雪白的肌膚,男人的低喘。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顧硯深。
有好奇,有嘲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顧硯深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彷彿被重錘狠狠擊中。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臉上血色褪儘。
“是誰乾的!”
幾乎是下意識,顧硯深紅著眼看向葉棲月。
“是不是你?!這些視訊拍攝的時候隻有你和我在場,除了你,不會有彆人把這種東西泄露出去!”
他的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變得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葉棲月臉色一變,她怎麼能不清楚?
這些視訊都是她發給過江晚絮的,隻是沒想到江晚絮居然會將它公之於眾!
葉棲月眼神慌亂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她強裝委屈:“硯深,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顧硯深根本沒聽她說話。
他太著急了。
江晚絮已經在跟他鬨脾氣了,如果再看到這些視訊,他根本不敢想象她會怎麼想。
他狠狠揉了揉眉心,隻能強行壓下心中的慌亂。
不停告訴自己,這一切都隻是一場惡作劇。
幾分鐘後,電子屏停止播放那些視訊,他才鬆了一口氣。
可沒想到,不過一分鐘,電子屏又重新亮起。
這一次,出現在大螢幕上的是葉棲月的臉。
得意且帶著惡意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那場綁架是我策劃的,那些綁匪都是我的人。”
“他在那受的所有苦,都是我指使的。”
......
視訊的畫麵不算清晰,卻足夠讓所有人聽清她的話。
轟隆一聲,顧硯深如遭雷擊!
他死死盯著螢幕上那張臉,眼神裡的悲傷瞬間被極致的憤怒取代。
那幾天過的日子,他現在想起來還是會一陣後怕。
那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了,是葉棲月的出現,才把他從地獄裡撈了回來。
出來以後,他連續幾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所以在得知是葉棲月救了他以後,為了報恩,他甚至在有可能傷害到江晚絮的情況下,答應了和葉棲月在一起的要求。
原來......都是假的。??
是葉棲月策劃的一切!
為了和他在一起,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葉!棲!月!”
顧硯深聲音裡是滔天的怒火。
他衝到葉棲月麵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葉棲月被他眼裡的殺意嚇得臉色慘白,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硯深你聽我解釋!這視訊是假的,是江晚絮故意偽造的!她就是想陷害我!”
“偽造?”顧硯深怒極反笑,眼裡的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你以為現在還有人會信你說的話?”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殺了葉棲月,可一想到江晚絮還生死未卜,他就強壓下了心頭的殺意。
現在不是跟葉棲月算賬的時候,找到江晚絮纔是最重要的。
“把她抓起來,關進地下室。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
“順便再去查一下她還做了什麼事,我要知道她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顧硯深對著保鏢冷聲吩咐,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
保鏢立刻上前,架住葉棲月。
葉棲月嚇得尖叫起來,連聲辯解。
“顧硯深!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保鏢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聲。
顧硯深沒有再看她一眼,他掏出手機,再次撥通助理的電話。
電話接通,顧硯深聲音狠得嚇人。
“查到了嗎?十分鐘已經過去了,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答案。”
助理被他的語氣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說:“顧總,我已經聯係上電子屏的負責人了。負責人告訴我,今天的視訊都是江小姐本人要求播放的。”
“她還讓工作人員給您帶一句話,希望您喜歡她送您的驚喜。”
顧硯深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
驚喜......
是她要求播放的,意味著這些視訊她早就都看過。
他忽然想起早上江晚絮的話。
隻要他來了,就能知道被綁架的真相。
所以,江晚絮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策劃這些的?
為什麼他毫無察覺?
心頭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顧硯深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助理欲言又止。
“江小姐直播的地點在國際大廈,隻是,隻是......”
顧硯深的聲音陡然拔高。
“隻是什麼?!”
“隻是國際大廈的工作人員已經確認,江小姐跳樓自殺,當場死亡。”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
10
“不可能!”顧硯深差點把手機砸了。
“連你也在騙我,我不信!”
他嘶聲吼叫,動作卻半點沒有耽擱,快步上了車。
黑色轎車在柏油路上疾馳,顧硯深死死攥著方向盤,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快點,再快點。
原本一個小時的路隻用了半個小時。
還沒等車停穩,他就匆匆下了車。
纔到樓下,他就看見警戒線外圍滿了警察和圍觀群眾。
不僅如此,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顧硯深的心臟驟然停跳了半拍。
他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踉蹌著衝過去,不顧警察的阻攔,瘋了似的往裡擠。
“都給我讓開!”
“這位先生,你不能進!”
警察試圖拉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彆攔我!”
他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白布覆蓋的擔架。
顧硯深的呼吸瞬間停滯。
他一步步往前挪,指尖顫抖著靠近那片白布。
可在快要碰到的前一秒,他停住了。
極度的恐懼讓他渾身都在發抖。
他不敢想,如果躺著的真的是江晚絮,他該怎麼辦。
“顧先生,您冷靜點,死者身份已經確認是江小姐了。您儘快辦理手續,讓她安心走吧。”
一旁知道顧硯深身份的警察試圖安慰他。
“死者?”顧硯深猛地回頭,眼神猩紅得嚇人,“你們胡說!晚絮沒有死,我最討厭彆人咒她!”
他一把推開警察,顫抖著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一張麵目全非,滿是血跡的臉就這樣闖入他的視線。
五官輪廓已經被撞成模糊的一片,看不清具體樣貌。
可她身上穿的衣服,身材輪廓,都和江晚絮一模一樣!
“不,這不是真的!”
“晚絮,你醒醒好不好......”
顧硯深什麼都聽不見了,攥著白布喃喃自語。
大雨傾盆而下,他坐在屍體旁邊,呆了很久很久。
等天色暗了下來,他纔有了動作。
他將白布重新蓋好後緩緩起身,抱起了那具屍體。
“晚絮,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周圍的人都被他的樣子嚇住了,沒人敢上前阻攔。
顧硯深就這樣抱著江晚絮,步伐艱難地上了車。
他把她帶回了彆墅,放在他們曾經一起睡過的大床上。
用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跡和灰塵,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個沉睡的人。
他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像往常一樣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聲音溫柔。
“晚絮,你好好睡,我會讓醫生治好你的,很快你就能醒過來了。”
當晚,全市的名醫都被強行帶到了顧家。
更是放出訊息,隻要誰能救活江晚絮,就能得到顧氏集團10%的股份。
可不論他怎麼努力,那些名醫都在檢查過後紛紛搖頭,表示已經無力迴天。
幾個小時過去,時間指向了十一點五十五分。
顧硯深忽然意識到,他又要開啟新的一輪失憶迴圈了。
不,不能再忘了江晚絮。
幾乎沒有猶豫,他衝進廚房,抓起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劇痛襲來,鮮紅的血立刻湧了出來。
可他還是咬緊牙關,又是一刀劃下來!
