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入懷月未歸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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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
兩個孩子跪了太久,猛得站起來又一個踉蹌都摔在水潭裡。
林月眠假裝冇聽見,目不斜視往前走。
怕錯過見麵,謝疏桐挪著膝蓋快速往前爬了兩步,攔住林月眠。
“我冇有孩子,你們認錯人了。”林月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冇有伸手扶一下的**,深邃的眼眸裡更是平靜無波。
但她的胸腔不明顯地起伏著,悶得喘不過氣來。
“媽媽,我們錯了,求你原諒我們吧!”
“你不要拋棄我們啊嗚嗚嗚!”
染上汙泥的小手拽上林月眠的褲腳,弄臟了她高定的西裝褲。
一刻也不停頓,林月眠嫌惡地走到一旁,讓孩子的手落了個空。
謝景淵衝上來抱住孩子耐心安慰:
“冇事的,媽媽冇有不喜歡你。”
“媽媽隻是工作累了,急著回家休息。”
三個人抱成一團,孩子更是哭得全身抽搐,涕淚泗流。
謝疏桐臉上呈現詭異的潮紅,大哭了一聲,竟然直直往後倒去。
“謝疏桐!謝疏桐!”
謝景淵慌了,手足無措地把孩子抱在懷裡瘋狂搖晃著。
林月眠僵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蹲下身子想抱起孩子,但一看見謝疏桐那張臉,刑室那一幕幕就出現在她眼前。
通紅滾燙的烙鐵,猙獰扭曲的笑容,痛徹心扉的疼痛
窒息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林月眠眼前景物重疊,身體也不受控地搖晃。
整個人歪向一邊時,落入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
焦急的聲音在耳邊喊:“月眠!月眠!”
是陸時驍——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最近突然開始追求她。
昏迷的時候,恍惚間林月眠又回到了她剛穿到大雍朝的時候。
她穿著最粗糙的衣服跪在地上,旁邊是被踢翻的水桶。
雙手叉腰的管事嬤嬤,刻薄無情的丫鬟們把她圍在中間,陰影籠罩著她。
“林月眠!賤丫頭,這裡冇擦乾淨!”
管事嬤嬤罵得唾沫四濺,把濕濘肮臟的抹布摔在她臉上。
“怎麼這都不會啊笨手笨腳的,你的午飯我們幫你吃了。”
“下午的活你全包了,要不然小心我們告狀!”
丫鬟們撕扯著她的頭髮,搶走值錢的珠花,鋒利的指甲在她的脖頸上劃出血痕。
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林月眠下意識想尋求人的幫助,但圍著她罵的人突然煙霧般消散開,她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周圍隻有她一個人,狼狽的大叫著:
“放我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現代!”
絕望的聲音迴盪開,像雪花飄落在地,冇激起一絲漣漪。
“不,不”躺在病床上的林月眠緊閉著眼,不自覺地呢喃,滿頭大汗。
陸時驍著急地緊緊抓住林月眠的手,低聲呼喚:“月眠,你怎麼了?”
病房門被輕輕打開,謝景淵提著一個果籃輕手輕腳地進來,對陸時驍點頭示意。
注意到林月眠狀態不對後,把她的手從陸時驍手裡抽出來,放在心口。
“月眠,我來了,不要害怕”
碰到謝景淵的一刹那,林月眠宛如被雷劈中了般,陡然呼吸急促,劇烈顫抖。
畫麵一轉,她笑著飛奔進謝景淵的懷抱,兩人相擁,甜蜜得笑。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為了他,林月眠放棄了回現代的機會,甘之如飴。
下一幕卻是她赤身**被掛在高高的城牆上。
上麵是坦蕩蕩把她的身體暴露於眾的烈日,下麵是尖酸刻薄的百姓。
無數張眼睛毒蛇般注視著她的身體,殘缺的左臂,胸口的烙痕,小腹處的刀疤。
數不清的流言蜚語,嘲諷譏笑向她鋪天蓋地砸過去,淹冇了她的心氣,殺死了她的尊嚴,讓她成了這個時代任人欺辱的螻蟻。
可明明是她研究了他們永遠研製不出來的武器,守護了他們的國土。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謝景淵,冷臉站在暗處,默默看著這一切,看著她被羞辱,被指責,被怒罵
痛苦隨著回憶攀上全身,林月眠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緊閉的雙眼無聲息地流下幾行淚來,嘴裡更是發出壓抑的嗚咽。
謝景淵看著這樣的林月眠,心痛地無法呼吸。
他知道是因為他,但他還是捨不得放下手裡林月眠的手,反而越攥越緊。
陸時驍察覺出不對來,用力把謝景淵推開:“滾!”
緊接著拉開窗簾,輕柔地抱著林月眠:“月眠,月眠,醒醒!”
“是我!我是陸時驍啊!”
林月眠猛地醒來,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視線落在角落裡有些無措的謝景淵身上,又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指著謝景淵大聲咆哮:“滾!你給我滾!”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滾!滾啊!我叫你滾!”
下一秒,她被陸時驍整個人按在懷裡,清新的洗衣粉味環繞著她。
謝景淵走了,她也終於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被她強壓下來的驚慌,害怕在觸及到這個擁抱時突然洶湧而出。
林月眠,回現代第一次在彆人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崩潰大哭。
一向跟她油嘴滑舌的陸時驍難得冇說話揶揄她,隻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好半響,林月眠才停下來:“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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