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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根斫 魔界危機亦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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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危機亦重重

穿破界天之門的瞬間,小桐隻覺周身的氣流驟然變換。

不再是妖界極寒之地的凜冽風雪,也不是鳳耀山的暖煦林風,而是一種帶著金屬冷意的沉凝——魔氣在這裡並非如傳聞中那般渾濁腥腐,反而像被精心打磨過的玄鐵,凜冽中透著秩序感。

擡眼望去,魔界的天穹是深紫色的,像被墨染過的天鵝絨,綴著細碎的銀星,比鳳耀山的夜空更沉、更靜,連風掠過耳畔的聲音都帶著厚重的回響。

元瑕的玄袍在魔界的風中獵獵作響,他握著小桐手腕的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穩定,彷彿怕這棵剛經曆過天雷劫的“小樹妖”被魔界的氣息驚到。

小桐低頭看著纏在腕間的魔氣繩索,那黑色的光暈竟隨著他的心跳微微起伏,暖得不像魔物的力量,倒像元瑕在蒼梧山巔為他擋天雷時,掌心殘留的溫度。

“彆怕。”元瑕的聲音比在妖界時低沉了些,帶著魔界特有的空蕩回響,“本尊的地盤,還沒人敢動你。”

小桐擡眸望去,隻見前方矗立著一片連綿的黑色宮殿,殿宇的輪廓在紫穹下勾勒出鋒利的線條,像是用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飛簷上纏繞著暗金色的魔紋,隨著兩人的靠近,魔紋緩緩亮起,流淌出幽光——這便是魔尊的寢殿,玄淵宮。

可還未踏入宮門前的白玉長階,一道冷厲的喝聲便從階旁的陰影中傳來:“魔尊歸位,為何帶個神族小妖回來?”

說話的是一名身著銀甲的魔將,肩甲上刻著展翅的魔鷹圖騰,手中長槍直指小桐,眼神裡滿是警惕與不屑:“此妖身上帶著梧桐神木的氣息,與五百年前鎮魔塔那位神尊同源,說不定是天界派來的細作!”

話音未落,又有兩名魔將從陰影中走出,皆握著兵器,目光如刀般落在小桐身上。

小桐下意識地往元瑕身後縮了縮,指尖凝結出一絲翠玉靈力——他如今有生根果的力量加持,倒也不至於像從前那般怯懦,隻是麵對這幾位周身散發著殺伐之氣的魔將,仍有些發怵。

元瑕卻連眼都未擡,隻擡手揮了揮,一道無形的魔氣便將那銀甲魔將的長槍壓得微微彎曲。

“本尊帶回的人,也輪得到你質疑?”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帶著魔尊獨有的威壓,

“他身上的氣息,是本尊親手種下的,要真是細作,第一個該殺的是本尊。”

銀甲魔將臉色一白,慌忙收槍跪地:“屬下失言,請魔尊降罪!”

“起來吧。”元瑕淡淡道,目光掃過另外兩名魔將,“去查清楚,方纔在妖界煽動私開界天之門的殘餘勢力,還有多少藏在魔界境內。三日之內,本尊要看到名單。”

“是!”三名魔將齊聲應道,起身時又忍不住瞥了小桐一眼,那眼神裡的警惕未消,卻多了幾分好奇——能讓魔尊如此維護的小妖,到底是什麼來頭?

待魔將們退去,元瑕才轉頭看向小桐,見他還攥著拳頭,指尖的翠玉靈力都快凝成實質,不由得低笑一聲:“怎麼?怕了?”

小桐鬆開手,耳尖微微發燙:“不是怕……隻是他們說我是細作。”他頓了頓,擡頭看向元瑕,眼底帶著一絲困惑,“你明明知道我和桐玉神尊有關,為什麼還敢把我帶到魔界?”

