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斫 歲月悠悠若浮雲
歲月悠悠若浮雲
二人打山上下來，泠玉便被邀請到了寒玉神族的家宴上，說是家宴其實隻有寒玉神君石鵬和他的君後欒萌並石奕和他四人。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和瓊漿玉液，寒玉神君夫婦對泠玉甚是熱情。
“上神來嘗嘗我的手藝，這是采摘寒石山中百花春秋兩季的晨露釀製而成的酒名為兩季醉。還有這個菜……這個菜……哎呀，奕兒，快給上神斟滿。”
寒玉君後欒萌熱情的招呼著泠玉。
“是啊！上神，犬子在您的仙邸叨擾良久，此時我們禮應好好款待於上神的。賤內未有其他優點，於這廚藝和釀酒方麵卻是一絕。來來來，快嘗嘗。都說您清冷，可我看你和奕兒在一處並非如同外界傳聞那般清冷無情。可見傳聞害人。”
此時坐在他旁邊的石奕麵露微笑，默默地為泠玉布好菜並倒上酒。隻見泠玉麵前碗裡的菜已摞得如一座小山。
泠玉很想撫額，但他不能，隻能繼續故作高冷地應付著這熱情的一家。他是為什麼要來這裡的？心疼這小子受罰嗎？可他不是好好的嗎？誰來心疼他這個資深社恐要應付這樣的場合。可他一擡眼就看見石奕正望著自己。
他看著端坐在自己身側的翩翩少年郎，他的眉眼間滿是笑意就那樣看著自己，墨色的眸子裡浸染著他看不懂的情愫。
“可能是我不愛出來走動的緣故吧！”
“那上神就該多來我這裡走動走動哈……來，我敬您……”
寒玉神君顯得十分熟稔，讓泠玉又略感不適。
但泠玉看著身旁少年的那張俊逸的臉龐他就沒了脾氣。
他這個資深社恐也不想破壞這氣氛，他能感覺到寒玉神君夫婦並無惡意，隻是大約覺得石奕打擾他給他賠罪，可賠罪這也過分熱情了些。
石奕扭過頭對泠玉眨了眨眼，之後將唇湊到泠玉耳邊悄悄地道：“習慣就好了！”
熱氣呼在泠玉溫潤如玉的耳廓上，泠玉不自覺得感覺有酥麻電流經過自己的身體，但隻有那麼一瞬，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愫，讓他想去抓住，卻轉瞬即逝。他想大概和自己封印的記憶有關，並且和石奕有關，他生出一絲好奇。他這樣的神明本不應生出好奇之心，好奇之心，尤其是對感情之事對他來說意味著危險。
一頓飯下來賓主儘歡，寒玉神君愣是把石奕又塞給了他。說什麼也要讓泠玉把自己兒子帶回去幫他“管教”，泠玉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在酒精的作用下答應了這種大約數千年都不會做出的荒唐決定。
不過他沒忘記天君給他的任務，他剛剛收到天界密報，在人間有魔族的蹤跡，他必須親自去調查。
“今日多些神君夫婦的盛情款待，我也同意您二位的提議讓石奕繼續去我那裡。
隻是我此次下山還需要去神女山拜謁，帶著少君一起多有不便。待我回來再帶他一起回絕情殿。”
“既然神女山是您的降生之地，想來會有許多的禁忌，奕兒確實也不便一同前往。”
石奕幽怨地瞪著自己的父親，他一刻也不想離了小玉的身邊。
泠玉看出了石奕的心思，於是輕輕地拍了拍石奕的肩膀。
“等我！”
石奕看著泠玉認真的神情，接受了這個現實，點點頭鄭重地應下了。
“好。”
他心裡卻在琢磨大不了偷偷跟著小玉，但得隱藏的好些，不然很容易被發現。畢竟眼前這位可不是前世的玉天青，而是幾十萬歲的上神泠玉。但不管怎樣，在他心裡始終都是他的小玉。
泠玉按照密報所說先是來到了人間南部的一處村落，村落表麵上看沒有任何的特彆之處。
可對於他這個存活在世上已幾十個萬年的上神來說這魔族的障眼法就太過拙劣了些。
村口有一老者在釣魚，他戴著一個鬥笠，聽到泠玉走近的腳步聲便擡起頭微笑著看向泠玉，慈眉善目且和藹可親。
“年輕人，是要入村歇腳嗎？”
泠玉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道：“自己釣自己不無聊嗎？彆裝了，魔魚，我早就看破你了，還不現身。”
“哎，沒意思，沒意思。
過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還是騙不過你這個天界的老家夥，這個任務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他說話間連同村莊一同消失了，變成了魚頭人身的魔族。
魔族的安排讓泠玉不解，派個排不上號的小嘍囉來人界做什麼？要不是他在以前的神魔大戰中和他交過手，並且不屑於殺他，他也不至於活到現在在他麵前蹦噠。
泠玉記得那次他把魔魚和那些魔族都趕回了界天之門外魔界的地盤並且再次封印了界天之門。
