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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覆 第三卷:曖昧拉扯 · 無聲的告白 (第4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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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下的秘密

四十八小時的創作倒計時,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節目組提供的創作室隔音極好,門一關,便徹底隔絕了外界,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江逾頃對著眼前已經初具雛形的《頃蓋如故》的樂譜,眉頭緊鎖。主歌和副歌的框架已經搭好,旋律流淌著他想要的那種溫暖、釋然與堅定的質感,是對過去十年的回應,也是對未來的期許。但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缺一個能將所有情感串聯、升華的“魂”。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起身在狹小的房間裡踱步。目光無意間掃過牆角立著的、他那把代承霽送的頂級錄音裝置。鬼使神差地,他走過去,開啟了它,調出了加密資料夾裡那段他生日當晚錄下的、僅有十幾秒的獨白。

“……還有……那句話,我好像……一直沒好好對你說過。”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麥克風,用氣聲,飛快地、清晰地,說出了三個字。

……

他自己的聲音,帶著羞怯、哽咽,卻無比清晰的三個字,在寂靜的創作室裡回蕩。

江逾頃的臉“轟”地一下燒了起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按下了停止鍵。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那晚的記憶伴隨著滾燙的溫度再次席捲而來。

然而,就在那羞恥與悸動退潮的間隙,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中了他——

聲音。

不僅僅是歌詞和旋律,聲音本身,就是最直接的載體,是最無法作偽的情感證據。

他猛地坐回鋼琴前,眼神亮得驚人。他知道那缺失的“魂”是什麼了!

他重新攤開《頃蓋如故》的樂譜,在原本設計好的間奏部分,大膽地留下了一段長達八小節的空白。然後,他拿起另一張紙,開始飛快地書寫,不是音符,而是一段唸白。他要將那段無法在舞台上當麵言說的、最私密的情感,用最原始的聲音,直接嵌入這首歌的骨骼之中。

這不是取巧,而是孤注一擲的坦誠。他要將自己那顆毫無保留的、赤誠的心,剖開在代承霽麵前,也呈現在所有聆聽者麵前。

……

另一邊,代承霽的創作室。

他的進度似乎要快一些。《星塵永駐》的編曲已經基本完成,宏大的弦樂鋪墊下,旋律如同星河傾瀉,充滿了守護的力量與深沉的告白。但他同樣遇到了瓶頸。

這首歌,傾注了他太多隱藏多年的秘密,幾乎是他十年暗戀的音樂日記。它足夠真誠,足夠深情,但他擔心……太過隱晦。他擔心那個在情感上總是慢半拍、又帶著點自卑的江逾頃,無法完全聽懂他藏在華麗編曲和隱喻歌詞下的、那些近乎偏執的用心。

他需要更直接的“證據”。需要一種方式,來佐證他歌詞裡寫的“收集你散落的歌”、“每個音符都藏著執著”並非虛言。

他再次點開了那個加密的資料夾。裡麵除了那些江逾頃的旋律碎片,還有一個更深的、命名為“星圖”的子資料夾。他猶豫了片刻,輸入了另一串更複雜的密碼。

資料夾裡,是幾段極其模糊、甚至有些失真的視訊。拍攝的角度都很隱蔽,畫麵晃動——

一段是地下通道裡,年輕的江逾頃抱著吉他唱歌,雨水打濕了他的肩頭;

一段是某個音樂節的後台,江逾頃靠在角落裡睡著了,手裡還攥著寫滿音符的紙巾;

還有一段,是江逾頃第一次在小型livehoe登台,唱砸了高音,下台後躲在洗手間裡很久沒出來……

這些視訊的拍攝時間,橫跨了整整八年。拍攝者始終沒有露麵,隻有一個沉默的、凝視的鏡頭。

代承霽看著這些畫麵,眸色深沉。這些是他最不堪、也最珍貴的秘密。他像一個躲在陰影裡的收藏家,貪婪地收集著關於江逾頃的一切,用這種近乎病態的方式,參與著他錯過的那些年。

他原本打算讓這些秘密永遠塵封。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選取了那段地下通道視訊裡的幾句清唱,進行了降噪和處理,雖然依舊帶著歲月的雜音,但那份原始的、不屈的力量卻更加清晰。他將這段音訊采樣,精心嵌入《星塵永駐》的第二段主歌之前。

當江逾頃的歌聲(哪怕是多年前粗糙的版本)與他的歌聲在舞台上交織時,他所訴說的“追逐星辰”、“收集音符”,便將不再是抽象的比喻,而是有了沉甸甸的、時光的重量。

這同樣是一場冒險。暴露這些,等於將他所有隱秘的守護、甚至有些不堪的窺探,都公之於眾。

但他願意賭一把。

賭江逾頃能懂這份偏執背後的深情。

賭這個世界,能容得下這樣一份非常態的愛。

……

四十八小時在極致的專注與煎熬中飛逝。

當創作室的門再次開啟時,江逾頃和代承霽幾乎是同時走了出來。兩人在走廊上相遇,眼底都帶著熬夜留下的青黑,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他們看著彼此,沒有說話。

空氣中卻彷彿有無形的電波在激烈碰撞。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絕,以及一種心照不宣的、即將揭開最後底牌的緊張與期待。

江逾頃的手裡緊握著最終的樂譜,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裡麵藏著他嵌入的、羞於啟齒的唸白。

代承霽的u盤靜靜躺在口袋深處,裡麵儲存著他精心剪輯的、承載了八年時光的秘密視訊采樣。

他們為對方準備的,不僅僅是一首歌。

是一場押上全部真心的豪賭。

是一次將自己最柔軟、最不設防的一麵,徹底交付給對方的儀式。

最終的舞台,不再僅僅是比賽。

而是他們為彼此準備的,最盛大的,告白與回應。

而那個被藏下的、最深的秘密,即將在億萬目光的注視下,轟然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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