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廢墟 007
六隻毛茸茸
是她帶來了光
值得慶幸的是等虞秋和蘭瑟回到房間時裡德已經退燒了,但虞秋還是有點不放心,就把兩盒藥都放在他床頭,“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還是得要吃藥的,額,你應該可以吃人類吃的藥吧?”
說到這個,她又想到了另一個方麵,“對了,那你們平常又是吃什麼的呢?”
光是從毛茸茸的耳朵來,裡德的原型應該是貓科動物,但具體是什麼她也不清楚,人類最熟悉也最親近的貓科動物……那應該就是寵物貓了。
啊、那不成他們是靠貓糧過活的嗎!?虞秋內心有點小小的震驚。
裡德上半身靠在床頭,背後塞了塊枕頭,之前虞秋為了給他快速降溫順手把他月牙色絲質襯衫的釦子解開幾顆,他躺在被窩裡時看不出來,現在一坐起來一個不留神就露出白皙皮99Z.L膚和精緻鎖骨。
他絲毫沒察覺的自己過分寬大的領口,“平常……”
“就是吃自己種的東西啦,動物園裡還有個菜園子噢。”蘭瑟一屁股坐在床沿,雖說蘭瑟看著身形清瘦,但作為男性的重量還是擺在那裡,震得床隱約地搖晃了下,引得裡德向他投去目光。
蘭瑟雙手撐在床邊,上半身很自然放鬆地向後仰倒,“我們平常就是吃素的啦,一點危險性都沒有的哦!”
不……
他這麼說反而會讓人起疑心的吧?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懷著這樣的目的,故意試圖引發人類的好奇心和懷疑。
“哪怕是獸人,但好歹也有個人形吧,所以秋秋就不用擔心咯。”蘭瑟兩條小腿前後一晃一晃,像在努力營造一種無害的感覺。
按照人類的劣根性,哪怕獸人再怎麼解釋自己的無害,他們仍舊會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斷辯駁。
他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
哪怕眼前的人類看起來再怎麼特殊,人類刻入骨髓的自私還是會……
“那什麼時候帶我去菜園子看看?”虞秋問。
“啊?”蘭瑟隻從喉頭吐出個單音節,就連剛才還搖得正歡的小腿就僵在半空中。
“不然我來應聘乾嘛啊,既然成為了員工就要努力工作啊,正巧我以前在星際學院裡選修過植物學,可能對你們種菜有幫助。”
她當時還挺喜歡植物學那門課的,畢竟那門課的教授是學校裡難得對她態度和善的人。
當初她被退學時身無分文,還是那位年過半百的教授在學校偏門灰溜溜離開的虞秋,硬是給她塞了一疊現金,還附帶了好幾本植物學的書,並告訴她,像她這樣有天賦的學生不應該放棄學習。
儘管教授也有說過如果有困難可以去找她,但虞秋在最窮困落魄的時候也沒有想著去麻煩教授。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學的東西又派上了用場,這彷彿就是命運的安排,“總之,麻煩蘭瑟明天帶我去菜園子一趟了。”
“哦、噢”蘭瑟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這個人類怎麼不按套路來的啦!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生氣了的蘭瑟氣鼓鼓地離開房間,隻留下虞秋和裡德麵麵相覷,裡德看先門口蘭瑟離去的背影,“彆在意,他就是這個性格,如果他明天還生氣那我帶你去好了。”
說實在的,虞秋沒辦法想象這兩個一位穿著長袍仙氣飄飄,一位西裝領帶齊全的人(?)乾農活的樣子。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虞秋儘可能讓自己忙起來,好顯示自己的勞動價值,免得錯失這份寶貴的工作機會,“除了種菜,還有其他的嗎?比如打掃衛生之類的?”
“有幾個場館的確需要打掃,不過還是到時候再說吧。”燒退下來以後他說話又回歸到初見時的平靜冷淡,“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覺吧。”
這溫文爾雅的樣子,著實是很難讓人把他和獸人99Z.L聯係在一起,她又偷瞄了一眼他,發覺他頭頂毛茸茸的耳朵已經消失無蹤,銀色發絲蓬鬆順滑,彷彿剛才隻是她的幻覺。
“還有事嗎?”
虞秋僵在門口,“既然你是獸人的話那又為什麼……”
為什麼要待在圈養禁錮獸類的動物園呢?
這不亞於人類甘願停在囚禁自己的牢籠裡一樣,讓人難以理解。
裡德下意識地想要扶眼鏡,但發覺自己的眼鏡正擺在床頭櫃上,摸了個空,順勢捏了捏鼻梁,說的話意味不明,“是啊,這在所有人看來就是動物園。”
那對他來說呢?
“可對我來說,這是……‘家’。”裡德扯出個笑容,帶著十足的勉強意味,麵露病色笑起來並不是那麼自然。
虞秋知道自己現在再難以從他口中知道其他的東西,但她也不打算瞭解過多,剛才也隻是因為好奇心作祟罷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祝你好夢。”她走出門外。
門縫逐漸縮小,在關上門的前一秒,她隱約捕捉到男人微弱的回應,“也祝你好夢。”
虞秋的記憶力還算不錯,隻是走過一遍就能記住錯綜複雜的好幾條路線,回去的時候再度穿過那條壓抑長廊。
或許是虞秋的腳步聲太輕,也有可能是感應燈年紀大了不再靈敏,往往她要走出好幾步路身後的燈才會亮起。
身穿樸素衣衫的少女總是先一步走向黑暗,旋即背後纔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閃爍起。
如此一來,放眼望去,這景象就宛若
是她帶來了光。
通訊機在此刻發出一聲提示音,她順手摸出通訊機,螢幕上跳出來的是一則新聞,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訂閱了這個新聞號。
老舊的通訊機螢幕上還貫穿著幾條裂痕,其中一條裂痕直接將占據半個頁麵的新聞標題一分為二:
【換屆大選草擬會遭恐/怖/分/子襲.擊?當場目擊者聲稱恐/怖/分/子聲稱自己為“新時代的締造者”。】
裂痕的一邊是“換屆大選草擬會”的字眼,而另一邊則是“起義者”。
就在此刻,她頭頂的感應燈終於亮起,反光正正好地遮去“換屆大會草擬會”,隻留下……
“起義者”
遠處不久前才點亮的感應燈時間一過,紛紛熄滅,一盞接著一盞,最終隻有虞秋頭上那一盞還亮著,又似乎長夜就此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