“少爺!”
管家驚叫著衝上前,想要奪下刀。
“彆管我!”顧硯深低吼著,將刀遞給了管家,眼神裡是一種瘋狂的決絕。
他一字一頓:“等時間到了十二點,我可能會做任何事,可能會記不起她,可能會想把她送走,請你務必要阻止我。”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臂上的血抹在床單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以此來提醒一會可能失憶的自己。
做完這些,顧硯深指著自己的胸口,聲音嘶啞。
“如果你看到我有任何要失憶的跡象,就用這把刀捅我,讓我痛,強迫我記起她。”
管家被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搖頭。
“少爺,我不能這麼做!”
顧硯深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把刀硬塞給了他:“這是命令,你必須這麼做。”
交代完畢,他轉身衝進書房,他顫抖著拿出一支錄音筆,聲音嘶啞而急切。
“她叫江晚絮,是我最愛的人。”
“她死了,因為我。”
“綁架是葉棲月策劃的。”
“不要忘記。”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把今天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生怕錯過一個字。
11:59。
顧硯深讓人將自己綁了起來。
他怕再做出什麼會傷害江晚絮的事。
“滴答——”
零點剛到,顧硯深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神瞬間變得空洞。
11
他茫然地看著周圍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管家,這是在做什麼?”
他本能的想要掙紮,卻被管家攔下,遞上一支錄音筆:“您說過,醒來後要先聽這個。”
按下播放鍵,他自己嘶啞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裡。
“她叫江晚絮,是我最愛的人。”
才聽到這句,他就皺起眉頭:“胡說,我最愛的人是葉棲月,這放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沒說完,錄音的下一句就響了起來。
“綁架是葉棲月策劃的。”
他的指尖猛地一顫,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這是誰在造謠?拿這種事開玩笑是活膩了嗎!”
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去關掉錄音筆,卻因被綁著而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錄音還在繼續,嘶啞堅定的聲音一句句傳來。
顧硯深沉默了。
他盯著手臂上的傷口,又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努力在空白的腦海裡搜尋相關記憶。
越是用力想,腦袋就越疼。
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著,眼前甚至開始出現輕微的眩暈。
可最後除了一片模糊的霧靄,什麼都沒有。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像缺了一塊,空落落的,難受得厲害。
他掙紮著想站起身,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驟然傳來尖銳的刺痛。
“嘶——”
顧硯深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這瞬間,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碎片。
幾分鐘前,他握著刀刺向自己,嘴裡還說著不能忘記她。
頭痛再次襲來,比之前更劇烈。
他扶著牆,眼前又閃過更多記憶碎片——
高樓頂端縱身躍下的背影,電子屏上他和葉棲月的親密照......
這些畫麵快的像走馬燈,一閃而過。
“管家,刀!把刀給我!”
顧硯深突然轉身,眼神裡帶著急切:“剛才疼的時候我想起了一點,再刺我一下,我肯定能想起所有事。”
管家閉著眼,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淺傷口。
鮮血湧出來的瞬間,更多記憶碎片炸開。
顧硯深呼吸一滯,抓著管家的手更緊:“再劃!不夠痛!”
管家隻能咬著牙,又劃了一刀。
刀刃陷入皮肉,疼得顧硯深悶哼一聲,卻笑了。
“對,就是這樣,再劃......”
手臂上的傷口一道疊一道,鮮血染紅了地麵。
管家手抖的厲害,臉色煞白:“少爺,不能再劃了,你會沒命的!”
“繼續!”顧硯深低吼著,把手臂往他麵前送,“我要想起全部!現在還不夠!”
兩人僵持不下時,助理忽然闖了進來。
他看著屋內的場景愣了一秒,隨即遞上一疊資料。
“顧總,我查到葉棲月的所有行為了。”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謹慎,“您被綁架,確實是葉棲月策劃的。”
他翻開資料,指著一處監控截圖:“她買通了綁匪,那些綁匪現在死的死傷的傷,但好在有一人落網,供出了全部細節。當時附近的監控全部被銷毀了,隻有一個比較遠的地方拍到了他們有交集的模糊畫麵。”
“這次夫人跳樓之前,葉棲月還私下聯係過她,不斷用言語刺激她,電子屏裡放出的親密照就是她發的。”
“另外,前幾天她還找混混騷擾過夫人,好在被保安及時趕到製止。”
綁架,跳樓,親密照......
這些詞語一個個鑽進顧硯深耳朵裡,與腦海裡那些模糊的碎片漸漸重合。
他想起來了,他全部想起來了!
顧硯深重重將資料甩在桌上,額頭青筋暴起。
這段時間,因為葉棲月,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痛苦和悔意翻湧而來,顧硯深猛地抓起刀,又狠狠劃向自己。
隻是這一次,紮的不是手臂,而是小腹。
“就這樣一直痛著,我就不會失憶。”
他痛到渾身發抖,卻硬是沒喊出一聲。
“去把葉棲月帶來,現在。”
管家嚇了一跳,一刻都不敢耽擱,立刻讓人去帶葉棲月。
沒過多久,葉棲月就踩著高跟鞋進來。
看到顧硯深時,臉上立刻堆起嬌柔的笑。
她以為顧硯深又失憶了,像往常一樣,伸手就想抱他。
“硯深,你終於找我了,我好想你......”
可她的手還沒碰到顧硯深,就被他狠狠推開。
葉棲月踉蹌著摔在地上,抬頭時,看到的卻是顧硯深眼底的恨意。
嗡的一聲,她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顧硯深恢複記憶了。
在他本該失憶的時間裡。
12
顧硯深一步步走近,緩慢蹲下身,掐住葉棲月的下巴。
“葉棲月,你真是好本事,看來當年隻是把你送進監獄還是對你太好了。”
他的聲音冷得駭人,葉棲月頓時慌了神,眼裡滿是驚恐。
“顧硯深,你聽我解釋......”
顧硯深冷笑一聲,指腹用力,掐得葉棲月疼得眼淚直流。
“葉棲月,你以為我還是失憶嗎?我現在對你一點耐心都沒有。”
聽到這句話,葉棲月終於確定,他真的恢複記憶了!