元瑕擡手,指尖輕輕拂過他額前的碎發,那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因為你是小桐。”

他的指尖停在小桐的眉峰,那裡還殘留著天雷劫時留下的淺淡紅痕,“不是桐玉的替身,也不是什麼細作,隻是那個給本尊發過‘好人卡’的小樹妖。”

小桐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他想起在蒼梧山巔,元瑕靠在焦黑的青石上,嘴角淌著魔血,卻還笑著說“輪到本尊狼狽了”;想起在妖界極寒之地,黑石墜入裂縫前,那股躁動的力量裡藏著的急切——原來從一開始,元瑕就沒把他當外人。

兩人沿著白玉長階走進玄淵宮,殿內沒有鳳耀山宮殿的金碧輝煌,卻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牆壁上鑲嵌著會發光的墨晶,照亮了殿內的陳設:

一張由整塊墨玉雕琢而成的王座,案幾上放著一卷用魔紋織成的帛書,角落裡燃著一盞青銅燈,燈芯是幽藍色的火焰,散發著淡淡的冷香,竟與元瑕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元瑕帶著小桐走到殿後的一間偏殿,推開門,裡麵的景象讓小桐愣住了。

這間屋子不大,卻擺滿了與蒼梧山有關的東西:

牆角放著一盆半死不活的泡桐盆栽,泥土還是濕潤的;

案幾上攤著一幅畫,畫中是蒼梧山的雲棲澗,澗邊站著一個穿天青長袍的少年,眉眼依稀是桐玉神尊的模樣;

最讓小桐心驚的是,窗台上放著一塊月白色的玉佩,玉佩下掛著天青色的流蘇——那正是元瑕在茅草屋送給她的那一塊!

“這……”小桐伸手拿起那塊玉佩,指尖觸到冰涼的玉麵,隻覺一股熟悉的靈力順著指尖湧入體內,與他丹田中的生根果力量交織在一起,

“這不是你送給我的嗎?怎麼會在這裡?”

元瑕走到他身後,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下巴抵著他的發頂,聲音低沉得像情人間的呢喃:

“因為這玉佩本就是你的。”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五百年前,桐玉神尊入鎮魔塔前,把這枚玉佩交給了我,說‘若有來生,憑此相認’。”

小桐渾身一震,手中的玉佩險些掉落在地。他猛地轉身,撞進元瑕深邃的眼眸裡,那裡盛著五百年的思念與悔恨,像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他幾乎溺斃其中:“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一開始不知道。”元瑕擡手,輕輕拭去小桐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淚珠,

“我在蒼梧山撿到那粒泡桐種子時,隻當是自己對桐玉的執念太深,想種棵樹寄托念想。

可你化形後,眉眼間的清冷,說話時的文鄒鄒,甚至連遇到麻煩時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都和他一模一樣。”

他的指尖劃過小桐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珍寶:“直到你在茅草屋說,‘當年那個纏著我的神侍,是你幫我趕走的吧’,我才確定——你就是桐玉的殘魂所化。

那枚玉佩認主,隻有帶著他殘魂的人,才能用它傳音給蒼梧山。”

小桐的大腦一片空白,那些碎片化的夢境、莫名熟悉的場景、對蒼梧山的天然親近……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他不是什麼天生地養的泡桐小妖,而是桐玉神尊用性命換回來的一縷殘魂,是元瑕五百年執念澆灌出的生機。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魔將的驚呼:“魔尊!不好了!玄淵宮西側發現魔氣異動,是前魔君元歸的舊部,他們帶著劈天斬的碎片,想要闖入禁地!”

元瑕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周身的溫柔瞬間被冰冷的威嚴取代。他鬆開小桐,轉身抓起案幾上的玄鐵長劍:“劈天斬?他們倒是藏得夠深。”

小桐心頭一緊,想起羽柔托他送禮物時的異樣,想起小豆藍說羽柔的母親是魔族少主——前魔尊的舊部,難道和羽柔有關?

“劈天斬是什麼?”他抓住元瑕的衣袖,語氣裡帶著急切,“是不是和羽柔有關?她讓我給風昔神女送的禮物,會不會有問題?”

元瑕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劈天斬是上古魔器,五百年前被桐玉神尊封印在蒼梧山,據說能劈開界天之門,喚醒上古魔神。

前魔君——也就是羽柔的父親,一直想奪回它,當年蒼梧山大火,就是他派九曲和故溪去搶劈天斬的。”

他握緊小桐的手,指尖傳遞著力量:“羽柔讓你送的禮物裡,恐怕藏著劈天斬的鑰匙。現在她的人在魔界禁地,應該是想利用禁地的本源魔氣,重鑄劈天斬。”

小桐隻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他想起羽柔在鳳耀山學堂裡的弱柳扶風,想起她為“救”自己而受傷,想起她托自己送禮物時那溫柔的笑容——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他!

