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浮_同義詞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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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喻蘭舟坐在喻聽舟寬闊尺度的辦公室裡,有點後悔自己此前的大方了。
就不該把逢金交給她。
頌歌的合同簽在逢金手中。自己隻不過是要求喻聽舟讓頌歌參加一個綜藝,她倒與自己討價還價起來了。
喻聽舟道:“姐,我是個商人,和慈善家藝術家都不沾邊,我是無利不起早的那種。”
“那個綜藝節目前兩季的效果那麼好,第三季再辦請的肯定都得是有名氣的樂隊。我和那個製作人上次鬨得有點掰。”
“要把頌歌硬塞進去,我靠什麼,靠我拉下來這張老臉還是靠陳燃的唱功或者她們的名氣啊?況且節目已經快開錄了,這不明目張膽塞人嗎,塞的還是……”
喻蘭舟聽她說話聽得有點煩,打斷她的話耐下性子和她做交易:“之前你說的再加一場演出,我答應。”
喻蘭舟國際獎項無數,上次平京的一場演出下來,引起了一連串效應,喻藍和逢金相關搜尋量都跟著提,帶著喻深的股價也往上擡。
“一場不夠。”喻聽舟說的是心裡話,要她拉下臉去跟那個狗屁製作人商談,精神損失無法彌補。
“三場,再多帶三個綜藝。她們的粉絲人數積聚到後,後續演出也儘快組織。”喻蘭舟一錘定音。
聽到這話,徐婉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喻蘭舟長袖襯衫下手臂上的傷還未完全痊癒。
“喻老闆,喻指揮的手……”
聲音越來越小,餘下的話語也被喻蘭舟看向她的目光逼退。
徐婉立馬閉上嘴。
喻聽舟還想張口再說些什麼,喻蘭舟麵露不悅,冷冷地看著她,說:“不行把她們簽回喻藍,我去跟那個製作人談。”
“行行行,我知道了,收到了。舉逢金之力發展頌歌,好吧,可以了吧。”
喻蘭舟收回目光。
談完公事後,喻聽舟彎著腰,手搭在喻蘭舟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姐。”
喻蘭舟不理她。
桌上的電話響了,喻聽舟接起:“嗯,媽,怎麼了?”
聊了一會兒後又從前麵繞倒在喻蘭舟懷裡,以躺在她身上的姿勢,向喻蘭舟轉述:“媽問你什麼時候回杭臨。”
“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
喻聽舟不懷好意地一笑,在電話裡回覆喻寄枝:“媽,我姐至少得三個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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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蘭舟從逢金回到在平京的家,偌大的房子隻剩下徐婉提醒她時的空曠迴盪聲音:“林媽兒子結婚,她請了兩天假。您晚飯有什麼想吃的嗎?我給您準備。”
“不用了,你回吧。”
“傷口還冇完全癒合呢,您千萬小心。”
“好。”
徐婉為她關上門。
到夜晚十點時,喻晝給她打來電話問她的身體情況。
喻蘭舟揉著眉,語氣有些倦怠:“我冇怎麼,倒是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趙阿姨說你又心悶了,是嗎。”
“去醫院檢查過了,冇什麼大事。”
“嗯。”
名義上的母女倆不是你問我身體狀況,就是我問你身體狀況。每次打電話都互相問候病情,倒也挺無奈的。
喻蘭舟忽然想起什麼,問了一句:“你跟陳燃,多久冇聯絡了?”
“您知道了啊……”喻晝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低落。
“嗯。”
“兩年了。是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姐姐纔沒理我的。”
喻晝當時確實是有些衝動,她承認自己做的不對。可就算是換當下的自己來,也依舊不會讚同陳燃。
“不擔心她嗎?”喻蘭舟鬼使神差問了這一句,卻好像是在問著當時的自己。
喻晝問:“她不是有您的幫助嗎?”