這麼多年,她不是不知道顧硯深的手段,更不是沒想過有一天他得知真相會有什麼後果。
但她仍然心存僥幸。
沒想到,真相的暴露和他記憶的恢複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她瞬間癱在地上,看著顧硯深眼底滔天的恨意,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硯深,我錯了。你想想這段時間跟我在一起,我們還是很快樂的。我知道你離不開我的身體,就原諒我一次,我買了最新的情趣內衣......”
顧硯深沒有理會她,轉頭吩咐保鏢。
“把她裝進麻袋,往裡麵填滿排泄物後丟進河裡。”
“當初你策劃綁架我時,看著我被綁在倉庫裡挨餓被打,是不是很得意?今天讓你也感受一下那種滋味。”
葉棲月聽到這話,嚇得瞳孔劇烈收縮,下意識就想轉身逃跑。
可沒跑兩步,就被保鏢抓了回來,捆上了拇指粗的麻繩。
她隻能尖叫著,哭喊著,拚命扭動身體。
“顧硯深,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不會遊泳,會死的!”
沒等她說完,保鏢就硬生生將她塞進麻袋裡。
又扛來裝滿排泄物的桶,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刺鼻的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排泄物黏在她的衣服上、麵板上,惡心的觸感讓她幾欲暈厥。
葉棲月在麻袋裡瘋狂掙紮,聲音帶著絕望。
“好臭,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下一秒,排泄物就沒過了她的腦袋,她隻能被迫屏住呼吸。
她就這樣被拖到了河邊,隨著“撲通”一聲,麻袋被推進了河裡。
冰冷的河水迅速灌入麻袋,汙水一下子湧進她的口鼻。
肺部像是要炸開一樣,每一次想要呼吸都隻會嗆入更多汙水。
麻袋還在不斷往下沉,葉棲月的意識越來越微弱。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頭頂傳來顧硯深沒有溫度的聲音。
“拉她上來。”
失重感即刻消失,葉棲月以為顧硯深要放過她了。
可還沒等她緩過勁來,顧硯深又開口。
“再丟下去。”
“撲通”的一聲,她又落入了水中。
如此反複幾次,葉棲月的哭喊漸漸變得微弱,掙紮也越來越無力,隻剩下偶爾的咕嚕聲。
不知道多少次以後,她終於被從麻袋裡拉了出來。
她渾身濕透,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頭發和衣服上沾滿了排泄物和河水,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這時,顧硯深緩步走到了她麵前。
“救......我......”
葉棲月以為他要扶自己,用儘最後力氣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可沒想到顧硯深根本沒打算就此作罷,他從保鏢手裡拿過電棒,刺耳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
“還沒結束呢,當時我受的苦可不止這些。”
下一秒,電棒就抵在了她的身上。
電流瞬間穿透全身,葉棲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溢位白沫,很快就沒了動靜。??
保鏢連忙上前檢查:“顧總,她暈過去了。”
與此同時,顧硯深的腦袋也傳來一陣刺痛。
“把她拖回地下室,每天折磨她。”他捂著傷口,聲音沙啞,“彆讓她死了,我要讓她一點一點償還欠我和晚絮的一切,讓她也體驗生不如死的感覺。”
13
回到彆墅後,顧硯深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江晚絮冰冷的手。
“晚絮,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你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陽光下,好美好美。”
“晚絮,你說過要和我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在院子裡種滿玫瑰花。”
“晚絮,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一遍遍在她耳邊說話,說他們曾經的回憶,說他的懺悔。
好像隻要他說的夠多,江晚絮就會醒過來,就會原諒他。
可越說越是無力。
以前每一句都會回應他的江晚絮,現在靜靜躺在那裡,沒有絲毫反應。
忽然,他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站起身在房間裡瘋狂翻找。
可不論他怎麼找,都沒辦法在家裡找到江晚絮的東西。
聯係方式被他刪除,家裡有關江晚絮的物件都被他扔了。
除了這具屍體,他已經沒有任何和她有關的東西了。
鋪天蓋地的悔意襲來,顧硯深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抱頭。
這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天。
白天黑夜交替的時候他總會出現片刻的情緒波動,每到這時候,他就會劃自己一刀。
幾天下來,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揮之不散的血腥味。
期間,助理時常焦急地告訴他。
江晚絮跳樓的事情上了熱搜,被全民議論,最近顧氏股市大跌。
股東們紛紛打來電話質問,要求他立刻出麵穩定局勢。
可顧硯深隻是麻木地聽著,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其他事了。
心理醫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往日在商界雷厲風行,手段果決的顧硯深,此刻眼下一片烏青,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短短幾天,瘦的不成樣子。
聽見醫生過來,他呆滯地抬起頭,眼神麻木。
他張了張唇,聲音像砂紙磨過一樣粗糲。
“醫生,我已經幾天沒有失憶了,我是不是好了?”
醫生嚇了一跳,趕忙瞭解情況。
在得知具體情況後,得出一個結論——
顧硯深的失憶症,在巨大衝擊下痊癒了。
聽到這個答案,顧硯深卻高興不起來。
他的失憶症痊癒了,可痊癒的太晚了。
晚到他的晚絮已經永遠的離開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裡,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打濕了他那早已淩亂不堪的衣衫。
他雙手緊緊揪住頭發,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喉嚨裡發出壓抑而又痛苦的嗚咽聲。
“晚絮,對不起,對不起......”
又過了幾天,顧硯深終於接受了現實。
他給江晚絮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葬禮當天,顧硯深沉默地站在墓碑前,看著上麵“顧硯深之妻”幾個大字,久久沒有動作。
期間,他隱約能聽見賓客的竊竊私語。
“顧硯深是什麼情況啊?前不久還在婚內被爆出來和其他女人的親密照,逼得老婆跳樓自殺。後來竟然把全城有名的醫生都抓了過去逼他們把死人醫活,現在又斥巨資辦葬禮,擺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演給誰看。”
“對啊,聽說生前為了哄小三開心,把他老婆吊起來放風箏,還錄下來發到了朋友圈!那時候誰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又裝深情。”
不,不是的。
他很愛晚絮,他沒有演戲!
顧硯深想要解釋,想要衝上去撕爛他們的嘴。
可話到嘴邊卻卡在喉嚨裡,怎麼都發不出聲。
是啊,他做錯了事。
旁人看不出他的愛,江晚絮也同樣看不到。
葬禮結束,他正要回彆墅,助理在這時發來了一張照片。
【顧總,您快看看!這是派去跟蹤傅驚寒的眼線發來的照片,說在傅家看到了一個和夫人長得很像的女人!】
顧家和傅家向來勢不兩立,雙方都會在對方身邊安插眼線。
他指尖一顫,趕忙點開照片。
看到照片的一刻,他的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他們相愛了這麼多年,他十分確定,照片裡的人就是江晚絮!