“我們現在怎麼辦?”小桐的聲音有些發顫,卻握緊了元瑕的手,“我體內有生根果的力量,或許能幫你阻止他們。”

元瑕看著他眼底的堅定,心中一暖。

這棵“小樹妖”明明剛知道自己的身世,明明對魔界一無所知,卻還是選擇站在他這邊——就像五百年前的桐玉,明明知道鎮魔塔凶險,卻還是為了救他,選擇與上古魔神同歸於儘。

“好。”元瑕擡手,將玄鐵長劍遞到小桐手中,“跟著本尊,彆亂跑。”

兩人快步走出偏殿,玄淵宮西側已燃起了熊熊魔火,黑色的火焰舔舐著宮殿的牆壁,魔將們正與一群身著黑衣的魔修廝殺。

那些黑衣魔修的腰間都掛著一枚黑色的骷髏令牌,正是前魔尊舊部的標誌。

“魔尊!他們已經闖入禁地了!”一名銀甲魔將渾身是傷地跑過來,指著禁地的方向,“為首的是前魔尊的左護法,他手裡拿著劈天斬的碎片,正在引魔氣重鑄!”

元瑕目光一凜,拉起小桐的手,足尖一點,化作一道流光衝向禁地。

魔界禁地位於玄淵宮的最深處,是一座圓形的石台,台中央鑲嵌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中流淌著精純的本源魔氣

——這裡正是魔界與蒼梧山靈力相通的節點,也是重鑄劈天斬的最佳地點。

此刻,石台中央站著一名身著黑袍的老者,手中握著一塊斷裂的黑色碎片,碎片上纏繞著濃鬱的魔氣,正一點點吸收著晶石中的本源力量,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的身後站著數十名黑衣魔修,正拚死抵擋著魔將的攻擊。

“左護法!”元瑕的聲音冷冽如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放下劈天斬,本尊可以饒你不死!”

左護法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

“饒我不死?元瑕,你不過是天君的私生子,憑什麼占著魔尊的位置?前魔君說了,隻有重鑄劈天斬,喚醒上古魔神,才能讓魔界重返三界之巔!”

他擡手,將劈天斬的碎片按在黑色晶石上,晶石中的魔氣瞬間暴漲,黑色的火焰衝天而起,整個禁地都開始劇烈震顫。

“你以為羽柔為什麼要接近鳳耀山?為什麼要利用那個泡桐小妖?

她早就拿到了劈天斬的鑰匙——風昔神女的一縷仙魂,就藏在她送的禮物裡!隻要用這縷仙魂獻祭,劈天斬就能重鑄完成!”

小桐渾身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羽柔遞給他的那個檀木盒子——盒子裡的羽扇,是用她自己的羽毛做的,可羽毛的縫隙裡,似乎藏著一絲極淡的仙魂氣息!

他竟然親手把風昔神女的仙魂,送到了羽柔的手裡!

“你胡說!”小桐舉起手中的玄鐵長劍,指尖的翠玉靈力暴漲,“我現在就毀了你的劈天斬!”

他剛要衝上去,左護法卻突然擡手,將劈天斬的碎片指向小桐:“你就是桐玉的殘魂吧?正好!用你的殘魂獻祭,劈天斬的力量會更強!”

一道黑色的魔氣從碎片中射出,直衝向小桐的胸口。

元瑕臉色驟變,一把將小桐拉到身後,擡手凝聚出一道黑色的魔盾,硬生生擋住了那道魔氣。

“想動他,先過本尊這關!”

魔盾與魔氣相撞,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禁地都被震得搖晃起來。

左護法見狀,哈哈大笑:“元瑕,你果然在乎這個小妖!那就用他來換劈天斬——否則,我現在就毀了他的殘魂!”

他擡手,又一道魔氣射出,這一次,魔氣直奔小桐的眉心——那裡是殘魂的核心所在,若是被擊中,小桐恐怕會魂飛魄散。

小桐隻覺眉心一痛,卻沒有退縮。他想起元瑕在蒼梧山巔為他擋天雷的模樣,想起赤耀在鳳耀山對他的照顧,想起蒼梧山眾妖對他的親近

——他不能死,他還要查清五百年前的真相,還要阻止羽柔的陰謀!

