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斫 情落人間複糾纏
情落人間複糾纏
石風軒守了蘇玉一夜,後來亦睏乏到不行,恍惚間進入夢鄉。
他又夢見那個清冷絕塵的身影,回轉身來,卻是對他深情一笑。
待清晨他徹底醒轉,發現榻上那抹清冷身影早就不見了影蹤。
他站起身,把玩著手中的摺扇,不禁搖了搖頭,莞爾慨歎:“天下第一琴師,月白公子蘇家蘇雲落,還真如傳聞是般無情。”
他一低頭,發現床榻邊上的小幾上多了一塊玉佩,上好的寒石玉材質,瑩白清透,上麵刻著薊國蘇家特有的“蘇”字標誌,下墜一月白色流蘇。
石風軒拿起玉佩,深情地注視著,開心地自語道:“還算有良心,至少知道留個定情信物。”
連綿的雨季終於結束,大蒼的暢都總算在這個夏季,迎來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可這城內卻並不似表麵上那般平靜。
此時正上演著又一出你追我趕的大戲,大蒼禦林軍全城追捕,神秘的雪青閣閣主—桐天青。
說他神秘是因為這世上,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他被追捕,並不是因為他罪大惡極,雪青閣也不是什麼江湖組織,而是因為他們燒製的天青瓷,遠遠超過了大蒼皇室所燒製的,礙著了皇家利益。
石寒,石風軒,輕盈地落在暢都驛館,某間臥房的地麵,他便被眼前的人驚豔到了。
隻見蘇玉穿著一件月白色衣袍,正心無旁騖地撫弄著琴絃。
氤氳香氣縈繞在他周圍,有薄光自窗隙間落下,灑在他的身上,耀眼卻疏離。
石風軒覺得此人隻應天上有,是那九天之上清冷絕塵的神仙。
他一時之間都忘記,此時他是以雪青閣主的身份,逃命至此處的。
再瞧蘇玉,未曾擡眼瞧他一眼,琴曲繼續在屋內流淌,旋律沒有一絲紛亂。
石風軒迅速閃入蘇玉身後的床榻內,將一身沾血的夜行衣,三下五除二地塞在了錦被之中。
還好那些血都是敵人的,沒有一處是他自己的。
而自己身上此時,則是慣常穿的那件素淨的天青色衣袍。
之後他便迅速閃入了裡間。
而此時,追兵已闖了進來。
領頭地一進來便問:“可有賊人闖入過此間?”
蘇玉回答得不疾不徐:“未曾。”
他亦未將目光分給領頭的這人分毫,繼續沉浸在撫琴之中。
而自蘇玉那蔥白如玉的雙手間,流淌出的琴音,依舊未有絲毫紛亂。
“賊人狡猾,為公子安全考慮,我們還得搜一搜。”
卻見蘇玉名叫琴笙的琴童自裡間走出來,不卑不亢。
“我家月白公子此時正在用琴招待貴客,為貴客撫琴助眠,卻不想被諸位軍爺擾了清夢。”
追兵的另一個頭頭得知,眼前撫琴人竟是月白公子蘇玉時,身上是一哆嗦。
“不知月白公子在此,是小的禦下無方,失禮了。”
他慌忙給蘇玉賠不是。
“是誰失禮了?”石風軒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後,踱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自裡間走出。
“參見九殿下。”
這個領頭在想,自己出門一定沒看黃曆。
此時他麵前這兩位貴人,彆看長得一個是鏡花水月、一個是玉樹臨風,可一個是無情的煞神薊國蘇家準家主蘇玉,一個是無恥的瘟神,大蒼九皇子石寒。
哪一個都不好惹,溜了溜了。
“小的們,此處有兩位貴人在此,想那賊人也不敢來此造次,咱們撤。”
說話間,他帶著眾人向石寒和蘇玉各行一禮:“九皇子,蘇公子,小的們不打擾二位,這就告退了。”
蘇玉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他們,石寒則用一句“滾吧!”打發了他們。
“我們又見麵了,小玉兒!看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都貼身帶著,睹物思人。”
說話間,他將那枚玉佩晃在蘇玉眼前,月白色的流蘇蕩得十分優雅。
蘇玉這時正一曲奏畢,站起身來。
順手便將玉佩抓到了自己手裡,“這回是我救了九殿下,我們扯平了?這個該物歸原主了。”
“小玉兒,還真是無情呢!”石寒慨歎了一句。
“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捂熱,你的心。我今日還有要事,就不打擾小玉兒,改日我定備厚禮,來聽小玉兒的琴音。”
說罷,石寒便飛身出了窗外。
“這人就不會走門嗎?”琴笙慨歎,他剛剛在裡間被這廝脅迫,出來說假話解圍。
蘇玉搖搖頭,嘴角卻微微上翹。
琴笙捕捉到自家公子的異樣,心下覺得不得了,清冷若千年寒冰的人竟然笑了。
自那那日後,大蒼的暢都城裡,就開始流傳一則緋聞,說是大蒼的九皇子石寒是個斷袖,傾心於薊國蘇家的蘇玉,月白公子蘇雲落。
暢都城臨街的茶館,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聽說了嗎?這會兒咱們的九殿下這會兒正在月白公子的聽雨閣裡,他竟然沒被打出來?”
一個小侍衛打扮的人坐在那裡喝了口茶說道。
“看來流言非虛,這兩人莫不是情投意合?”
另一小侍衛表示讚同。
而那日誤闖了蘇玉驛館房間的領頭走了過來,向這兩個未親臨現場的小弟,低聲把那日見聞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將這二人驚得是目瞪口呆。
而此時石寒的確是坐在聽琴的高閣之上,欣賞蘇玉的琴曲。
其實在很早前,他就瞧見過蘇玉,在聽雨閣撫琴。
當時,他遠遠地,望見那抹月白色,宛若天上仙,雖清冷卻綺麗。
琴聲裡透著無儘的悲傷,讓他有莫名的情緒流動。
那時他便知道了自己的心之所向,於是自那晚被他救了後,才讓人放出流言,說他心悅月白公子,有意追求之。
反正暢都內外所有人都曉得他無恥,而月白無情。多一樁風流韻事沒什麼大不了的。