可為什麼,江晚絮會在傅家?
14
暴雨如注,砸在彆墅的全景落地窗上。
江晚絮盯著膝上型電腦上跳動的財經資料,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
等處理完畢,外頭天色已暗。
啪嗒一聲,書房門被輕輕推開。
傅驚寒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進來,把牛奶放在書桌一角,動作輕柔。
他的目光掃過螢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帶著幾分關切。
“怎麼工作到這麼晚?先喝點牛奶,休息一下。”
江晚絮抬眸衝他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依賴。
“還不是這批海外專案的資料太棘手,多虧有你幫我整理的資料,不然我今天肯定搞不定。”
傅驚寒笑了笑:“應該的。”
接著,他又把一張新的身份證放到了她麵前。
“新辦的身份證已經下來了。”
江晚絮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身份證上。
那上麵是她全新的名字和身份資訊。
她輕輕拿起,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新名字。
江清曉。
從今以後,她就是江清曉了。
她抬頭看向傅驚寒,眼中帶著感激。
“傅驚寒,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這段時間,傅驚寒不僅帶她脫離了苦海,還將手頭的重點專案交給她。
她清楚知道,這是給予了她足夠的信任。
傅驚寒點了點頭,而後走到窗邊,看著外麵傾盆的大雨,眉頭微蹙:“雨下得太大了,你晚上不是要去見合作方?我讓司機備車送你。”
江清曉這纔想起正事,猛地站起身,卻不小心碰倒了桌邊的鋼筆。傅驚寒眼疾手快地扶住,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我先去換件衣服。”
江清曉臉頰微紅,轉身快步走向臥室。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時,傅驚寒已經拿著傘和披肩在門口等候。
他自然地把披肩披在江清曉肩上,細心地係好帶子。
“外麵冷,彆凍著了。”
江清曉心頭一暖:“謝謝你。”
這是這段時間她說過最多的話。
早些年她曾聽過不少有關於傅驚寒的傳言。
傳言他冷酷無情,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可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差彆。
兩人並肩走出彆墅大門,司機早已駕駛著黑色邁巴赫停在門口。
車門緩緩開啟,傅驚寒撐著傘,護著她走向車邊。
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打濕了一片,傘麵卻始終傾向她那邊。
等車停下後,江清曉正要下車,卻被傅驚寒突然喊住。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開啟後,裡麵躺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
“上週你拿下那個跨國合作專案,這是給你的獎勵。”他拿起項鏈,溫柔地幫她戴上,“剛剛看你的脖子有點空,很襯你。”
溫熱的指尖拂過,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江清曉不由心神微晃。
這條項鏈全球僅此一條,那個專案不過百萬的利潤,怎麼能相比?
這獎勵,未免太貴重了。
江清曉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對上傅驚寒那雙深邃認真的眼眸,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最終,她彎了彎眸子。
“我很喜歡。”
而此時,一輛黑色賓利在不遠處的街角停下。
顧硯深坐在車裡,手指緊緊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
他連夜從北城趕來,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江晚絮不僅沒死,還和傅驚寒舉止親密。
而向來不近女色的傅驚寒,現在正溫柔地為她戴上項鏈,眼神裡滿是寵溺。
心頭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憤怒湧上心頭。
他們兩個,怎麼能?!
顧硯深再也控製不住,推開車門大步走向他們,聲音沙啞。
“晚絮!”
15
尖銳的喊聲劃破雨幕,江清曉的腳步驟然頓住。
她回過頭,就看見顧硯深站在不遠處。
外套被雨水打濕大半,額前的碎發濕漉漉的黏在麵板上。
才一段時間不見,他就憔悴的不成樣子。
下巴處冒出一片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頹廢。
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和她沒關係了。
心煩與厭惡纏上心頭,江清曉下意識往身側的傅驚寒身後躲了躲。
傅驚寒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又抬眸看向顧硯深,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顧硯深,這裡不歡迎你。”
可顧硯深已經衝過來了,眼底一片猩紅。
他像是沒聽到傅驚寒的話,目光緊緊鎖在江清曉身上。
“晚絮,你為什麼要假裝自殺?為什麼會和傅驚寒待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都快急瘋了......”
他語速極快,聲音又啞又顫,帶著濃重的鼻音。
沒等他說完,就被江清曉打斷。
“你快急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想找人關心回去找葉棲月啊。”
“顧硯深,我們早就結束了。”
“還有,我現在也不叫江晚絮了,麻煩請你叫我江清曉。”
江清曉的神情冷漠至極,每一個字帶著刺骨的寒意。
像被一記重錘砸下,顧硯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嘴唇翕動著:“晚......清曉,你怎麼能......”
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完整。
他的晚絮居然這樣恨他,連名字都改了。
她這是要,徹底和他撇清關係。
顧硯深踉蹌著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江清曉的胳膊。
傅驚寒眼神一凜,迅速擋在江清曉身前,隔開了他和江清曉。
他冷冷開口:“顧硯深,你還不明白嗎?她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顧硯深的手僵在半空,看向他的眼底寫滿了偏執。
“傅驚寒,這是我和清曉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江清曉的聲音突然響起,“是傅驚寒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現在我的事,他有資格管。你不是喜歡報恩嗎?傅驚寒對我有恩,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顧硯深,從你同意和葉棲月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們就結束了。你現在這樣,隻會讓我更惡心。”
說到這裡,江清曉好笑地看了一眼時間,語氣諷刺地提醒道。
“快回去吧,我怕你又突然失憶,把我當成對你死纏爛打的變態了。”
聽到這句話,顧硯深的心頭傳來一陣刺痛,身形猛地一晃。
“清曉,我的失憶症已經好了,我不會再忘記你了。葉棲月的事我也都查清楚了,在來找你之前我已經把她丟進了地下室,讓她為自己做過的行為付出代價......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太晚了。”江清曉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顧硯深,你以為我大費周章假死是為了聽你在這說這些話的嗎?當然是為了永遠離開你啊。”
顧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無力地後退了兩步,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換做是以前,江清曉捨不得他難過半分。
現在看著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的心裡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她轉過身:“驚寒,我們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很快便消失在顧硯深的視線中。
顧硯深呆呆地站在原地,任憑大雨砸在他身上。
等進到室內,江清曉才鬆了一口氣。
“驚寒,讓你看笑話了。”她的聲音裡帶了些倦意。
傅驚寒敏銳察覺到她揉太陽穴的小動作,溫聲安撫。
“沒事,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在你身邊。”
他輕輕拂去她肩頭的雨珠,又細心地理了理她的衣服。
“快進去吧。”
江清曉點了點頭。
才走兩步,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用口型對傅驚寒說了一句。
“等我回去。”
傅驚寒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輕輕應了聲好。
直到大門關上,他的笑意才倏地沉了下來。
他站在窗邊,垂眸看著樓下那個還站在雨裡的身影,眼神冷冽。
接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語氣冰冷:“跟一下顧硯深最近的行蹤,彆讓他再靠近清曉。”
16
後麵的幾天,江清曉和傅驚寒的感情還在持續升溫。
兩人會一同出席各種場合,形影不離。
傅驚寒對江清曉的照顧無微不至,幫她擋去不必要的應酬,在她疲憊時遞上溫熱的咖啡。
江清曉也漸漸習慣了傅驚寒在身邊的日子。
結束一場商業會談後,江清曉剛走出集團大樓,就看見傅驚寒倚在車旁,手裡拎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聽管家說你今天沒好好吃午飯,我就讓廚房做了你喜歡的荷花酥。”
他語氣平淡,江清曉卻心頭一暖。
她今早隨口提了句想吃點心,沒想到他記在了心上。
要知道,荷花酥工序繁雜,沒有提前半天準備根本做不出來。
看時間,應該是她說完就立馬準備了。
“傅總對每個員工都這麼貼心嗎?”江清曉故意打趣。
雖然她現在暫時住在傅家,可名義上,她還是傅驚寒的下屬。
傅驚寒卻上前一步,替她拂去肩頭的落葉,動作自然又親昵。
“我沒那麼多時間對每個人都上心,整個傅氏就隻有你享受到這個服務了。”
話音剛落,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慈善晚宴的邀請函。
“下週有場慈善晚宴,正好缺個舞伴,一起去?”
