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軌跡錄 第847章 藏在轉賬記錄裡的雙胞胎
窗外的雨敲打著玻璃,模糊了這座城市繁華的夜景。我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的報表,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已經晚上八點了,辦公樓裡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田姐,還不走啊?”小李探頭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勉強笑了笑:“把這個月部門預算核對完就走。”
“您真是拚命三娘,公司要是多幾個您這樣的老員工,老闆夢裡都能笑醒。”小李說著拿起包,“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我點頭,目光又重新落回螢幕上的數字。
四十六歲的我在華科集團做了十八年行政管理,像一顆擰緊的螺絲釘,牢牢固定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每天處理著瑣碎的事務,管理著十來個年輕職員,看著他們來了又走,而我始終在這裡。
手機震動起來,螢幕上顯示“丈夫”兩個字。我嘴角不自覺揚起,接通了電話。
“誌強,你到家了?”我輕聲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我熟悉卻此刻異常陌生的聲音:“小穎,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你回家吧,現在。”
我的心莫名一沉。周誌強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像是暴風雨前的死寂。
“什麼事這麼急?我還在公司...”
“現在回家。”他打斷我,然後掛了電話。
雨下得更大了。我匆匆收拾東西,開車駛入被雨水模糊的街道。車窗上的雨刷左右搖擺,就像我此刻不安的心。誌強和我結婚十九年了,我們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中產生活,一起度過了無數難關。他五年前創業成功,如今公司規模不小,雖然忙碌,但對我一直體貼。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看見誌強坐在客廳沙發上,麵前放著一杯早已冷掉的茶。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放下包,坐到他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不敢看我的眼睛:“小穎,我外麵有人了。”
空氣凝固了。我愣在那裡,彷彿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我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和一個叫林夢的女人,在一起三年了。”他機械地說著,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我心上,“她上個月生了一對雙胞胎,是我的孩子。”
我突然笑出聲來:“誌強,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終於轉頭看我,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不是玩笑。男孩叫周天宇,女孩叫周天悅,出生證明上我是父親。”
我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趕緊扶住沙發背才沒摔倒。
“為什麼?”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年輕,有活力,讓我感覺自己也年輕了許多。”誌強低下頭,“但我沒想離婚,小穎。你是我妻子,這一點不會變。”
那晚我躺在床上,睜眼到天明。身邊的誌強居然睡得著,呼吸平穩得像什麼都沒發生。十九年的婚姻,原來隻是一場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騙局。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卻像一具行屍走肉。同事們似乎看出了什麼,但沒人敢問。中午我去洗手間,聽見兩個年輕女同事在隔間外聊天。
“聽說了嗎?田姐老公出軌了。”
“真的假的?他們不是模範夫妻嗎?”
“模範什麼呀,男人有錢就變壞,她老公公司做大了,自然有人往上貼。”
我把自己鎖在隔間裡,直到外麵沒了聲音纔出來。鏡子裡的女人麵色蒼白,眼角的皺紋從未如此明顯。四十六歲,我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接下來的幾周,誌強搬到了客房,但我們仍然維持著表麵的婚姻。我沒提離婚,不是因為原諒,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十九年的付出就這樣被辜負,不甘心讓另一個女人輕易取代我的位置。
直到那個週末,我偶然遇見了大學同學王梅,現在做私人偵探工作。咖啡館裡,她聽完我的故事,皺起了眉頭。
“小穎,你得查查你老公給了那女人多少錢。這種年輕姑娘跟著老男人,圖的就是錢。”
我猶豫了:“這樣不好吧......”
“傻姑娘!”王梅握住我的手,“你還在乎什麼好不好?他都跟彆人生孩子了!”
於是我開始調查。通過王梅的關係,我找到了林夢的住址——城東高階公寓,每平米價格抵得上我半年工資。
一天下午,我假裝快遞員,混進了那棟樓。正當我猶豫該找什麼藉口敲門時,電梯開了,一個年輕女人推著雙胞胎嬰兒車走出來。她看起來不到三十,穿著名牌連衣裙,手腕上的鐲子閃閃發光。
“張阿姨,李阿姨,把孩子們帶到樓下花園轉轉吧,王老師一會兒就來上早教課了。”她對身後兩個保姆模樣的人說。
我迅速躲到樓梯間,心跳如鼓。那就是林夢,誌強口中的“真愛”。她不僅請了兩個保姆,還有專職早教老師?