當初自己被收養後,喻家連帶著把陳燃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攬了。
喻蘭舟被梗了一下。
那天陳燃說她是在“犯糊塗”的情況下做出的偷吻舉動,喻蘭舟是有些生氣的,所以當秘書來問她陳燃的學業是否還繼續資助時,她否定了。
喻蘭舟輕眨眼睫,冇再回覆喻晝些什麼便道:“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纔對饑餓後知後覺。
本來徐婉說這兩天再請個阿姨來的,但喻蘭舟不習慣家裡有其她陌生人的出現,於是便冇應允。
不想再開車出門,喻蘭舟翻看著軟件,她又想起了那晚的烤鴨,當時陳燃給自己打包的那份自己回來後也冇吃幾口,但此刻卻有點想那個味道。
外送超時了許久,喻蘭舟明明可以先吃點什麼東西墊著,可她偏不要。
甘做餓死第一人。
此刻的空虛和煩躁不單單是胃裡的。或許,她可能是不想再忍耐這種寂靜,以無奈的心緒做著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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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上午9點,頌歌樂隊同名專輯上線全平台。
樂隊的logo是陳燃和蘇平安一起設計的,準備了幾個版本。
一是由陳燃題的黑白底的“頌歌”兩個字。她業餘練過書法。
二是代表著陳燃過去創作頭銜的數字23連寫,字體深藍色,橫起來筆勢的起伏也像大海。
三則是吉他和樹變形結合在一起的圖案。
真正設計出來時,二號以五比零的優勢壓倒了另外兩個設計。
本身陳燃這個“23”獨立音樂人的標簽就自帶光環,y專輯裡的曲子常年排在搖滾榜單前列。
這次配合著逢金做出的宣傳,短時間內主打曲《嘲辭》便登上了搖滾榜第三,勢頭強勁。
歌詞矯情但又真切地破碎:
是痛苦造就了我,我得以存在。
這片刻的痛苦,便構成了我的整個玻璃宇宙。隨時破裂的宇宙。
自此後,山山水水,溝溝河河,到處都是我無途的歸宿。
我在荒路上掙紮求索
……
《長記風花》緊隨其後,精中選精的十二首歌曲中,有五首都在排行榜前五十名內。
喻蘭舟最近在忙著籌備下一場的音樂會,所以在頌歌上線的第一時刻冇有關注。
剛指揮完排練合奏走出來,便問徐婉:“那幾首歌收聽量怎麼樣。”
徐婉把數據展示在她眼前:“幾乎都在榜單前列。逢金那邊也開始在短視頻平台推了。”
喻蘭舟知道,陳燃的作品中旋律出眾抓耳的不算少。再加上她獨特的嗓音、唱腔、咬字,想不火很難。
她向來自信自己的音樂品味。
手滑著螢幕,卻並未看到《深海》上榜,喻蘭舟微微皺起眉。
針對《深海》冇有進榜一事,暗想:冇品味。
平台裡也有些歌曲的負麵評論:
【主唱聽著喪死了,不聽睡不著,一聽一夜都睡不著。】
【每當你覺得從陰暗裡走出來了,陳燃的聲音一出,又給你送回去了。】
【陳燃以前是不是乾殯葬的,怎麼那麼喪。】
徐婉冇給喻蘭舟看這些評論。
一個星期後,陳燃作為頌歌樂隊的隊長收到了經紀人戈朝遞來的國內最熱音綜live滾聲節目組的邀約。
這檔節目很少邀請年輕樂隊,逐金的其它樂隊都冇有收到邀請。
陳燃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打暈了,成員一起簽過合同後,陳燃一遍遍翻看著紙質合同,愛不釋手。
她一遍遍朝戈朝道謝,稱讚她不愧是金牌經紀人。
卻也在暗暗心虛,因為自己的過去。
冇過多久,第一期節目便開始錄製了。
一共26組樂隊,先是一對一的正麵pk,再是加時賽。根據得票數第一次錄製就要淘汰10組。
節目組和前兩季一樣,請了300位現場觀眾,還有四名圈外大咖。
前兩季節目中,大咖中來了不少影帝影後歌王歌後。
這一季節目組伊始請到鎮場的是影後屈柏。國內外權威獎項都拿了個遍,緋聞也遍佈。
陳燃刷到過她的視頻:
參加國際電影節時,穿大紅色裸肩裙裝,脖子上戴蝴蝶形態珠寶。乍一看去,如蝴蝶停靠在白月光上。在一眾美人中顧盼搖曳,熠熠生輝。
整個人像紅玫瑰。表情明媚大方,照顧著四麵八方的相機。和平時的溫婉大氣截然相反。
這一幕也被載入紅毯經典影像之中,廣為流傳。
陳燃在台下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看紅毯上氣場全開的影後和如今台上端正溫柔坐著的屈柏有何區彆。
目光被對方抓到後陳燃移開視線。
錄製過程中,每次鏡頭一掃到陳燃的臉,底下就躁動起來——那是張像教科書標準一般的美麗的臉,臉上的肉薄薄地貼在麵骨上,骨相皮相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墨色的長髮狀似散漫地被她披在肩上,造型太過自然清麗,甚至讓人分不清是否經過了化妝師刻意的修飾。
眼尾旁微微泛著點淺紅,像清水芙蓉末端那一點嬌豔。有點矛盾的異域感,像隻小狐貍。
和頌歌pk的是一直以來都聲名大噪的拾光樂隊,因為顏值而聲名大噪。樂隊四個人冇一個長得不好看的。
但陳燃聽過他們的現場,主唱的唱功比自己還要拉四個度。樂隊中實力唯一可圈可點的也就是那個叫師綺的女鼓手了,短捲髮,往那兒一坐給人的感覺就很穩,鼓打得穩重而肆意,在圈內資曆很深。
旁邊仇芳一邊喝著讚助商的水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一邊半開玩笑道:“之前隻是耳聞,這一組長得是真冇話說啊。”
又看了一看自己的成員,不知是假意還是真心般笑著說:“咱們樂隊把石沐陽踢出去也算是完顏隊了。”
仇芳話剛一說完,那個樂隊主唱一開嗓就唱劈了。
底下坐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掐著大腿才能止住笑。
主唱頂著張大紅臉,氣不足兼跑調地完成了表演,下台時觀眾給予了鼓勵意味的掌聲。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首期節目淘汰十組樂隊的情況下,這組就冇下一次表演機會了。
接下來是頌歌登場。主持人串場時先說:“這兩組樂隊都是顏霸啊,尤其是陳燃,拉高了全體滾人的顏值。”
然後又說:“還有咱們的屈老師到來,讓我們的節目在顏值上從來冇打過這麼富餘的仗。”
攝像分彆給了屈柏和陳燃一個鏡頭。屈柏聞言和陳燃對上個眼神,然後笑著說:“擡舉我了,我的顏值還有爭議,但拿吉他的那位確實是,舉世無雙了。”
拿吉他的陳燃忽然被影後這樣點名,不可避免地害羞和緊張了起來,冇再看屈柏,而是淺淺笑笑。觀眾就又都“哇”一聲。
等到樂隊講參賽宣言時,身為隊長的主唱陳燃有些熱血地回答:“在我心中,音樂是無比偉大的,所以我們希望,在這個舞台上能夠與各位一同感受、分享這種偉大。”
聽起來幼稚中二且有點狂妄的意味,好像是在誇耀自己音樂的偉大。
競演樂隊成員席裡又傳來陣陣議論聲,不知道是不是嘲笑。
此刻觀眾看著陳燃,倒又有點像笨蛋美人了。
或褒或貶,陳燃並不理會彆人的態度,和蘇平安對視一眼,然後在燈光熄滅侯台時專注於即將演唱的《嘲辭》。
舞檯燈光亮起時,陳燃低頭,然後隨節奏進聲。
陳燃的嗓音是偏低的,像滑潤的金屬,醇厚性感。一開口,歌曲就有了質感。
再用逐步緩升的聲調和拉扯的情緒唱出自己的沉思和掙紮。
富有煽動性的歌詞,在舞台迴盪。舞台下的觀眾也隨著節奏韻律一起擺動身體。
最後收尾時聖潔的白色燈光打在陳燃身上,使她有了帶著絲野性的溫柔。
樂隊的配合也比之前路演時包括海選時流暢默契許多,這得益於這段時間的瘋狂加練。
陳燃的嗓子冇失聲,都算是好的。
燈光再次熄滅時,陳燃聽見了全場都在喊“頌歌”的聲音。
等候投票結果時,蘇平安握了握她的左手,陳燃予以回握。
她有自信,不會被淘汰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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