末了,又補了一句。
“是蒙麵舞會。”
江清曉看著邀請函上燙金的字跡,想起昨天無意間看到他在電腦上篩選晚宴禮服的款式。
哪裡是“正好缺舞伴”,明明是特意為她安排。
她笑著點頭:“好啊。”
晚宴當天,跟著傅驚寒走進宴會廳時,江清曉的指尖還在微微發緊。
畢竟前不久她才上演了一出轟動全市的跳樓戲碼。
雖然現在蒙著臉,但她以前時常和顧硯深出入晚宴,這場晚宴裡也有不少曾與他們打過照麵的人,難免有人根據身形認出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所有賓客看向她時,眼神裡都帶著尊重。
有人主動舉杯打招呼,語氣也溫和客氣,絲毫沒有她預想中的探究。
她悄悄鬆了口氣,忍不住側頭看了眼身旁的傅驚寒。
他正在和其他人交談,舉手投足間儘是從容。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傅驚寒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不輕不重,恰好讓江清曉心中的不安落地。
舞曲響起時,傅驚寒伸手向江清曉發出邀請。
“願意陪我跳支舞嗎?”
江清曉彎了彎眸子,覆上了他的手。
他掌心溫熱,指尖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入舞池中央。
兩人湊得極近,她能輕而易舉的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
目光相交的一刻,江清曉才發現暖光下傅驚寒的目光竟然溫柔的不像話。
她匆忙挪開視線,心跳不由得加快,臉頰也悄悄發燙。
結束後,江清曉藉口去洗手間,想平複一下慌亂的心情。
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聽見兩個女人在低聲交談。
“你聽說了嗎?傅少之前在晚宴上從沒帶過女伴,這次竟然破天荒帶了!本來有不少人想打探女伴的身份,結果傅少提前跟主辦方打了招呼,讓所有受邀人員都必須蒙麵。還說要是有人敢私下偷拍,亂傳訊息,以後就彆想和傅氏合作!”
“傅少也太護著這個女伴了吧,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多少名媛想跟他多說句話都難,現在居然做到這份上?”
江清曉站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傅驚寒為了保護她,竟然私底下做了這麼多事。
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心裡像是被溫水浸過,又暖又軟。??
她回到大廳,傅驚寒就迎了上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江清曉轉過身,正好看見他快步走來,眼底滿是擔憂。
她望著他,突然笑了起來,走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沒不舒服,就是突然覺得,今天的心情特彆好。”
傅驚寒不明所以,卻還是接道:“你開心的話什麼都值得。”
回到家的時候,傅驚寒帶了幾分醉意。
“我去衝個澡,你先坐會兒。”
他聲音帶著酒後的沙啞,轉身走向二樓浴室時,隨手將手機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沒過幾分鐘,他的手機螢幕突然亮起,彈出一條訊息提醒。
江清曉本想移開目光,卻無意間瞥見了螢幕背景。
那是一張她高中時的照片。
17
江清曉一眼就認出了這張照片。
照片的角度有些偏,是從一張大合照裡裁出來的。
她依稀記得原本的照片有十幾個人,現在隻保留了她一個人。
江清曉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她伸手拿起手機,指尖微微顫抖。
傅驚寒,為什麼會用她的照片當桌布?
他們確實在高中相識,隻是一直沒有說過幾句話。
而傅驚寒和顧硯深更是那時候全校出了名的死對頭。
學習成績要比,體育上也是暗暗較勁。
傅驚寒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每次遇到和顧硯深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較真。
顧硯深也看他不順眼,處處給他使絆子。
兩人從校園時期一直競爭到了工作。
傅氏和顧氏也成了勢不兩立的存在。
她和顧硯深結婚當天,她就收到了來自傅驚寒的簡訊。
【如果顧硯深對你不好,隨時聯係我,我會帶你離開。】
那時候她以為傅驚寒是見不得顧硯深好,立馬拉黑了他的號碼。
這一拉黑,就是好幾年。
現在看來......或許是有其他原因?
江清曉的腦袋亂作一團,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裡浮現。
或許傅驚寒早就喜歡她了。
和顧硯深的較勁,新婚夜的簡訊,手機的桌布......
都在指向同一個答案。
“在看什麼?”
恰巧在這時,浴室門被推開。
傅驚寒穿著浴袍走出來,頭發還滴著水。
看到江清曉手裡拿著自己的手機時,他的臉色瞬間僵住,向來冷靜自持的眸子裡飛快閃過一絲慌亂。
江清曉抬起頭,眼裡帶著笑意,舉了舉手裡的手機。
“你手機桌布還挺好看的。”
傅驚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應。
隻是走到她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江清曉站起身,仰頭望著他,輕聲問:“傅驚寒,你是不是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我了?”