隻是他之前去檢查過界天之門好好的封印著並無不妥，那他是怎麼過來的？
“你是怎麼過來的？來人間什麼目的？”
“這我怎麼能告訴上神您老人家呢？我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
“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說話間泠玉已雙手結印，隻見瞬間有一光團打向魔魚。泠玉可以感知到比魔魚身上的魔氣確實比上次強悍不少，但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魔魚被光團打中之後便匍匐在地，被光團裡的上神威壓逼得快要喘不上氣，他此時也顧不得之前被魔族統領下得什麼忠言咒了，決定求饒裝孫子。再說眼前這個老家夥那麼大歲數了，雖然長得比自己還年輕，可人家年齡大是事實，自己給他當曾孫都不虧。
泠玉不知此時魔魚心中的百轉千回，要是知道的話估計得受不了，他在考慮的是另外的事。
魔界明知天界有他這個幾十萬壽歲且法力無邊的老家夥坐鎮，怎還敢派這不堪一擊的家夥來送人頭？這裡麵沒有什麼陰謀泠玉是不信的。
隻是目前還沒有什麼頭緒，既然這家夥不肯說那他就開口讓他說。
“上神饒命，我說……”
不等這個說字說完，魔魚就變成一塊魚形的玉石落地了。
泠玉這才發現魔魚中了忠言咒，也就是他不能夠對第二個人說出那些下咒的人不想讓他說出的話，一旦要說就會受到下咒人事先設定好的懲罰。
看著化作玉石的魔界，泠玉不得不感慨魔族無論對彆人還是對自己人都是一無既往的狠啊！
按說以泠玉的本事這魔被下過忠言咒他應該是有感知的，隻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這很詭異，除非下這咒的人或者魔的境界在他之上。
可這樣的話這個魔至少要在至尊境之上。那會是誰呢？在他閉關曆劫以及與魔界隔著界天之門的日子裡陰暗爬行且野蠻生長，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他小心撿起魔魚所化的魚形玉石，確認上麵沒有任何危險氣息以及魔族手段後才將他仔細收入自己儲物用的乾坤袋中。
然後回頭向不遠處的虛空喊話：
“出來吧！”
“我家小玉就是厲害，我都用頂級法寶隱身衣隱藏了，卻還是被你發現了，還有，還有，這魔魚真是自不量力，我家小玉是誰？我家小玉的境界天下第一高，他也敢來送人頭，自不量力。”
泠玉撫額，早知道裝作不知這個小家夥跟自己來了，至少還能安靜的跟著，不用忍受這話嘮的聒噪。
“聒噪！沒大沒小，稱我為上神。”
石奕有點兒委屈巴巴，眼神像個被主人渣了的大狗狗，有些讓人於心不忍。
“好的，我的上神。”
泠玉不想同他計較，他又接二連三的在自己的通訊玉牌上收到了天界密報。
而後他擡眼看著石奕道：“我之後還有任務在身，你若真想常伴我左右便迴天界我的絕情殿等我歸去吧！”
“我不可以跟著你嗎？小玉。我想跟著你，我絕不會成為你的拖累，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到你。”
其實他是知道以小玉這樣的壽歲和實力魔族對他聞風喪膽，哪裡還需要他的幫助。
隻是魔族向來都陰險狡詐，他怕他的小玉太過與世隔絕不諳此道，被魔族算計去。其實他絕對是多慮了。泠玉不說是老狐貍，那也是與魔族在戰場上廝殺過的，隻是他不屑於當戰神。
他隻想蒼生需要他時他挺身而出，不需要他時還他清淨。
石奕有些撒嬌，泠玉拿他實在沒有辦法，想著要不然他也得偷偷跟著，雖然不聒噪了，但是還是有被魔族盯上的潛在風險，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安全。
“你要實在不願意回去等我，跟著我也行，不能乾擾我執行任務，也不能太聒噪了。”
石奕頓時開心得如同得到了許多糖果的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快合不攏嘴那種。
泠玉瞧見他的樣子簡直不忍直視，心裡卻莫名地多出些許暖意，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
真是歲月悠悠似浮雲，他和石奕在一起怎麼覺著越活越迴旋了呢？或者說越活越少年了？
於是他自嘲地搖了搖頭向前走去，石奕馬上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真是一步都捨不得離開他的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