王梅幫我查了誌強的銀行流水。結果讓我徹底崩潰——過去三年,他陸續轉賬給林夢共計1340萬元。我們的共同積蓄,他公司的利潤,就這樣流進了一個第三者的口袋。
“小穎,你得行動了。”王梅把列印出來的轉賬記錄推到我麵前。
我請了律師。李律師是王梅介紹的,專門處理離婚財產糾紛。
“田女士,根據這些證據,您可以起訴您丈夫擅自處置夫妻共同財產。”李律師仔細檢視檔案後說,“法律會支援您追回這部分錢款。”
“那孩子......”我遲疑道。
“非婚生子女享有與婚生子女同等權利,但這不影響您追回財產。”律師解釋道,“您丈夫為維持婚外情關係所花費的大額財產,您有權要求返還。”
法院傳票送到誌強公司那天,他衝回家,把傳票摔在桌上。
“田穎!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怒吼道。
我平靜地看著他:“要回我的錢。”
“我們的錢!是我賺的!”他臉漲得通紅。
“婚姻期間所得都是共同財產,法律上有一半是我的。”我一字一句地說,這句話我在心裡練習了無數遍。
誌強突然軟下來:“小穎,我知道錯了。但我不能不管兩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那一刻,我幾乎心軟。但想起那1340萬,想起林夢奢侈的生活,我又硬起心腸。
“要麼你讓她退回那些錢,要麼法庭見。”
訴訟過程比想象中順利。法院凍結了誌強部分資產,同時責令林夢說明1340萬元的用途。誌強被迫頻繁出入法庭,公司聲譽受損,合作夥伴開始疏遠他。
一天晚上,他醉醺醺地回家,癱在沙發上。
“公司可能要垮了,你滿意了嗎?”他喃喃道。
我沒回答,隻是遞給他一杯蜂蜜水。十九年的習慣,一時難改。
案件審理期間,我請了長假回到老家青山村。母親早已過世,老屋裡隻剩下些舊物和回憶。村裡人聽說我回來,紛紛來看望。
“小穎啊,聽說你男人在外麵有人了?”鄰居趙嬸直言不諱地問。
我苦笑點頭。在農村,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哎,現在男人有錢就變壞。”趙嬸歎氣道,“還記得村東頭老陳家的兒子嗎?去年離婚了,也是因為外麵有人。他老婆一氣之下走了,結果你猜怎麼著?那第三者根本沒看上他,騙了筆錢就跑了!現在老陳兒子人財兩空,後悔得要死。”
另一個鄰居插話:“要我說啊,這些年輕姑娘圖的就是錢。等沒錢了,你看她們還跟不跟老男人。”
這些話讓我陷入沉思。林夢對誌強是真感情嗎?還是隻圖他的錢?
在老家第三天,我偶然遇見了初中同學劉曉蘭。她邀我到家裡坐坐,給我看了她女兒的照片——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孩。
“小雅去年車禍,癱瘓了。”曉蘭抹著眼淚,“她爸扔下我們走了,說負擔太重。治療費那麼貴,我實在沒辦法......”
回城後,我一直在想曉蘭和她女兒。1340萬,足以改變多少像曉蘭這樣的家庭的命運,卻被誌強輕易送給第三者。
法庭最後一次調解時,我見到了林夢本人。她比上次見到時憔悴許多,但依然年輕漂亮。她聲稱那1340萬是誌強贈予她的生活費和孩子的撫養費,拒絕退還。
“周先生承諾會照顧我和孩子一輩子。”她理直氣壯地說。
法官看向誌強:“被告,您是否承認這些轉賬是贈予?”
誌強低著頭,沉默良久後終於開口:“我承認轉賬,但是......”
就在這時,我的律師突然舉手:“法官大人,我方有新證據提交。”
我驚訝地看向李律師,這事先沒商量過。律師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檔案:“這是原告剛剛獲得的證據,證明林夢女士在與周誌強先生交往期間,同時與另一位男性保持親密關係,且該男性是林夢名下多處房產的實際持有人。”
法庭一片嘩然。林夢猛地站起來:“你胡說!”
誌強臉色煞白:“什麼?”
律師繼續道:“我們有理由相信,林夢女士與周誌強先生的關係並非基於感情,而是以騙取財物為目的。部分轉賬已被轉移至那位男性賬戶中。”
後續調查證實了律師的話。林夢確實有另一個男友,而且大部分錢都已轉入那人名下。誌強被騙了,徹頭徹尾。
案件最終判決林夢返還全部1340萬元。宣判那天,誌強在法庭外拉住我。
“小穎,我......”他哽咽著,“我錯了,錯得離譜。”
我看著這個與我共度十九年的男人,他眼裡的傲慢終於被擊碎,隻剩下悔恨和羞愧。
“回家吧。”我輕聲說,“但我們之間,需要重新開始。”
雨又下了起來,但這次天空儘頭出現了一道彩虹。人生就像這天氣,總有陰晴不定。我不知道能否真正原諒誌強,也不知道我們的婚姻能否挽回。但我知道,經曆了這場風暴,我不再是那個隻會默默忍受的田穎了。
回到公司那天,同事們悄悄準備了歡迎會。小李代表大家送上一束花:“田姐,歡迎回來。我們都想你了。”
我抱著花,突然覺得生活並非隻有婚姻這一種可能。四十六歲,人生或許才剛剛開始。
窗外,城市依舊繁忙,車流如織。我深吸一口氣,開啟電腦開始工作。螢幕右下角彈出一條新聞——“華科集團中層管理人員田穎獲提拔為行政總監......”
人生就是這樣,在你以為失去一切的時候,也許正悄悄給你準備著彆的禮物。而我要做的,就是勇敢地開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