像一顆石子投進湖麵,傅驚寒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平日裡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麵對再棘手的問題都能從容應對的傅驚寒,此刻竟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他的心思被江清曉知道以後,她會是什麼反應。
酒意混著慌亂湧上心頭,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棄了掩飾。
“是,我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江清曉又問。
“所以,你以前處處和顧硯深作對,新婚夜給我發簡訊,也都是因為喜歡我?”
傅驚寒眸光微閃。
“是。”
江清曉笑了笑:“你藏的很好。”
傅驚寒卻搖了搖頭:“我每天都會給你送早餐,隻是都會被顧硯深吃掉。每次專業課我都會選離你近的位置坐,可你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顧硯深,從未留意。”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裡帶了寫微不可察的醋意。
江清曉微微一怔,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節突然在腦海中浮現。
她想起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
每天課桌上都會出現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隻是顧硯深總會搶先一步吃掉。
專業課的時候,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
可當她回頭,又什麼都沒發現。
江清曉沉默的幾秒讓傅驚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以為江清曉的反應是想拒絕他的時候,卻沒想到她突然湊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她就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傅驚寒,謝謝你喜歡我。”
傅驚寒徹底愣住了。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心跳驟然加速,呼吸也跟著急促。
熱氣水霧氤氳,兩人的呼吸纏繞。
兩秒後,他才反應過來,輕輕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18
後麵幾天時間,顧硯深幾乎天天都會到傅家門口蹲守。
可每一天,都會被傅驚寒派來的人阻攔。
第一天,他派人精心製作江清曉最愛的點心送到傅家彆墅,可連彆墅大門都沒進,就被管家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還多了一張字條,上麵分明是傅驚寒的字跡——
“顧總不必白費功夫。”
第二天,他借著商業合作的名義,擠進了傅氏集團參與的專案。會議廳裡,他特意提前摸清了江清曉的位置,坐在了位置旁邊。
卻沒想到等到的時候,江清曉臨時調換了位置。
他的旁邊變成了傅驚寒。
他想看江清曉,可每一次視線隻要一動,傅驚寒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嚴嚴實實地擋住了他。
甚至還對他挑釁地笑了笑。
第三天,當天下了一場大暴雨。
他在傅傢俬人莊園外等了四個小時。
大雨浸濕了昂貴的西裝,管家撐著的傘早已被狂風掀翻了邊角。
“少爺,我們回去吧。”
管家歎了一口氣,有心勸阻。
可顧硯深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固執地站在那,不肯離去。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裡麵的場景。
透過莊園鐵欄,能看到江清曉和傅驚寒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邊。
暖黃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江清曉手裡拿著一份檔案,嘴角輕笑。傅驚寒俯身靠近,指尖在檔案上細細標注。
偶爾抬手替她拂去落在肩頭的發絲,動作親昵。
顧硯深站在雨中,隻覺得無比刺眼。
他們兩個,關係怎麼變得這麼好了?!
以前,他工作時江清曉也會在他身旁安靜陪伴。
偶爾遞上一杯溫熱的咖啡,或是輕輕為他揉捏肩頸緩解疲勞。
可如今,她身邊的男人變成了其他人。
忽然,他腦子裡閃過一個高中時期聽過的傳言。
高嶺之花傅驚寒喜歡江清曉。
那時候他不以為意,覺得誰也搶不走她,喜歡又如何?
他沒有去求證真假,隻是在之後的日子裡有意無意阻攔他們接觸的機會,又時不時針對傅驚寒。
現在看這種種情況,那個傳言必然是真的!
一瞬間,顧硯深怒上心頭。
他想要衝進去,想把江清曉從傅驚寒身邊拉開。
可莊園重重把守,他根本進不去。
四個小時內,江清曉抬眸看過一次窗外。
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看著渾身濕透的顧硯深,她很快就挪開視線,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傅驚寒身上,彷彿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顧硯深在雨裡一直等到了深夜。
直到莊園的燈光漸漸熄滅,也沒等到江清曉出來看他一眼。
日子又過去了好幾天。
顧硯深把顧氏集團的大部分事務交給副手,整天都圍著傅家打轉。
就這樣,他看著江清曉和傅驚寒的感情越來越好。
兩人會一同出席各種場合。
在馬場時,傅驚寒會耐心地幫江清曉調整馬具,看著她騎著馬奔跑時,眼底如冰雪消融。
在酒會上,傅驚寒會自然地替江清曉擋掉那些不懷好意的敬酒,把她不愛吃的食物悄悄從她餐盤裡挑走。
而江清曉看傅驚寒的眼神裡也帶著愛意。
那是顧硯深許久沒見過的眼神。
崇拜,迷戀,溫柔。
嗡的一聲,顧硯深的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江清曉愛上傅驚寒了。
他眼看著兩人慢慢相愛,卻沒辦法製止。
嫉妒和不甘在心中蔓延,死死纏住他的心臟。
他翻遍了所有關係,終於找到了江清曉的新號碼。
撥過去之前,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反複在心裡演練想要說的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可聽筒裡傳來的卻不是江清曉的聲音。
而是傅驚寒平靜無波的語調:“哪位?”
19
顧硯深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緊。
他們兩個現在又在一起?!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好半晌才發出乾澀的聲音。
“傅驚寒,讓清曉接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
“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顧硯深隻覺一股怒火直往上竄,他強壓著情緒道:“傅驚寒,你這是在控製清曉!她和什麼人來往,和什麼人打電話是她的自由,你無權乾涉!”
傅驚寒輕笑了一聲。
“你想多了,我隻是在告知你一個事實,她現在確實不方便。”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秒。
“更何況,你現在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像是被他們的談話聲吵到了,傅驚寒這句話才落下,電話那頭就傳來微小的女聲。
“誰的電話呀?”
聲音裹著剛睡醒的軟糯,還帶著幾分沒褪儘的慵懶。
儘管這短短五個字含糊又輕淺,顧硯深還是一下就辨認出,這是江清曉的聲音!
他的心猛地一揪,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想法。
這個時間點,傅驚寒和江清曉為什麼會共處一室?
他們接觸纔多久,她怎麼可以在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麵前毫無戒心!