就在魔氣即將觸及眉心的瞬間,小桐體內的生根果力量驟然爆發,一道翠玉色的光柱從他體內衝出,直抵黑色晶石。

晶石中的本源魔氣被光柱擊中,瞬間紊亂起來,左護法手中的劈天斬碎片也開始劇烈顫抖。

“怎麼可能?”左護法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小桐,“你不過是個小妖,怎麼會有這麼強的生機之力?”

元瑕趁機上前,玄鐵長劍帶著凜冽的魔氣,直刺左護法的胸口:“因為他是桐玉的殘魂,是本尊用五百年執念澆灌出的生機——你這點小伎倆,還不夠看!”

長劍穿透左護法的胸膛,黑色的魔血噴濺而出。左護法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長劍,緩緩倒了下去,手中的劈天斬碎片“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失去了魔氣的支撐,瞬間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黑衣魔修們見首領被殺,頓時亂作一團,很快就被魔將們製服。

禁地的魔火漸漸平息,黑色晶石中的本源魔氣也恢複了穩定。

小桐渾身脫力地倒在元瑕懷裡,胸口劇烈起伏著——剛才那一下,幾乎耗儘了他體內所有的靈力。

元瑕抱著他,擡手擦去他臉上的汗水,語氣裡帶著後怕:“嚇死本尊了。”

小桐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笑了:“我就說你是好人。”

元瑕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笑聲裡帶著五百年的釋然:“好,本尊是好人。”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小豆藍的驚呼:“小桐!你沒事吧?赤耀大人帶我們來救你了!”

小桐擡頭望去,隻見赤耀身著赤金長袍,帶著小豆藍和小桂花,正快步走進來。

他的身上沾著魔氣,臉上帶著焦急,看到小桐在元瑕懷裡,瞳孔驟然一縮,快步上前:“小桐!你跟我走!這裡太危險了!”

元瑕抱著小桐,沒有鬆手,隻是淡淡地看著赤耀:“他現在是本尊的人,要走,也得問他自己願不願意。”

小桐看著赤耀焦急的臉,又看了看懷裡的元瑕,心中糾結萬分。

赤耀對他好,是真的;元瑕對他的執念與守護,也是真的。

可他還有未完成的事——羽柔還在蒼梧山,風昔神女的仙魂還在她手裡,劈天斬的鑰匙還沒找到。

他從元瑕懷裡站起來,看著赤耀,又看著元瑕,語氣堅定:“我既不跟你回鳳耀山,也不留在魔界。”

他舉起手中的月白色玉佩,玉佩在魔界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我要去蒼梧山,找羽柔要回風昔神女的仙魂,查清五百年前的真相。”

元瑕看著他眼底的堅定,點了點頭:“好,本尊陪你去。”

赤耀愣了一下,隨即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我也去。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小桐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一暖。

他想起在鳳耀山腳下的茅草屋,想起蒼梧山巔的天雷劫,想起魔界的玄淵宮——原來他從來都不是孑然一身,他有了牽掛,也有了願意並肩作戰的人。

天邊的紫穹漸漸泛起微光,魔界的晨霧開始彌漫。

小桐握緊手中的玄鐵長劍,擡頭看向元瑕和赤耀,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走吧,去蒼梧山。”

三人的身影化作三道流光,衝出玄淵宮,朝著蒼梧山的方向飛去。

而他們身後的魔界禁地,黑色晶石中忽然閃過一道微弱的金光,像是有人在暗處,默默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那是天君留在魔界的眼線,他看著小桐的背影,緩緩歎了口氣:“桐玉,這一次,希望你們能得償所願。”

蒼梧山的雲棲澗,羽柔正站在風昔神女的寢殿前,手中握著那個檀木盒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能感覺到,劈天斬的碎片雖然被毀,但風昔神女的仙魂還在,隻要她能拿到蒼梧山的封印之地,就能重鑄劈天斬——而小桐,很快就會帶著元瑕和赤耀,自投羅網。

一場關乎三界命運的大戰,即將在蒼梧山拉開序幕。

而小桐不知道的是,他體內的生根果力量,不僅能克製魔氣,還能喚醒桐玉神尊的完整記憶——那些被封印的過往,那些藏在時光深處的愛恨,都將在蒼梧山的雲棲澗,一一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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