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覆 第一卷:狹路相逢 · 冰封下的星火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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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氣”
榜單登頂的熱度尚未消退,一條精心策劃的爆料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了熱搜尾巴。
江逾頃資料造假
資本強推之恥
《回響》水分有多大
幾個娛樂八卦號同時發布“深度扒皮”文章,配以精心擷取的圖表和資料,言之鑿鑿地指控江逾頃榜單成績存在大量水分,是星耀資本不惜血本、雇傭水軍刷榜的結果。文章裡還“匿名引用”所謂“業內人士”爆料,暗示江逾頃與代承霽關係曖昧,能拿到頂級資源全靠“特殊關係”。
這些言論迅速被對家粉絲和黑粉抓住,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開始在各個平台瘋狂傳播、添油加醋。
【怪不得突然爆紅,原來是抱上大腿了!】
【我說呢,一個過氣歌手怎麼可能一夜翻身!】
【資本真是為所欲為,強推之恥!】
【《回響》也就那樣,被吹得太過了,都是刷出來的!】
【心疼代承霽,被這種心機婊捆綁吸血!】
惡意的浪潮來得又快又猛。江逾頃剛剛漲起來的微博粉絲數開始小幅下跌,新發布的《回響》舞台視訊下麵也湧入了大量不堪入目的辱罵評論。
“過氣”這個詞,像一道冰冷的枷鎖,再次試圖套回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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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安排的臨時公寓裡,氣氛有些凝滯。
周姐氣得臉色發青,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查!必須查出來是誰在後麵搞鬼!這是看我們剛有點起色就坐不住了!”
江逾頃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窗外。網路上那些惡毒的言語,他並非完全不在意,隻是比起曾經的徹底無人問津,這種被人在意甚至需要動用手段來打壓的“關注”,反而讓他有種扭曲的平靜。
他甚至有些想笑。
“過氣”……他們大概不知道,真正的“過氣”,是連被詆毀的資格都沒有。
手機震動,是代承霽發來的訊息,言簡意賅:
【看到了?】
江逾頃回複:【嗯。】
代承霽:【彆理會。交給團隊。】
他的語氣依舊冷靜,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篤定。江逾頃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樣子,大概是坐在他那間寬敞冰冷的辦公室裡,麵無表情地下達著指令,用資本的力量,去對抗這些陰暗角落裡的蠅營狗茍。
果然,不到半小時,星耀資本的官方律師函就掛上了微博,措辭嚴厲,直指幾個帶頭造謠的賬號,聲稱已保全證據,將追究其法律責任。同時,幾個之前上躥下跳最厲害的營銷號,悄悄刪除了爆料微博。
資本的力量,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網路上的風向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一些理智的聲音開始擡頭,質疑爆料真實性的帖子被頂了上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某個工作日的下午,江逾頃按照行程安排,去攝影棚拍攝一個剛談下來的輕奢品牌推廣硬照。當他結束工作,在周姐和助理的陪同下走出攝影棚時,早已守候在外的十幾個記者和一群情緒激動的粉絲(或者說,偽裝成粉絲的黑粉)瞬間圍了上來。
刺眼的閃光燈幾乎要晃花他的眼,話筒爭先恐後地塞到他麵前,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刻薄:
“江老師,關於資料造假的指控您有什麼要回應的嗎?”
“您和代承霽先生真的隻是‘對手’關係嗎?”
“有傳言說您能上《天籟之戰》是走了後門,是否屬實?”
“請問您對‘強推之恥’這個稱呼怎麼看?”
混亂中,不知是誰用力推搡了一下,江逾頃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周姐和助理拚命護著他,試圖分開人群,但圍堵的人太多,場麵一度失控。
“過氣咖滾出娛樂圈!”
“不要臉!蹭代承霽熱度!”
“資料女工辛苦了!”
惡意的叫罵聲混雜在快門聲和追問聲中,像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刺過來。江逾頃抿緊了唇,臉色有些發白,但他始終沒有開口,隻是沉默地低著頭,在周姐和助理的掩護下,艱難地朝著保姆車的方向移動。
就在他們快要被逼到牆角,寸步難行之際,一陣急促而響亮的汽車鳴笛聲猛地響起!
眾人下意識地回頭。
隻見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直接開上了人行道,穩穩地停在了距離人群不到五米的地方。車窗降下,露出代承霽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他甚至沒有下車,隻是隔著一段距離,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緩緩掃過那些還在瘋狂拍攝的記者和叫囂的黑粉。
原本喧鬨的場麵,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強大壓迫感的介入震懾住了。
代承霽的目光最後落在被圍在中間、顯得有些狼狽的江逾頃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上車。”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了寂靜的空氣。
這一次,江逾頃沒有任何猶豫。
他在周姐和助理驚愕的目光中,撥開還有些發愣的人群,快步走向那輛賓利,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代承霽升上車窗,隔絕了外麵所有窺探的視線和鏡頭,一腳油門,車子平穩而迅速地駛離了這片混亂的是非之地。
車內一片寂靜。
江逾頃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著,剛才被推搡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
代承霽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側臉線條緊繃,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
“這就是你想要的?用沉默應對一切?”他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
江逾頃轉過頭,看著他冷硬的側臉,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又有些莫名的……想笑。
他輕輕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
“不然呢?像你一樣,用資本碾壓過去?”
代承霽猛地踩下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攫住江逾頃,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壓抑的怒火和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江逾頃,”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學會忍氣吞聲。”
“我要你站在頂峰,是要讓所有人都閉嘴。”
“是用實力,讓那些說你‘過氣’的人,無地自容。”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江逾頃的心上。
江逾頃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近乎偏執的守護欲和期待,胸腔裡那股一直被壓抑著的、不甘示弱的火焰,彷彿被瞬間點燃。
他忽然明白了。
代承霽把他推上風口浪尖,不是為了讓他被風雨摧折。
而是為了逼出他骨子裡那份,連他自己都快要遺忘的、屬於強者的鋒芒。
“過氣”?
他緩緩挺直了背脊,迎上代承霽的目光,嘴角勾起一個極淡、卻帶著鋒芒的弧度。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