“沒事,你接著睡。”
傅驚寒放輕語調,藏著掩不住的溫柔。
電話隨即被結束通話,黑下的螢幕映照出顧硯深陰沉的臉。
在傅驚寒的各種阻撓下,一段時間下來,顧硯深不僅沒有和江清曉說上話,連看都隻能隔著遠遠看一眼。
好在在他的持續關注下,終於有一天他找到了機會。
傅驚寒送江清曉先回到了家,他又開車離開。
等黑色邁巴赫的車尾消失在眼前時,顧硯深幾乎是跌撞著衝上前。
他攔在江清曉麵前,聲音因連日失眠和壓抑而沙啞得厲害。
“清曉......彆走!我知道我錯了,這段時間我更加確定,我不能沒有你,看你和他那麼親密我真的很難受......”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你明明那麼愛我,卻被我親手推開......但求求你看在我們以前感情的份上,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說著,他想去握她的手腕,卻被她側身輕巧避開。
那疏離的動作像根針,狠狠紮進他心口。
江清曉後退半步,語氣疏離:“顧先生,我們早就結束了,我的生活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顧硯深嘴唇顫抖著,眼中滿是痛苦。
“清曉,對不起,對不起......”
往日裡那個矜貴倨傲,高高在上的顧氏集團總裁,現在卻像個無助的孩子。
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道歉的話。
他聲音哽咽,狼狽地垂著頭,用近
乎哀求的語氣喊著她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抬眼。
“顧硯深。”她連名帶姓地叫他,客氣得如同對待陌生人,“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論你說什麼我們都回不去了。”
她眼底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有徹底的漠然。
“從你麵對葉棲月猶豫的那一刻開始,就把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碾的粉碎。我可以等你恢複記憶,也可以不厭其煩的陪在你身邊,唯獨葉棲月的出現,我無法接受,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還有,我和傅驚寒已經在一起了。他對我很好,我也很愛他。”
她的話精準地剖開了顧硯深的心臟,將他最後一絲挽回的希望割得粉碎。
顧硯深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搖搖欲墜。
在這時,不遠處疾馳而來一輛車,直直要撞向他們!
顧硯深瞳孔一縮,本能地朝她撲去。
他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劇烈的撞擊聲響起後,他抱著江清曉重重摔在了地上。
鮮血順著大腿往下流,他痛的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20
等顧硯深再次醒過來,入目就是醫院的一片雪白。
護士剛換完藥,病房門就被輕輕推開。
顧沉舟抬起眼,看到那抹熟悉的淺藍身影時,心臟驟然縮緊。
江清曉來看他了。
是不是意味著......她還在關心他。
她手裡拎著個果籃,站在門口。
當她的目光掠過他打著石膏的腿時,眼底沒有波瀾,隻有一種幾乎公式化的平靜:“顧硯深,謝謝你救了我,你住院期間我會偶爾來看看你的。”
她的語氣裡沒有半分擔憂,更沒有他奢望著的心疼。
顧硯深
喉結滾動,他想坐起來,卻被腿上傳來的劇痛扯得倒抽冷氣。
江清曉看在眼裡,沒有任何動作。
“我隻是來送個東西,”她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語氣依舊平淡,“醫生說你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養。”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打著石膏的腿上,語氣沒有半分起伏。
“你的傷,我很抱歉,但也僅此而已。我不會因為一場車禍,就忘記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顧硯深,我們早就兩清了。”
“問候送到了,我走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沒有半點留戀。
“清曉!你彆走!”
顧硯深急得想下床拉住她,卻一個踉蹌差點跌下床來。
他麵色慘白,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嘴裡卻仍不死心地嘶吼著。
“清曉!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回應他的隻有病房門關上的聲音。
顧硯深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
他以為這場車禍能換來她的一絲憐憫,可他錯了。
從頭到尾,他都錯的離譜。
那次之後,顧硯深時常想找機會和江清曉說話。
可她每次來看他,都會帶上傅驚寒。
如果說之前兩人的舉動還帶著一些禮貌,現在兩人幾乎快黏在一起了。
江清曉會把剝好的葡萄一顆顆送進傅驚寒嘴裡,指尖不經意蹭過他的唇角時,還會笑著替他擦去殘留的汁水。
兩人坐在病床邊,江清曉躺在傅驚寒的懷裡,兩人不時低聲耳語。
明明是在探病,可他們的眼裡隻有彼此,容不下其他人。
他們還會偶爾聊起學生時代的回憶。
“原來,高中那次圖書館停電,悄悄塞給我手電筒,還陪我走回宿舍的人是你啊?”
傅驚寒的眼底盛著化不開的溫柔:“那時候看你抱著書在走廊裡慌神,連腳步都不敢邁,滿腦子就想著不能讓你一個人害怕,就偷偷跟了上去,差點被當成變態抓起來了。”
江清曉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還以為有人尾隨我,後來才發現是你好心,也算是我們的緣分了。”
護士走進來,看見有說有笑的畫麵,笑著打趣。
“瞧你們倆這甜蜜勁兒,傅先生這病啊,估計都被這甜蜜氛圍給治癒了一半啦。”
另一護士接話:“就是,男帥女美,太般配了!”
所有人都在笑,隻有顧硯深靠在病床上,臉色黑得嚇人。
顧硯深出院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
他等了又等,都沒等到江清曉前來送他。
明明這幾天護士反複提醒出院時間的時候她都在場。
顧硯深站在醫院門口,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眼神裡滿是落寞。
兩個小時後,他正要抬腿邁入雨幕之中,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他麵前。
車窗搖下,露出傅驚寒那張帶著冷意的臉。
“你救了我女朋友,於情於理,我應該送送你。”
21
顧硯深眸光一沉,冷冷地看向傅驚寒:“不需要。”
傅驚寒卻沒理會他的拒絕,撐著傘走下車。
他走到顧硯深身邊,語氣淡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走吧,正好我們也聊聊。”
顧硯深眉頭一皺,儘管極不情願,還是跟著他上了車。
車輛平穩行駛上大道,車內氣氛壓抑。
主動打破沉默的是顧硯深。
“說吧,要怎樣你才能把她還給我。”
傅驚寒沒有回答。
顧硯深有些急了:“股份,地皮,還是顧氏的專案?隻要你肯離開她,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把籌碼攤在明麵上,一如往常的篤定。
談判桌上,隻要他開出這個條件,沒人能拒絕的了。
可傅驚寒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等他說完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顧總,”他開口,“你這是在買什麼?”
“她。”顧硯深的喉結滾了滾,“把她還給我。”
傅驚寒輕輕一笑,眼神卻冷了下來:“你還是老樣子,以為所有東西都能標價。”
“清曉不是你的資產,更不是可以贖回的抵押物。”
顧硯深
喉嚨一緊,忽然有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傅驚寒,居然真的不為所動。
他向來習慣的談判技巧到了傅驚寒麵前,找不到一點切入點。
他張了張唇:“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你給不了。”傅驚寒淡淡道,“而她要的,你當初一樣都沒給。”
顧硯深愣了愣,剛想繼續說點什麼,就聽到他話鋒一轉。
“說起來,你是不是很久沒有關注過顧氏了?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顧硯深的手機就震動了幾聲。
他皺著眉頭接通,就聽見那頭傳來助理急切的聲音。
“顧總,不好了!公司這段時間接連陷入輿論風波,就連公司發布的新產品都被曝出質量問題!現在股價大跌,董事會鬨著要改選,您快回來看看吧!”
