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覆 第三卷:曖昧拉扯 · 無聲的告白 第41-60章
“我也是”
代承霽那句“隻為他而寫”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的漣漪尚未平息,全場灼熱的目光和鏡頭便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到了他懷中那個將臉深深埋起的人身上。
主持人經驗老到,立刻捕捉到這稍縱即逝卻又至關重要的瞬間,他快步上前,將話筒遞到了江逾頃麵前,聲音裡帶著難掩的激動和恰到好處的引導:
“江老師!代老師這番……驚天動地的誓言,我們都聽到了!那麼您呢?”他刻意放緩了語速,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您剛才那首同樣震撼人心的《頃蓋如故》,尤其是……尤其是中間那段獨一無二的‘唸白’,是否也如代老師一樣,有著唯一的指向?這首歌,您想訴說的物件,是否……也唯有他一人?”
問題像一支離弦的箭,精準地射向靶心。
空氣瞬間再次繃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後台盯著監控屏的導演都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代承霽剛剛完成了一場盛大無比的、單向的誓言,現在,壓力全部給到了江逾頃。他該如何回應?他能給出對等的、足以匹配這份沉重承諾的答案嗎?
聚光燈下,江逾頃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能感覺到代承霽環住他肩膀的手臂微微收緊,那是一個無聲的支撐,彷彿在說“彆怕”。
他埋在代承霽胸前的臉頰滾燙,耳根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剛才嵌入歌曲的那段私密唸白,幾乎耗儘了他此生所有的勇氣,那是在極度情感驅使下近乎本能的衝動。而現在,在情緒稍稍平複後,要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下,當著全世界的麵,親口承認那唯一的指向……
羞恥感如同海嘯般再次淹沒了他。
他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背上,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耳邊瘋狂擂鼓的聲音。他幾乎想要就這樣永遠躲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不再麵對這一切。
可是……
可是代承霽為他做了那麼多。
等了十年。
賭上了名譽,攤開了所有不堪的秘密,甚至許下了“以後所有的歌都隻為他而寫”這樣近乎永恒的諾言。
如果他此刻退縮了,猶豫了,哪怕隻是一秒,都是對那份沉甸甸真心的玷汙。
他不能。
他捨不得。
江逾頃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代承霽身上清冽的雪鬆味,彷彿也汲取了某種力量。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雖然還殘留著水光和羞怯,卻多了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他緩緩地、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從代承霽的懷裡擡起了頭。
臉上淚痕縱橫,眼眶和鼻尖都泛著紅,模樣狼狽又可憐,但他沒有避開鏡頭,而是勇敢地、直直地望向了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也望向了台下和螢幕前無數雙期待的眼睛。
他伸出手,指尖還在微微顫抖,接過了那隻沉甸甸的話筒。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身旁的代承霽臉上。代承霽也正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沒有催促,沒有壓力,隻有全然的信任和一種近乎溫柔的等待。
江逾頃看著他,看著這個等了他十年、愛了他十年、如今將整顆心都捧到他麵前的男人。胸腔裡那股洶湧的情感終於衝破了所有羞恥和怯懦的堤壩。
他握著話筒,張了張嘴,喉嚨因為緊張和激動而乾澀發緊,發出的第一個音節甚至有些破碎:
“我……”
僅僅一個字,就讓全場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頓住了,像是需要積蓄最後一點勇氣,用力吞嚥了一下,然後,猛地擡起頭,目光不再閃躲,清亮而堅定地看向鏡頭,也看向代承霽,用帶著濃重鼻音卻異常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宣告:
“我也是。”
三個字。
簡潔到了極致。
沒有任何華麗的修飾,沒有任何冗長的解釋。
卻像是一道最終落下的閘門,轟然鎖定了這場雙向奔赴的結局!
“轟——!”
場館在寂靜了零點一秒後,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瘋狂、都要熾熱的尖叫和掌聲!聲浪幾乎化作了實質,衝擊著每個人的鼓膜!
【啊啊啊!我也是!他也是!雙向奔赴!】
【他承認了!他親口承認了!那首歌隻為了代承霽!】
《頃蓋如故》隻為他唱!《星塵永駐》隻為他寫!鎖死了!】
【我哭得喘不上氣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
【“我也是”這三個字,是我聽過最美的情話!】
彈幕被無數的“我也是”刷屏,這三個字以光速衝上熱搜,後麵跟著一個鮮紅的“爆”字。
江逾頃在說出那三個字後,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臉頰紅透,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再次躲回代承霽懷裡去。
但代承霽的動作比他更快。
在江逾頃說出“我也是”的瞬間,代承霽的瞳孔猛地收縮,隨即,那雙向來冷靜自持的眼眸中,彷彿有萬千星辰轟然炸裂,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視。
他沒有任何猶豫,在江逾頃退縮的前一秒,伸出手,不是擁抱,而是直接捧住了他的臉!
力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卻又在指尖泄露出細微的顫抖。
然後,在全世界麵前,在無數閃光燈瘋狂閃爍、幾乎將舞台照成白晝的見證下,代承霽低下頭,深深地、重重地吻住了江逾頃的唇!
不再是額間那個輕柔莊重的吻。
這是一個充滿了佔有慾的、帶著滾燙溫度和無儘喜悅的、真正的吻。
“哇啊——!!!”
全場沸騰!尖叫和口哨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江逾頃的大腦“嗡”的一聲,徹底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能看到的隻有代承霽近在咫尺的、緊閉的雙眼和微微顫動的睫毛,能感受到的隻有唇上那霸道又溫柔的觸感,以及對方身上那令人安心的、鋪天蓋地般籠罩下來的雪鬆氣息。
他僵硬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最終,閉上了眼睛,顫抖著、生澀地,開始回應這個宣告著彼此歸屬的吻。
鏡頭瘋狂推進,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舞台後方的大螢幕上,特寫鏡頭牢牢鎖定著相擁親吻的兩人,星光在他們周身閃爍,如同最完美的背景板。
一吻結束,兩人微微喘息著分開。
代承霽的額頭抵著江逾頃的額頭,鼻尖蹭著鼻尖,呼吸交融。他看著江逾頃紅得快要冒煙的臉頰和那雙濕漉漉、帶著迷濛的眼睛,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愉悅和滿足。
“聽到了嗎?”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沙啞地說,“全世界都聽到了,你跑不掉了。”
江逾頃羞得說不出話,隻能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將滾燙的臉重新埋進了他的頸窩。
“我也是”。
這三個字,是對“隻為他而寫”最完美、最對等的回應。
從此,他的歌隻為他而寫。
他的歌,也隻為他而唱。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創作者與聆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