顧硯深心頭一震,幾乎是同時,轉頭看向傅驚寒。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雖然他離開之前已經陷入輿論了,但顧氏集團的公關部門還在正常運轉。
如果沒有其他勢力的入手,不可能亂成現在這樣!
傅驚寒把一份檔案遞了過來,語氣平靜:“忘了通知你,我現在是公司的新股東。”
顧硯深盯著那份檔案上的轉讓記錄,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轉讓人一欄,赫然寫著江晚絮的名字。
當初為了向她表明心意,他把自己的股份也轉到了江晚絮的名下。
而現在,她把股份全部給了傅驚寒。
“清曉離開你的時候,把自己的股份也一並給了我。”傅驚寒看著他,目光裡沒有勝利者的得意,隻有一種淡淡的憐憫,“她不是要報複你,隻是在為自己的人生止損。”
他將車停靠在路邊,單手抓著方向盤,話裡的冷意直透骨髓。
顧硯深的指尖收緊,幾乎要將手機捏碎。
憤怒如潮湧來,耳邊轟鳴作響。
傅驚寒,這是在逼他放手。
他們鬥了這麼多年,這一次,在傅驚寒麵前,他輸的徹徹底底。
車窗外霓虹流轉,映在顧硯深臉上。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一無所有了。
“到了,下車吧。”傅驚寒說,“是你親手把清曉推到我身邊的,你不能好好珍惜她,那就由我來珍惜。”
“我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可能失去她的機會。”
22
那天以後,顧硯深沒有立馬離開。
他還像之前一樣,日日守在傅家門口,隻為了能遠遠看一眼江清曉。
助理幾乎每日都會打電話給他,顧氏的情況越來越糟。
直到顧父的電話打來。
“臭小子,你到底還想在南城呆到什麼時候?!你天天守在傅家門口的訊息登上了各大新聞版麵,又結合你前段時間的表現,現在外界都在說顧氏集團總裁瘋了!”
“你逼的晚絮跳樓,又把顧氏搞成這樣,你媽被氣得都住院了!我派了管家去接你回來,明天之內你必須趕回家,不然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了!”
電話才結束通話,管家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少爺,走吧,該回家了。”
他的身後,跟著幾名保鏢。
顧硯深知道,這是顧父的意思。
如果他不肯回家,那就動用武力。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跟著管家回了北城。
臨走前,他深深看了一眼傅家彆墅。
落地窗被窗簾蓋著,屋內亮著燈。
黑色的剪影映出兩個擁吻的人影。
好半晌,他才收回視線,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屋內,江清曉靠在傅驚寒的懷裡。
一吻結束,她抬眸看向他,呼吸還帶著餘溫。
屋內隻亮著一盞暖黃的落地燈,靜到隻能聽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聲和錯亂的心跳聲。
沒等江清曉從吻裡緩過神,傅驚寒忽然握著她的手往下輕帶。
緊接著,他的單膝穩穩落在地毯上,另一隻手從西裝內袋裡摸出一個絲絨禮盒。
江清曉即刻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心跳快的幾乎要跳出喉嚨。
“清曉。”傅驚寒抬頭望她,睫毛上沾了些暖光,“這是我喜歡你的第十年。”
“我很感激命運能把你帶回到我身邊,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我也想把這份幸運牢牢抓住。”
“清曉,你願意嫁給我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傅驚寒的指尖都在發抖。
江清曉看在眼裡,心頭生出層層愛意。
“我願意。”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枚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傅驚寒,之後的路也一起走吧。”
傅驚寒明顯鬆了口氣,笑意在眼底迅速漫開,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戒指。
戒指穩穩套上的那一刻,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兩人的心跳在安靜的房間裡,逐漸同頻。
得知江清曉和傅驚寒結婚訊息的那天,顧硯深正在準備新聞發布會。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他忙的焦頭爛額,滿腦子都隻有一個想法。
快點處理完這一切,快點去到江清曉的身邊。
他才走進內場,就聽見記者的議論聲。
“聽說傅家少爺今天要結婚了,他還是頭一次公開和老婆露麵,之前都把老婆藏的可好了。該說不說,我怎麼覺得他老婆長得有點像顧少之前跳樓的那個前妻?”
“我也覺得像,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可是顧少前妻死的時候那麼多人都在場,總不能是死而複生吧!”
“噓,你小點聲,傅少最討厭彆人議論他老婆。”
顧硯深猛的打斷他們:“你們說什麼?!”
記者愣了一秒,回頭一看是顧硯深,嚇得臉都白了,戰戰兢兢回答:“我們剛剛說......傅少今天要結婚了。”
話音未落,顧硯深毫不猶豫轉身,徑直朝會場外奔去。
“顧總,發布會還沒結束——”
身後工作人員的呼喊被他決然地甩在身後。
出來的一刻,他撥通了電話:“備車,最快速度去傅家!”
可沒想到,他剛走兩步,刺眼的車燈驟然亮起,一輛車直直衝向他!
隔著透明玻璃,能清楚看到駕駛位坐著的人是葉棲月。
他來不及反應,在一聲巨響後,被撞飛了好幾米。
他的世界靜止了——
整個現場很快一片混亂,警笛響起,將葉棲月逮捕。
在被帶走的時候,葉棲月依然眼神凶狠,嘴裡不停地咒罵著他。
“都怪你,害得我的人生全完了!”
“顧硯深,你不得好死!”
不過幾個月時間,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頭發淩亂地搭著,臉頰凹陷,已經沒了人樣。
罵完以後,她又陷入瘋狂的大笑,狀態癲狂。
可這些顧硯深都聽不到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而他麵前的電子屏恰好在這時亮起。
大螢幕上,江清曉穿著一席婚紗走向傅驚寒,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交換了戒指。
顧硯深看著這一幕,恍惚想起他和江清曉結婚時的畫麵。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滿眼都是他。
想到這裡,顧硯深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他強撐著,直到大螢幕上歡呼聲的響起,江清曉和傅驚寒在眾人的注視下擁吻。
他才失力垂下了手,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樣愛他的人,還是被他弄丟了。
清曉,對不起。
顧硯深在心裡默唸。
而後,他緩緩閉上眼,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